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作者:清歌一片      更新:2022-05-09 15:59      字數:2891
  滿牆的夕陽斜照裏,有個男人正倚靠著牆根,隨意而立。他看起來仿佛已經等了許久,又像是剛剛過來沒片刻。靴履與袍角,滿是風塵,額角發際處,甚至還些微地沾了桑榆官道上因了車馬飛揚著的黃塵。

  他一直盯著善水來的方向,一眼看到了她,眼睛一亮,立刻朝她大步而來,夕陽在地上拖出了一道長長的身影。

  “少衡!”

  善水全身的血液仿佛都湧到了心口之處,失聲叫了出來,猛地朝他飛奔而去,卻忘了腳下裙角的羈絆,整個人踉蹌而來下,眼見就要跌倒在地時,那男人已經飛奔而至,一把將她接在了如鐵的臂彎之中。

  “柔兒,我很想你。所以一回來,就在這裏等你。”

  他扶正了她,伸出一隻手,摸了下她的臉,低頭朝她咧嘴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齒。

  已經連續數月,如同死潭般沉寂的皇宮裏,這一天,終於因了戰事的平定與大軍的歸來,再次恢複了生氣。皇城裏的百姓們側耳傾聽著四方鍾鼓樓裏隨風傳送出的幾乎遍及這城郭每一個角落的磐鍾之聲,議論著昨日大軍入城時他們看到的士兵們的鮮明鎧甲與刀戟相互輝映的恢弘場麵。那場剛剛結束的發生在萬裏之外的戰爭,離他們其實很遙遠,但這並不妨礙他們興高采烈地感受著勝利帶給他們每一個人的與有榮焉。而皇宮上空,長久以來因了穆太後的病勢而散發著的那種仿佛行將就木般的腐朽氣息也被驅逐一空了——太極殿裏,皇帝以上宴大饗群臣,在一片歌頌太平聲中,金鑾殿裏的天子與臣子,看得見的每一個人、每一張臉,都是那樣的容光煥發。甚至就連鍾家一黨,聽到皇帝對於霍世鈞的封賞,也是集體失聲,沒有人發表哪怕是半個字的質疑。

  霍世鈞被封一品驃騎大將軍。這是個虛職,但經此一戰,誰都明白,從今往後,他成皇帝之下的首位軍政首腦,不過是遲早的事了。

  除去大將軍銜,他也被冊襲為永定王。

  這個年輕而顯赫的男人,在這一刻,定格成這個帝國長空中自開國以來最耀眼的一顆明星。他的輝燦光芒,再也無人能及。

  世子的稱呼成為過去,於是相應的,作為他的妻,享著同榮的善水也在這日奉召入宮,受了永定王妃的冠冕與冊賞。

  這一切來得太過突然,又是那樣的張揚,就如鮮花著錦、烈火烹油。當善水回到王府,聽到連白筠和雨晴也笑著改稱呼自己為王妃的時候,她甚至有一種雙腳踩不到實地的虛浮之感。直到這一天入夜了,白晝的萬千繁華被如水般的夜色吞沒,周遭的一切都靜下來了,耳畔隻餘南軒窗外夏蟲的低聲呢喃,她也終於等到霍世鈞推門而入,看到他朝自己露出那種熟悉的笑容之後,一直忐忑著仿佛無所憑靠的心忽然就沉穩了下來,人也像隻小鳥一般地向他迎了過去。

  這一刻,她仿佛有點明白了,或許自己所有的虛浮與不安,都是因為看不到他的緣故。

  霍世鈞接住了她柔軟的身子。

  “你回來這些天,見別人的時間加起來,比見我還多……”善水的手摟住他的腰,仰頭看著他,抱怨道,“想等你回家,可真不容易呢……”

  霍世鈞從回來接她於宮門外的那一刻起就感覺了出來,他的這個女人,對他的態度,比起從前,簡直就像換了個人。從前的她,麵對他時,哪怕是兩人最親昵的時分,她也總似端著種架子,有意無意地向他傳遞一種“不是我想要這樣,是你強迫我這樣,我才不得不這樣的”的意思,他對此頗不甘心,偏偏卻又無可奈何,一直耿耿於懷。但是現在,他的女人,甜得像一塊化不開的蜜,熱情得像一團灼人的火焰,他簡直就要被她給融化了。

  他不知道她為什麽會突然有了這種改變,但他對此非常喜歡,恨不得她能再甜幾分,再熱情幾分才好。受寵若驚之餘,他也就把她的這種變化歸結於兩人之前那段長達半年的離別。

  其實離別若有這種功效,他覺得也值了。尤其是知道自己先前對她的想念並不是空付——當他在落日塞塵裏、夜闌角鳴聲中想念她時,她也正在萬裏之外洛京的萬丈軟塵中念想著他,心裏頓時滿當了起來,那種種豆得豆的感覺,美得難以言表。

