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嬌氣美人[穿書]草莓奶油蛋糕(第二更
作者:棠酥      更新:2022-05-09 16:15      字數:5616
  程諾諾已經很久沒出現在村裏, 村裏卻一直有她的傳說。林婆子左鄰右舍的婦女, 還特地跑去林家串門, 回來說瞧見程諾諾躺在床上,人瘦得骷髏似的, 房間臭得嚇人。

  沈晏偶爾去林家,隻是給林婆子錢,看都不看一眼程諾諾。她剛流產, 又被林婆子那樣磋磨,也不知道能不能熬下去。要是真出了事, 隻怕程父和程遙遙之間的心結就再打不開了。

  謝奶奶到底是年紀大了, 心軟:“親爹再怎麽也是親爹, 父女倆沒有隔夜仇。”

  等謝昭回來,程遙遙扯扯他衣角:“奶奶說什麽了?”

  程遙遙容色皎皎,眉眼間是被嬌寵著才有的天真,那些陰霾未能停留半分。謝昭擁她入懷,低聲將奶奶的話轉述了一遍。

  自從上海回來後,程遙遙就沒提過程父,隻給寄了兩回跌打損傷的藥酒和吃食。謝昭一邊說,一邊緊盯著程遙遙的神情變化。

  程遙遙臉色微微僵硬起來, 咬住唇。

  謝昭道:“你不高興,就不打。”

  “聽奶奶的吧。”程遙遙淡淡道, 轉而細細囑咐謝昭:“你給我弄一點鮮奶油回來。小緋生日要到了, 我給她做個生日蛋糕。”

  鮮奶油不好弄, 卻難不倒謝昭。何況嬌氣包受委屈了, 就算要摘星星,也得給她弄來的。

  程遙遙陪著謝昭一起出門,順便遛狗。謝慫慫不拴繩,跌跌撞撞地在前頭跑,遇到水坑就過不去了,嚶嚶倒騰著小短腿要程遙遙抱。

  小胖狗地盤低,蹭了一肚子一JIO的泥,程遙遙不肯抱。小胖狗委屈得都站起來了,兩隻前爪合攏搖啊搖,擺出拜托的姿勢。

  謝昭立刻彎腰伸手,把小胖狗抱進懷裏。高大冷峻的青年抱著一隻委屈巴巴小狗崽子,逗死個人了,加上容顏絕色的程遙遙,如同行走的發光體,轟隆隆向前推進。

  “程知青,這是哪來的小狗子?真是逗死人了,比你那隻貓還肥!”

  “有名字啊?慫慫,哈哈哈,真有意思!”

  “你們倆這是進城去?”

  謝昭氣質冷漠,村裏的婦女們都不太敢跟他搭話,可都搶著稀罕他懷裏的小狗崽。那麽一丁點大,站在謝昭手腕上,還會借謝昭的勢,誰要摸它它就嚶嚶亂叫著往謝昭懷裏躲,兩隻耳朵抿起來,別提多好笑了。

  謝昭大手虛蓋在小狗崽身上,攔住那些揪揪狗耳朵又捏捏狗屁股的手。

  程遙遙忙道:“小狗怕人呢!等大一點再給你們看。”

  兩人護著小狗走了。謝昭挪開手掌,小胖狗捂著眼睛夾著尾巴,趴在謝昭手腕上,小胖身子瑟瑟發抖,真是狗如其名。

  程遙遙認真地問謝昭:“你去化肥廠問問,咱們換一隻凶的。”

  謝昭大手捏住小胖狗的耳朵,不知是在安慰程遙遙還是在騙自己:“長大了會凶的。”

  甜水村的倉庫裏飄散出茶葉的氣味。四五月出最後一茬茶葉,張曉楓和韓茵仍在倉庫幹活兒。程遙遙今天來找她們玩兒,順便邀請她們回家吃飯。

  謝昭把程遙遙送到倉庫外,就把小胖狗也遞給她:“你不要自己亂跑,我傍晚回來接你。”

  “我知道了。”程遙遙雙手舉著小胖狗,一臉嫌棄:“啊啊啊別讓它蹭我,它爪爪好髒!我口袋裏有手絹,給它擦擦!”

