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6.驚喜來得猝不及防
作者:為我撩人      更新:2022-05-09 16:19      字數:4079
  036.

  趙月如頭發上竟然長虱子了!!!

  這個消息是在趙月如去給軍嫂們上掃盲班的第一天晚上爆出來的, 張嫂子早前管理軍嫂工作開展不順便便組織起了掃盲班, 按照不同師不同旅不同團之間來劃分教學, 凡是不會說普通話的, 都要去掃盲班上課, 連周小花嫂子這個師部的也不例外。

  而趙如月也在江舒瑤的推薦之下被派去教這些軍嫂們普通話, 地點是在大禮堂那塊, 平時做思想工作也往在這兒進行,地方夠大夠寬敞,黑板都是現成的, 最教普通話的同時還順便能教幾個簡體字掃掃盲。

  周小花嫂子是被分到張嫂子那一塊去的,沒被趙月如教,但是同在禮堂, 發生什麽事那都是一清二楚的, 回來就跟江舒瑤學,說趙月如上課時候軍嫂們沒安份聽, 時不時打岔, 紀律混亂, 趙月如沒忍脾氣便跟幾個嫂子起了口角, 然後似乎是靠的近, 其中一個嫂子突然指著趙月如的頭發語氣驚訝說“你頭發長虱子了!”

  這話一開口, 吵架的嫂子都往後推了推,就是那些靠近的嫂子們也往後推了,隻是踮著腳去瞅, 還挺好奇似的。

  其實也不是她們沒見過虱子, 在農村這是很常見的事情,甚至城裏也是有不少人會長的,畢竟現在人民生活水平還沒提高,衛生習慣也不是多好,像虱子這種寄生蟲就很容易寄生在人的頭發上,就是她們也有長過虱子,也不完全都是因為不愛幹淨,被傳染的可能性也是很大的。

  這種東西傳染性特別強,農村裏總是要串門的,婦女們湊在一塊兒八卦,誰身上的虱子跳過來了都不知道,那是非常細小的生物,比頭屑大不了多少,一般人不注意就被傳染到了,城市裏也是,他們大部分住房小,姐姐妹妹睡在一張床太正常不過,家裏是低頭不見抬頭見,隻要有一個人長了虱子,那全家基本都會被傳染,尤其是頭發長的。

  之所以對趙月如頭上長虱子這事驚奇,主要是趙月如一直是城裏人作派,瞧著也是幹淨整潔的,又是在夏天裏,洗頭洗澡也比冬天勤快,她們來隨軍前也是好好拾掇過自己和孩子的,力求整潔,按道理說趙月如這個日子過得幸福的城裏人應該不會長虱子才是啊,沒想到她竟然長了虱子,還不算太少,那第一個發現她頭上有虱子的軍嫂都看到十幾個了。

  “你是不知道當時趙月如那臉色難看的啊,完全不相信自己頭發上長了虱子,跟軍嫂們又吵了一架,還讓張嫂子過去調解呢。”

  周小花嫂子說的一臉高興,江舒瑤卻突然變了臉色,虱子她知道是什麽,並不是因為從書本上看到,也不是這輩子原身長過,而是上輩子,她長過,被她同父異母的弟弟惡作劇弄的。

  其實說她的父親和繼母沒對她趕盡殺絕這話是對的,但是並不代表在沒搬離出去之前,她在家裏真過得順風順水。父親經常在外工作,繼母便是家裏的女主人,她對她沒感情,麵上過得去就行,不會把她當作親生孩子養,就是她生的孩子,也是從小告訴過他們她並不是從她肚子裏出來的,她不是他們的親姐姐,自然談不上培養姐弟姐妹情。

  大人的言行舉止是會影響孩子的,哪怕她在家裏跟繼母是井水不犯河水居多,然而十來歲時,她還在小學的異母弟弟不知道往哪裏找來的虱子,在她不在家的時候偷偷放進了她睡覺的枕頭上。

  江舒瑤那個時候並不認識虱子,家裏的衛生也是一天一打掃,可她偏偏就中了招,先是覺得頭發癢,隻是微癢也沒在意,勤快洗了兩次頭發覺得沒效果,還打算換一款洗發水,然後沒等她換,家裏幫忙打掃衛生的阿姨在她床上發現了虱子,阿姨是有一定年紀的,家庭條件又不是多好,她以前鄰居家的女兒頭發上也長過虱子,當然認得出來枕頭帕上那白白的看著像頭皮屑可是會動的東西是什麽,立馬就把這發現告訴了家裏的女主人,從學校回來後的江舒瑤麵對的便是幾乎被清理一空的房間,還有保姆轉述繼母的話,她帶著她的孩子回娘家去了,希望江舒瑤在這段時間能盡快除掉頭發上的虱子,並且看著保姆讓他們把家裏大掃除一遍。