  所以現在,當他終於把它物都撇於身後,回到她所在的屋子,看她用這樣熱切的神態仰望自己,聽她用這樣愛嬌的口氣埋怨自己,他的心裏立刻湧出了一種難言的柔情。哪怕叫他把這世上最好的一切用雙手奉她麵前,隻為博她一笑,這種從前想來絕無可能的荒唐之事,他竟覺他也會樂意去做。

  霍世鈞緊緊抱住她,低頭把臉埋在她柔軟的發頂,深深呼吸了一口她的芳香,順了她的口風道:“確實是我不對,冷落了我的柔兒。前些天一直有事,再過幾天,等我空了,我就陪你,誰也不見。”

  善水捶了下他的胸膛,笑道:“行了,世子爺,”她忽然停住,想了起來,拖長聲音道,“王——爺,你就別空說好話哄我高興了。我知道你現在剛回,事正多,要是霸著你不放,你的同袍部下……”

  她說話的時候,霍世鈞的目光便漸漸落到了她的身上。

  天氣正熱,她身上隻裹件梨花白的素錦寢衣,領口鬆散著,露出半爿潔白的肌膚,此時,帶了晚梔香氣的夜風正穿過那麵蒙了層天青蟬翼紗的南窗,一陣陣地拂進來,微微撩動她垂在頸邊的烏發。一縷發絲調皮地鑽入了她的衣襟,她還渾然不覺時,他抬起了手,探指入衣,挑出了那縷發絲,卻並未鬆開,反倒繞纏在自己的拇指之上,然後,開始用發尾輕輕掃她脖頸。見她立刻閉口不語,微微縮脖扭身躲著他的挑逗,他正搭她腰肢上的那隻手便再收緊幾分,不容她的動彈,發尾也再次輕輕撩過她玉白的脖頸,用一種呢喃的聲音耳語道:“你霸著我不放也沒事……我隻是想知道,我的王妃打算怎麽霸著我不放,嗯?”

  他的身體隨了他的話,也緊緊地貼了過來。善水立刻感覺到了他的賁張,就像一柄寶劍蓄勢待發,但請出鞘。腦海裏立刻掠過自他回來後這幾日,二人相處時的情景,一陣熱流頓時從被他抵住的下腹處生起,很快蔓延到了全身。

  她已心如鹿撞,腿腳甚至也些微酥軟,低聲斥了句,“沒見過像你這樣沒正形的……你那裏總這樣,不難受麽……”口中雖這樣,手卻已經撫了上去,隔了層衣物包握住。

  他感受到了來自她柔荑的撫慰。她的順從和迎合,還有那種嬌嗔的語態,讓他陡然生出了一種被滿足的快感,這快感仿佛從腳底直擊天靈。

  他打橫抱起了她,將她送到床榻之上,這才望著她那雙含情脈脈的翦翦雙瞳,柔聲道:“柔兒,它是喜歡你,才總沒個正形的。”

  善水裸著一副錦繡嬌軀,毫無保留地袒露在他的麵前。

  他剛沐浴出來,頸肩處還淌著幾滴未擦幹的水珠,微微闔目,躺在了她的身側,任由她的手四處遊走,愛撫他的身軀。

  她上下摸索了好一陣,仿佛覺得不過癮,又翻身爬到了他身上,湊過去輕啄他的唇,一下又一下,輕微啵啵出聲,仿佛頑童輕啜糖果,貪戀著那種滋味,永遠不知饜足。

  剛剛沐浴時,他已與她興過雲雨,現在又被她的熱情所燃,喉嚨裏咕噥一聲,捏住她臀的手一緊,睜開了眼,翻身便將她壓了下去,用膝頂開她雙腿,正要頂入之時,卻見她縮在自己懷裏,搖著手吃吃笑道:“不要了……我累了……”

  霍世鈞哭笑不得,張口叼住她的一根手指便咬了下去。善水哎喲一聲,忙抽手,他咬得還很緊,居然抽不出來,蹙眉道,“你怎麽成了婥婥,會咬人了!”

  霍世鈞道:“我要睡覺,你不讓我好好睡,弄得我起火,卻又不肯給我消火。我不咬你,難道還疼你?”

  趁他說話的當,善水忙抽出手指,見上頭沾了幾絲他的口水,忙用力擦回在他後背上,這才撅嘴道:“我就想摸下你,親下你,這樣也不行?誰規定摸了親了就一定要做那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