第十一章
作者:藿香菇      更新:2022-05-09 16:44      字數:2482
  對於法真的話裴郅沒有反駁, 盡管到目前為止他並沒有感覺到他和寧茴有什麽適合的地方。

  “長公主……”

  “叫我法真。”

  裴郅抿了抿唇, 並未依言稱呼她的法號, 而是直言道:“陛下的意思是希望你回去。”

  法真輕笑一聲, “你每回過來都是這同一句話, 聽起來著實叫人頭疼。”

  她撐著樹站起身來, 往庵堂的方向走去, “裴卿,那個地方已經不需要我了,大衍也已經不需要我這位鎮國長公主了, 金戈鐵馬權欲聲色,我是一點兒也不想沾惹上的,我如今已是這庵廟裏的人了。”

  裴郅也動了腳步, 啟聲道:“可至今二十年, 長公主你依舊未曾剃度。”

  法真頓住腳步,道:“你上次也說了這句話, 竟是一個字不差的。”

  裴郅扣住被風吹揚起來的披風, “長公主上次也是回的這句話, 一字不差。”

  法真盯著他笑出聲來, “裴郅啊裴郅, 你可真是個無趣的人。”

  裴郅迎聲道:“臣無趣不打緊, 這世間有趣便成。”

  眼前的年輕人如今威懾朝野,是她皇兄手裏無堅不摧的刀刃,和當年那個瘦弱幹淨的小少年截然不同, 她算是他一步步走來的見證人, 她一生無子,在這個孩子身上倒是傾注了不少心思。

  “隨我一道去喝杯茶吧。”法真含笑招了他近前來,兩人一道同行去了禪房。

  裴昕替裴朱氏和裴都求了兩道平安福,出來的時候眼角餘光瞥見一道熟悉的身影,她伸長了脖子,也沒瞧大清楚,“怎麽好像是裴郅?”

  橘杏大驚,“世子?他也在?”他來這兒做什麽?

  裴昕嫌棄她大驚小怪的樣子,臭著臉,“走了。”

  ………………

  寧茴在後山四處亂轉,一路上倒是挖了不少花花草草,聽著係統裏的叮咚提示聲,整個人都美滋滋的。

  “青青草原,這周圍還有綠化值高的嗎?”

  青青草原四處掃描,“有的,你左手邊最高的那棵。”

  左手邊最高……寧茴往左邊轉過身去,果見一棵樹傲視群木,“這是什麽樹?”

  “資料顯示學名白臘樹,落葉喬木,這顆白臘樹長的很好,係統給出的綠化值是200。”

  寧茴比了比樹木的大概直徑,擦了擦額上的汗水,“我們動作得快點兒,一會兒該叫青丹青苗等急了。”

  她又估計了一下所處的這塊空地麵積,點了點頭,“青青草原,把我們的挖掘機拿出來吧。”實驗基地改造出來的新款,專門拿來挖樹的,在水藍星一直都沒有機會用,總算是能派上用場了。

  青青草原不緊不慢地咽了咽口水,“宿主你忘了,因為你被雷劈,我們的高檔設備全被劈成廢料了,挖掘機什麽的你就別想了,空間可用設備隻有鋤頭和鐮刀外帶一根太陽能電棍,你要哪個?”

  寧茴:“……你在逗我:)”

  青青草原:“並沒有啊,你都被雷劈成渣渣了,我能勉強保住草原空間已經很不容易了。”

  寧茴也想起了自己慘死的狀況,心中戚戚然。

  憑著她的胳膊腿挖這麽大一棵樹確實不大行,青青草原體貼道:“咱們再挖些其他綠植,費不著和這個大家夥耗著。”

  寧茴也懂它的意思,認命地繼續扛著鋤頭到處轉,山裏蘊藏著無限財富,倒是讓她找到了不少好東西,無意間碰到了一株野人參,綠化值高達三百。

  到底不好在這裏久待,將野人參和鋤頭放進了空間草原,青青草原記了路線給她指了個路,一路順暢地過去也沒費多少時間。

  “少夫人你可急死奴婢們了!”青丹本是去找她的,正巧在獨木小橋和她撞上了,急急地拉著她沾了不少土的袖子,“你可是在哪兒摔著了?”