  即使是轉述江舒瑤都能感受得到繼母對她長虱子一事的厭惡和輕蔑,甚至是家裏的保姆說話時也不是多樂意跟她待的太近,若不是顧忌著她父親是雇主,估計諷刺的話也不會少。

  江舒瑤從來不知道虱子是什麽,然而那天她坐在鏡子前翻找著頭發,看著頭發上那附著的白色頭皮屑一樣的東西,認真盯著還會動,在光線下如同隨風飄蕩般的塵埃,卻是會吸人血,吸飽之後會產下卵,在人的頭發上繁衍生存的寄生蟲。

  若不是她洗頭勤快愛整潔,那麽此時她看到的便不是這寥寥幾個,而是一撩起便滿頭發的白屑,就跟她在網頁上查到的那個動圖一樣,一窩窩的虱子在頭發上爬動!

  她尖叫了。

  那是她懂事以來第一次那麽失態,不僅覺得自己頭發是髒的連身上每一處都是肮髒的,就好像被蒼蠅包裹的糞堆,蒼蠅是髒臭的但是糞堆更是,虱子是髒的她更是。

  那種厭棄的情緒來得突兀又洶湧,她當時自己就拿起簡單把頭發剪了,最後一頭漂亮烏黑的長發被剪得坑坑窪窪狗啃了一樣。

  後來她好幾天沒去上學,保姆給她買來除虱子的藥,她頭發上的虱子本來不多,現代除虱子的藥效很有用,兩天就清理幹淨了,床鋪衣服都丟掉全部換上新的,但是江舒瑤依舊沒有從那厭棄的情緒裏出來,甚至還發了燒,反反複複的病情讓保姆擔心給繼母打了電話,繼母卻把電話交給了父親,江舒瑤不記得父親當時在電話裏跟保姆說了什麽,隻知道父親沒有回來,他正在跟繼母他們在一起。

  不知道是藥有用還是什麽,打過電話後第二天江舒瑤病就好了,醒來後那種自我厭棄的心理都消失了,她再次查了得虱子的原因,這一次沒看那個惡心的動態圖,隻是看百科上說的原因,她並不相信自己會得虱子,要知道她每天洗澡衣服從來是髒掉就換衛生習慣再良好不過,接觸的人也沒有可能是會長虱子的,這種物種她幾乎都沒聽說過。

  她有了疑心,第一件事便去翻找了家裏的監控,監控在書房的電腦上,江舒瑤沒有電腦密碼也不在意,打電話給她父親以丟了貴重首飾懷疑是家裏保姆打掃時順走為由要了密碼。保姆和女兒,尤其是在家裏工作的保姆,父親再怎樣都不會不給她密碼,然後她就看到了繼母的兒子進了她的屋子,進去時表情是帶著做賊般的謹慎,出來時臉上有著看好戲的興奮,除此之外,也就打掃過房間的保姆進過她的房子。

  保姆不會幹把虱子放在她房間這種事,現代保姆又不是古代傭人,拿錢做事,就隻是做事,陷害這種小手段,不在他們的工作範疇,而她的異母弟弟從來沒進過她的房間,誰做的,不是很清晰明了嗎?

  然而即使她有了這監控又怎樣,父親和繼母知道後反應都是平淡,沒人相信她的話,父親更是不管這事,他的心思從來不在她這個沒了母親的女兒身上。繼母就更不可能為了她承認是自己孩子做錯,懲罰自己的孩子。而弟弟更沒害怕情緒,反而嘲笑她髒不講衛生,臉上全是惡作劇得逞的喜悅。

  於是後來,江舒瑤讓他們都嚐了身上長虱子是什麽滋味,尤其是她那個惡作劇的弟弟,她更是讓他享受了一把睡在死蛇上的滋味,她為了虱子生病四天,那他就驚嚇發燒一周,蛇是他最怕的生物。

