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作者:清歌一片      更新:2022-05-09 15:59      字數:2081
  白筠仿佛有點明白他的意思了,笑道:“霍侍衛長,你隻管穿好了。舊了,我再給你做。”

  霍雲臣道:“多謝白筠姑娘,不敢再勞煩你。”

  白筠道:“你叫我名字就行了,不用姑娘姑娘這麽客氣。”

  霍雲臣一怔,也道:“那你也叫我名字便可。”

  白筠應了一聲,兩人的話仿佛說完了,一陣靜默。忽然又聽到裏頭又傳出仿似桌案被推動時的沉悶響聲,飛快抬頭,見他也正把目光投向自己,心一跳,忙領了他往外走幾步,尋了個話題胡亂問道:“霍侍衛長,你跟隨世子很久了嗎?”

  霍雲臣道:“小時就跟隨了,”頓了下,又道,“我小時就沒了父母,被挑了當做世子的武伴帶入王府的。這姓名還是老王爺賜的。要不然,我就是個無名無姓之人。”

  他語調雖平淡,隻說到最後,白筠也聽出了些自嘲之意,心中微微一動,望著他笑道:“原來和我差不多呢。我雖有父母,隻小時就被父母賣了,倒不如像你這樣,還能留個念想。幸好世子妃一家人都極好,也算是我造化了……”

  兩人說著話,先前的拘束消淡下去,漸漸隨意許多,裏頭便是偶爾再有什麽含糊響動傳出,也是泰然了。

  大約是酒意的緣故,善水有些頭暈,此刻被他放倒在案上,腦海裏便隻剩自作自受幾個字了。身上衣服並未被解,鞋襪兒也不曾脫,隻那金相玉質處此刻卻一兜兒的涼颼,原是護著的錦襠兒已被褪下,卷堆到了膝彎處。

  金蓮帳中,被翻紅浪。夜漏三更,倦極的善水才得歇的功夫,倒頭枕臥於霍世鈞臂上,連一根手指都懶怠動彈了。

  “柔兒,你今日怎突然又肯理我了?”

  她正閉目要睡,忽然聽他這樣問自己。睜開了眼,見他仍很精神的樣子,打了個哈欠,又閉上眼,含糊道:“不好嗎?困死了,我要睡覺……”

  “不說?那就再來一次……”

  一隻手又罩到了她胸口,指尖不疾不徐地輕撚慢攏。善水一個哆嗦,急忙又睜開眼,“我說,我說。”迎上他的目光,道:“我不是要指著你過日子麽。都這麽多天了,要再不把你哄回來,真得罪狠了,我是自己跟自己過不去麽?”

  善水說完,見他一臉不滿之色,那隻手改成瘙她腰間的癢,頓時笑得打滾,極力躲閃,卻哪裏逃得過他的手。上氣不接下氣地告饒不停,他終於停了手。這才紅著臉,喘息著道:“前些天,你不是都不理我嗎?我一看你那樣兒,心裏就來氣,自然也不想理你了。但是今天我聽說了你對那個崔載說的話。可見你麵上別管怎麽樣,心裏多少還是有些心疼我的。就衝你那點心意,我怎麽著也是應該的。再說,我想來想去,真的也想不出咱倆好好的,怎麽就會惱成這樣子了,所以……”

  霍世鈞凝視她片刻,忽然收臂,將她攏到了自己胸口,親了下她發頂,道:“柔兒,我打小時候起,脾氣就不好,現在越發不好了。我往後會盡量改。但是萬一改不好,以後再這樣的話,你別跟我頂。都像今天這樣對我,行不行?”

  他的言下之意,就是我很好哄的,你哄哄我就行了……

  善水閉上眼睛,舒舒服服地靠他懷裏,柔柔地嗯了一聲。忽然覺得不對勁,立刻睜開了眼,俯身趴過來瞪著他:“為什麽都要我哄你?你就不能先服軟哄我?”

  霍世鈞道:“我是男人。自然是你先服軟才對。”

  善水哼了聲:“是男人才要胸襟寬大。反正這是最後一次了,以後我就等你來哄我。”

  霍世鈞道:“不行。我就喜歡你哄我時的樣子。”

  善水咬唇望著他,見他趾高氣揚的得意模樣,終於委委屈屈地道:“那以後輪著,你哄我一次,我再哄你一次,咱們誰也不吃虧,這樣總行吧?”

  霍世鈞一把抱住她,把她拖到自己身前,重重親了下她臉,這才笑嘻嘻道:“這樣可以。”

  “等等……”善水忽然睜大了眼睛,驚訝地道,“咱們難道不是該討論往後怎麽樣才能夫妻恩愛的嗎?怎麽反倒商量起吵架了誰先哄誰的事?難道你以後準備時刻和我吵架?”

  霍世鈞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這一時刻,這個男人的心中,漲滿了前所未有的快樂之感。與她這樣鬥著嘴,在她麵前無所顧忌地說他想說想說的,做他想做的,他覺得自己毫無拘束,甚至像是回到了孩提時代。

  霍世鈞當年以十八的年紀臨危受命,便領大軍大敗噠坦,戰名傳遍了天下,除了鐵血狠辣,自有他的治軍之道。如今任興慶府節度使,不僅啟用提拔毫無背景的有能之人,更是廢止從前按照軍階低高排列先後出戰次序的臨陣體製,改成按戰況擇戰將的製宜之法。甚至就連每日的早出操,這樣隆冬五更,連天都還未亮的時分,有時也能見到他巡營的身影,還有誰敢再偷懶或是抱怨一聲?

  霍世鈞執武平軍前,此間的人隻知道他出身高貴、素有戰名,現在親睹他武冠三軍、治軍有度,一時軍心大振,上命下行,日常的軍事訓練也再無敢懈怠者,整個地方治安煥然一新。

  自然,那些都是外人眼中的霍世鈞。善水作為他的妻,與他再處些時候,漸漸就愈發感覺到了,霍世鈞私底下很會黏人,最擅無理取鬧,臉皮更是厚,至於精力,仿佛更像無窮無盡,白日藩台營裏的那些捶打都不足以叫它們消耗,以致於多得沒處發泄,每天回來,他必定要纏著她做那種事,否則她就別想好好睡覺。他最叫她鄙夷的一句話——就是因為這句話,從此他被她歸入雄性動物的光榮行列,還是來自兩人的一次床闈嬉調。忘了怎樣起頭的,他追問她喜不喜歡和他做那種事。她說不喜歡。他立刻露出十分受傷的表情,但這也並不妨礙他的手上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