  “沒有沒有。”寧茴連忙解釋,“這邊昨日好似下了些雨,一路過來難免沾了些泥。”

  在這山頭上待了大半天,也該回去了,雖然沒能弄到梨花樹卻也有其他的收獲,如今綠化值已經到達了五百大關,這在以往寧茴是想也不敢想的。

  “咱們走吧。”

  寧茴準備下山去了,她費心費力勞動了一上午,如今估摸著能咽下三碗白幹飯,她心裏頭盤算綠化值的事兒,抿著唇笑嘻嘻的。

  “少夫人留步。”

  熟悉的聲音傳來的,寧茴轉頭一愣,“齊商?你怎麽在這兒?”

  齊商拱了拱手,“世子請你一道用個齋飯。”

  寧茴:“??”裴郅也在這兒?也是,齊商時時刻刻都在裴郅身邊守著,他都在這兒了裴郅在這兒也不奇怪。

  奇怪的是……為什麽莫名其妙請她一起吃飯?

  “少夫人這邊請。”

  寧茴隨著齊商走進門,視線正落在中間的木方桌上,上頭已經擺好了幾碟子素菜,法真和裴郅分坐側麵兩邊。

  “法真師父?”看見法真和裴郅坐在一起,寧茴難免有些驚訝。法真對著她露出了些微笑意,隻請了她坐下,也沒說其他話。裴郅就更別說了,半天吭不出一聲來,也就剛進來的時候瞥了她一眼。

  這頓飯吃的寧茴是相當不自在,另外兩人倒是悠然自得。

  臨走的時候裴郅站在禪房的門檻外,齊商已經與他套好了披風,身姿挺拔擋住了大半透過來的光,他側身,光影分明,倒落在地上的影子一直延伸到了寧茴腳邊,寧茴繡著纏枝蓮的裙擺下雙腳不著痕跡地往邊兒上挪了挪。

  裴郅總算開了尊口,說了第一句話,“還不走?”

  寧茴恍然地哦了一聲,出了門去。

  法真仍舊坐在木桌前,她看著門前一高一矮的身影,這兩人的婚事她也聽說了不少,陰差陽錯誰也說不清,隻能叫日子瞧著,再看她今日那句‘適合’是對還是錯。

  “過些日子南羅使臣來朝,真的確定不回去瞧瞧嗎?”

  裴郅和寧茴已經走的有些遠,法真才慢吞吞地站起身來,倚著門框撚動著手中圓潤光滑的佛珠,南羅南羅……這個國家的名字和大衍一樣牢牢地刻在她心裏,畢竟那些在邊疆戰場肆意的日子是她全部的青春。

  法真又去看了看後頭的梨花樹,好多年了,別說,還真有點兒懷念呢。

  太陽躲在雲層在半遮半掩,裴郅不理會人,寧茴也不樂意理會他,一行人靜默無言的,氣氛相當的尷尬,就連青青草原都感覺到了。

  “今早那一場打的很精彩嘛。”裴郅突然開口不辯喜怒的聲音叫寧茴腳一滑,還好青丹眼疾手快拉了她一把,才沒出現順坡滾的慘狀。

  裴郅一點兒也沒同情心地挑了挑眉,“不過,你猜華陽長公主知道了會不會咽下這口氣呢?”

  提起柳芳泗寧茴便有些不大高興,她在石墩上跺了跺腳蹬掉繡鞋上的泥,解釋道:“是她先動的手。”

  裴郅唔了一聲,臉上也瞧不出什麽表情,寧茴不服氣道:“再說了,我憑本事打贏的架,她有什麽好咽不下氣的,她要不服,隨時再戰啊:)”

  裴郅眯了眯眼,“……喲,還挺有脾氣。”你還挺光榮是吧?

  寧茴:“是啊,誰還不得有幾根硬骨頭呢?”

  嗬,水藍星的女人絕不認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