  而這件事讓父親打了她一巴掌,江舒瑤就報警了,告他家暴。

  最後表麵的父女關係再維持不住,宋父帶著繼母,他們一家人搬離了這棟房子另外安置了,而江舒瑤在這裏生活到十八歲,遺囑一領,也搬走了。

  所以其實認真來說江舒瑤並不是十八歲搬離家裏,而是從宋父為了他兒子出氣她卻反過來告他家暴那一天,她就一個人跟著保姆住了。

  而關係鬧得那麽僵宋父依舊沒阻攔她拿母親遺產的緣故,大約有三分原因是她是他親生女兒,剩下的,則是那些遺囑並不看在他眼裏,他在上流社會還要一些麵子,做不成讓親生女兒淨身出戶一事。

  但江舒瑤沒有因此感激更沒因此怨恨想著報複,他們並沒有不共戴天的血仇,沒有人要求父親一定要疼愛孩子,她那時爆發也不全為所謂不甘,而是自我保護,在疼你的人麵前展示軟弱隻會換來加倍欺負,而在不在乎甚至想著欺負你的人麵前,那就要讓他們知道欺負你會有的代價。

  後麵繼母和她的孩子沒再敢對江舒瑤動手,父親那麽幹脆利落讓她順利繼承母親遺產,還贈送她一筆錢,未必沒有因為她‘太會報複太狠心’的緣故。

  付出小小一部分利益便能換來安寧,這買賣真沒什麽不妥。

  而她拿了遺產拿了錢,不僅離開了家,後來治療抑鬱症時,還讓心理醫生把這部分記憶都淡化了,沒有愛便不會有恨,她和那個家再無瓜葛,記著這些對她沒半點好處。

  於是後來她當作忘了。

  重來一輩子,在這個年代結婚養娃,生活漸漸步上正軌,她以為她是真的慢慢忘記前世,然而今晚她知道她還是沒有完全忘記,最起碼虱子二字,便能勾起她心底最深的厭惡。

  哪怕早知道長虱子的是趙月如,長頭發不一定就會有虱子,趙月如隻是下午到她家待過一會兒而已,那麽短的時間兩人沒多少接觸,虱子不會傳染到她身上來,但是此時此刻,江舒瑤卻覺得下午剛燒水洗過的頭發似乎在發癢,那一大窩附在頭發上會動的虱子動態圖又清晰地出現在腦海裏,她渾身的雞皮疙瘩再起湧起,幾乎沒辦法繼續跟周小花聊天,轉身就想去屋裏找剪刀把頭發都剪掉。

  都剪掉,讓虱子沒有機會寄生上來!

  “怎麽了話還沒說完呢。”周小花嫂子一臉奇怪,喊江舒瑤她也不回答,頭也不回地往屋裏走。

  在外麵跟詹紅軍聊天的郝援朝聽到動靜心裏存疑,轉身拋下詹紅軍往屋裏走,剛進去想看看怎麽回事呢,就見江舒瑤找了把剪刀抓著自己的頭發要剪過去。

  “瑤瑤!”郝援朝臉上一驚,快速衝過去一把抓住她拿剪刀的手腕,“怎麽……”話還沒說出口呢,就看到江舒瑤微仰著頭看他,小臉蒼白毫無血色,眼裏竟有厭惡和隱隱水光。

  郝援朝心裏是緊張起來了,立刻奪下她的剪刀放到一旁,同時把像是受驚的江舒瑤一把抱進懷裏安撫,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別怕啊我在這兒呢,別怕啊瑤瑤我在呢。”

  哄孩子一般的語氣卻讓江舒瑤回過神來,厚實的懷抱熟悉的氣息似乎起了作用,上輩子就被拋掉的回憶也慢慢淡去痕跡,她用力抱緊了郝援朝,要把他抱疼了,自己也被他硬邦邦的身體壓疼了,身上的雞皮疙瘩和頭皮發癢的感覺才完全褪去。

  “等把地裏和院子都種上菜了,晚上就把萍萍安安挪到嬰兒床睡。”江舒瑤在他耳邊低低說完這句話,親了一口他的臉頰就離開她的懷抱,然後轉身出去了,因為萍萍小魔王不知為何又嚎起來了。

  而郝援朝還沉浸在心疼她安撫她的情緒裏沒回過神來,冷不丁耳朵一熱氣臉頰一柔軟,還愣著呢,“啥意思?”

  晚上嬰兒床睡=床上隻有他跟江舒瑤=他可以吃肉了?!

  驚喜來得猝不及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