  謝昭伸手從她兜裏摸出小手絹,雪白柔軟帶著香氣。謝昭舍不得,揣進自己兜裏。大手直接給小胖狗擦了擦爪爪,換得程遙遙嫌棄的眼神:“你髒了。”

  謝昭作勢要抹她臉上:“我會洗手。”

  “哎呀,你快走!”程遙遙忙往後躲,舉著小胖狗擋在臉前。

  “嚶嚶汪!”小胖狗歡快地搖著尾巴,舔了謝昭一臉口水。

  謝昭:“……”

  沈晏大老遠就瞧見了程遙遙和謝昭,下意識就躲在了一邊。看著兩人親昵說笑,程遙遙眉眼間是毫無保留的依賴與甜蜜,望著謝昭時,眼眸裏有光芒閃動。

  他曾經以為他跟程諾諾之間的刺激和心動才叫愛情。可程遙遙和謝昭分明沒有一點肢體接觸,周身的甜蜜氣息卻是擋也擋不住,叫旁人看著就心生豔羨。

  程遙遙曾經叫人頭疼的刁蠻驕縱,在謝昭麵前都化作了嬌氣可愛。謝昭的陰鷙與冷漠不知何時也消散不見,變得自信而清朗。

  而他,現在跟程諾諾走到了什麽地步?

  沈晏捏著手裏的紙包,一直等到程遙遙走進倉庫,謝昭走遠了,這才拖著沉重的步伐走向林武興家。

  林武興家是兩進帶天井的新磚瓦房,城裏大兒子出錢蓋的,在村裏也算得上頭一份的體麵了。隻可惜現在林家沒人打理,十幾隻雞在天井裏亂飛,滿地的雞屎無處落腳。

  沈晏一進門,就聽見高聲吵嚷。

  “當初老大老三都去上學,就我男人沒學上,砸石頭供他們上學!現在大房兩個死了,這工作咋也該輪到我男人!”

  “二嫂,話不是這樣說。城裏上班是要有學曆的,二伯大字不識一個,怎麽當采購員?”

  “你這是說我男人文盲?我跟你拚了!”

  “你敢打我媽,你……”

  二房三房的女人孩子們都吵成一團。男人們都去上工了,隻有林王氏跳著腳罵,哪個也壓服不住。

  沈晏一看這情景就想走,林萍萍已經看見他了,忙收回跟林丹丹互撕的手:“沈,沈知青!”

  林婆子直接竄過來,盯著他手裏的紙包:“沈知青來啦?你這回又帶了啥好東西?”

  沈晏看不上她這樣,冷臉道:“你讓你孫子叫我來,到底是怎麽了?”

  林婆子老臉露出精明神色,哼笑:“這次可不是我喊你來。是屋裏那個,說你再不來,她就吊死在我屋裏。她要真死在我家,我可擔不起幹係。我們家新蓋的房啊!我看你還是趕緊把她挪出去……”

  十塊錢塞進她手裏。林婆子眉開眼笑,死死攥住錢,又要接沈晏手裏的紙包。沈晏躲開她,直接走向程諾諾屋裏:“我去看看她。”

  林婆子老臉一黑。到底拿到錢了,她趕緊把錢掖進褲兜,又瞪向盯著她褲兜的兩個兒媳婦:“看什麽看!這錢是給小程知青買肉買麵補身子的!趕緊去把雞屎掃掃,再給沈知青倒杯水!”

  林婆子當了十幾年的家,靠的是大兒子給的錢和糧票。現在大兒子死了,林婆子失了靠山,兩個兒媳婦兒都不理她。

  等林婆子罵罵咧咧走了,三房兒媳劉敏小聲吩咐女兒林萍萍:“去給沈知青倒杯水。”

  林萍萍點點頭,有些羞澀地跑去了廚房。灶台上一幹二淨,油鹽醬醋和米麵都被鎖在櫥櫃裏,能把老鼠氣死。鍋裏的水倒是滿的,反正柴不費錢。

  林萍萍舀了杯開水,從自己房間拿了冰糖兌上,這才羞答答端去程諾諾房間。林丹丹看見了,恨得“呸”一聲:“不要臉!”

  一直在嗑瓜子的張愛花這會兒機靈起來:“丹丹,你趕緊的,給沈知青送點瓜子兒去!”

  林丹丹忸怩:“那……那不是跟林萍萍一樣了嗎?”

  張愛花拍她一巴掌,把瓜子塞她手裏。笨人在牽扯到兒女婚事時就不笨了:“聽說沈家在上海可是大官兒!你長得可不比萍萍差,趕緊的!”

  林丹丹忙捧了把瓜子,急匆匆走到程諾諾房間。程諾諾住在下廂房,就是樓梯邊的一間屋子,冬暖夏熱,現在還靠著雞窩,氣味難聞不說,蚊蟲特別多。

  她才走到門口,就見林萍萍捧著茶水貼在門上偷聽。林丹丹才想叫,林萍萍衝她比個手勢,她也踮著腳尖湊過去,一塊兒偷聽起來。

  屋裏沒有點燈,門窗緊閉,泛起陳年的黑暗與濁臭。床上的人形同鬼魅,雜草似的發,枯槁臉頰凹陷,露出的胳膊細瘦得像蘆柴棒,身上散發出與這屋子一樣的腐臭氣味。

  一隻粗糙枯瘦的手死死扣著沈晏的。程諾諾漆黑指甲掐進沈晏的皮肉裏,男人手掌寬厚,帶著活人的溫度。

  笑聲嗬嗬地從喉管裏冒出來:“阿晏哥哥,你可算來看我了。”

  沈晏狠狠打了個寒顫。記憶裏程諾諾小手溫軟,帶著少女特有的柔滑,此時搭在他手上的,活像是一隻鬼爪。

  沈晏一把抽出手,掩飾地打開紙包道:“我給你帶了些點心。”

  “點心?給我!”程諾諾枯槁的手伸出來,抓住一塊酥餅就往嘴裏塞。千層酥餅皮簌簌掉了一被子,她大口大口咀嚼,一整天沒喝水的嘴裏沒有半點兒唾沫,狠命往下咽,噎得狠狠咳嗽起來,額角青筋猙獰。

  沈晏抑製不住地冒出雞皮疙瘩。程諾諾唇角掛著白沫,兩眼翻白,隻要……隻要再過一刻,她就會活活噎死。

  這個念頭像沼澤裏的毒氣一樣,冒了個泡。

  沈晏站起身,在桌上摸索著:“水,水呢?”

  搪瓷杯裏空空如也,幹得一點水也無。

  門忽然被推開了,林丹丹和林萍萍幾乎是跌進來的,糖水灑了一地。兩人慌張地看著沈晏,沈晏劈手奪過杯子,遞給程諾諾。

  程諾諾一把奪過杯子,仰頭灌下小半杯糖水,終於將那一團餅強咽下去,伏在被子上咳得驚天動地。

  陽光從外頭斜照進屋子,床上一團仍然伏在黑暗裏,擀氈的長發貼在背上,看不出顏色的被子上還有大團幹涸的汙漬,餅屑,隨著她劇烈的咳嗽而抖落在地上。

  沈晏呆站在原地。

  林丹丹和林萍萍也又驚奇又惡心地看著程諾諾,她已經不像個人樣了。而床邊的沈知青俊美又體麵,兩相對比,叫少女心裏湧上同情與另一種憧憬。

  連程諾諾都可以,她們為什麽不能打動沈晏?

  沈晏見林丹丹和林萍萍進來,皺眉道:“這屋子裏從不收拾嗎?熱水也沒有?”

  程諾諾用手背蹭了蹭臉上的餅屑,冷絲絲笑道:“什麽熱水,一天能給我兩頓飯吃就不錯了。”

  沈晏道:“還有這種事?我去問她!”

  沈晏前前後後給了林婆子快一百多,就是為了讓她照顧好程諾諾。此時看著程諾諾的環境,他深覺自己上當了。

  程諾諾幽幽道:“林婆子是什麽人,村裏稍稍一打聽就知道了,你找她問也是白問。”

  沈晏額上冒汗,不敢接這話茬兒。隻對林丹丹林萍萍皺眉:“能幫我弄點水來嗎?再把屋子收拾一下。”

  林丹丹搶著點頭:“能能能!”說完就跑出去拿掃帚了。

  林萍萍跟在後頭,暗自冷笑,蠢貨。

  屋子裏隻剩沈晏和程諾諾。程諾諾一邊吃著酥餅,一邊翻檢沈晏帶來的東西。一包酥餅,一包糖,還有兩個罐頭。她把東西都藏進自己枕頭下,看得沈晏又是一陣惡心。

  “怎麽沒有珍珠霜?”

  沈晏皺眉道:“你病著,用不上那些。”

  程諾諾撩起眼皮,冷絲絲地笑:“你手頭緊了吧?”

  沈晏眼皮跳了跳。不得不說,程諾諾真的很了解他。打從上海回來,他父親就斷了他的零花錢。他交了程諾諾的住院費後,又讓林婆子敲去不少,手頭還真緊了起來。連他搭夥吃飯的人家都不跟他說話了。沈晏臉皮薄,自己掏錢買幹糧另外吃,這又是一大筆開銷。

  程諾諾笑道:“阿晏,你聽我的,盡快給你爸爸拍封電報,告訴他我們要結婚的事。你爸總該給你打點錢的。”

  沈晏聽到這個就頭疼,又不敢刺激程諾諾:“等你好了再說。”

  程諾諾沉聲道:“沈晏,你可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林萍萍端著熱水回來了。沈晏忙打住話頭,接過水遞給程諾諾。

  林萍萍看著那杯放了冰糖的熱水,笑容都僵了。她又走到床邊,手腳麻利地收拾起桌上的雜物和垃圾來。

  林丹丹則是拿笤帚在屋子裏大開大合地掃起來。

  沈晏不著痕跡地掩了下鼻子,後退道:“那我就先走了。”

  “阿晏,你別忘了我的話,阿晏!”程諾諾嘶啞嗓音追了出來,沈晏一口氣走到巷子裏,陽光溫暖地落在身上,他這才覺得自己回到了人間。

  林萍萍從後頭追了出來:“沈知青!”

  沈晏看著她,沒說話。現在沈晏對林家的人都沒什麽好感。

  林萍萍貼心道:“沈知青,我奶奶那個人……我奶一看見你就會跟你要錢的。你以後少來我家吧,你要是擔心程知青,我可以給你傳達消息。”

  沈晏這陣子人憎狗厭,村子裏沒幾個人願意搭理他。乍聽見這樣貼心又軟款的話,一時有些感動,吐出個字:“嗯。”

  林萍萍羞澀地笑了笑,一甩辮子轉身跑了。那少女羞怯的風情,叫沈晏心中一動。不過他現在更愁錢的事兒。今天給程諾諾買的這些東西,是他賣了自己的表換的,還餘下二十來塊,根本熬不過月底。

  沈晏琢磨著,到底該不該給家裏拍封電報,讓他媽資助一下。

  程遙遙和謝昭蹲在菜園子前,盯著草莓研究。

  從上次嚐到草莓的美味後,兩顆草莓苗就得到了全家人的關注,強強更是成天癡癡地趴在草莓邊上看。被摘過一輪的草莓上結著七八個小果子,還在不斷地開花,謝昭將草莓的匍匐莖掐下來,種在泥裏,兩顆草莓就變成了七八棵。程遙遙早晚澆水,跟謝奶奶和謝緋細數草莓能做多少好吃的點心,更是惹得謝緋心馳神往。

  這一回結了十來顆草莓,正好做草莓蛋糕的。此時罩著草莓的竹架子被推翻了,草莓全被啃禿了,隻剩下幾顆綠綠的小草莓,還被啃得亂七八糟。

  泥上留著橫七豎八的梅花腳印。

  強強和小肥狗都躲進謝奶奶屋子裏了。

  程遙遙把奶油蛋糕都準備好了,就等著摘草莓呢,現在傻眼了:“嗚哇我不幹了!”

  謝昭道:“我去摘一點覆盆子來?”

  “覆盆子怎麽跟草莓比!我都跟韓茵她們放下話了,做的是草莓奶油蛋糕!她們一會兒來了,會笑我吹牛的。”程遙遙越說越氣,“你把強強和慫慫給我抓住,我要揍它們一頓!”

  謝昭立刻哄道:“我現在進城,保證給你弄些草莓來。”

  “都這個時候了,你去哪裏找啊?”程遙遙眼珠一轉,忽然道:“謝昭,你替我擋著點。”

  謝奶奶和謝緋都在廚房裏忙活,謝昭不明所以,側身擋住她。

  程遙遙指尖垂落,靈泉源源不斷地澆在草莓上,草莓破敗枝葉舒展,瞬間冒出點點花蕾,花苞轉瞬綻放。搖花授粉,花落結實,一點點碧綠草莓眨眼間長大,泛紅。

  謝昭回頭一看,幾十顆草莓從竹架上垂落,鮮紅欲滴似累累珊瑚,枝葉還在不斷舒展。程遙遙還揚起小臉,邀功似的看他。

  謝昭頭疼:“胡鬧!”

  程遙遙甜甜道:“就你一個人知道。”

  才升起的一點兒怒氣就被澆滅了。謝昭撫著額頭:“快摘,再不許叫第二個人瞧見。”

  程遙遙拿了小籃子,一顆顆摘下草莓。誰知才摘下草莓,頃刻間又長出一茬兒鮮紅果實。兩人手下不停摘了滿滿一籃子,草莓的漲勢才終於緩下,隻有零星花苞冒出,緩緩張開,終於停住了。

  程遙遙捂著心口,愣愣道:“我……我也不知道會這樣的!”

  謝昭抬手,程遙遙趕緊閉上眼睛,苦著臉,躲也不敢躲,擺出引頸就戮的悲壯模樣。

  嘴巴被捏住了,程遙遙睜開眼,玫瑰色的唇鴨子似的撅起來,氣得直扒拉謝昭的手。

  謝昭沉聲道:“以後還敢不敢?”

  “唔唔唔!唔……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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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緩慢收尾,目前番外有五個,你們找得到的。會寫一些番外發在晉江,你們想看什麽可以提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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