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完電話後，我和妮可在古城外麵的一家咖啡店門口見了麵，她將楊思思留下的那輛車開了過來，並且將車鑰匙遞給了我；我有點木訥地看著她，半晌才說道：“我到現在都沒有緩過來，我覺得你是在和我開玩笑……”

  “你給她打電話了沒有？”

  我搖了搖頭。

  “為什麽不打，你給她打個電話，不就全部弄清楚了麽。”

  “她一定是在惡作劇……我們在來的路上，她壓根就沒有一點要做這個事情的跡象。我們還商量著，等到了我家，要帶她去吃什麽，玩什麽……她還問我，過年會不會給她壓歲錢……怎麽就突然跟曹小北走了呢？……而且還是在曹小北的婚禮上！”

  “可能是你讓她傷心了吧……婚禮上，你幹嘛去了，她喊都喊不住你。”

  “不能因為沒喊住我，就跟曹小北跑了吧？……這又不是小孩子過家家，這個世界上就沒有這麽兒戲的事情！”

  “你生氣了？”

  我看著妮可，半晌沒說出話來……我已經弄不清自己此刻的心情，這種感覺就像是斷了一條手臂，一會兒鑽心的疼，一會兒有氣無力，空空蕩蕩……

  重重“籲”出一口氣，我終於開口對妮可說道：“這不是生氣，我也說上來是什麽感覺……她想去哪兒，是她的自由，但是她不能在這個時候走，我們說好一起回去的，我沒有駕照，她車留給我，也沒有用……你說我現在這個樣子，能去哪兒？……我們認識三年多了，她從來都沒有放過我鴿子……唯一一次，就要了我的命！”

  妮可歎氣：“我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三角戀情太痛苦，也太容易傷人，所以我才下定決心要跟曹學在一起，早做了斷，對誰都好！”

  在聽到曹學這個名字的時候，我一下回過了神，然後瞪大了眼睛看著妮可。

  “幹嘛這麽看著我？……我是說錯話了嗎？”

  “沒有……我腦子有點亂，我已經四五年沒有在家過年了，我得想個辦法，趕在過年之前回去。”

  “你先把車鑰匙接著。”

  我這才從妮可手上接過了車鑰匙，然後目光越過蒼山洱海，往回家的方向看了看，我大概是要自己一個人回去了……說不清楚是好是壞，隻感覺心裏空空蕩蕩，忽然畏懼去麵對那些在家裏等著我回去的人……這應該就是孤獨的終結形態，沒有方向，沒有心情，沒有下一步可走。

  妮可又向我問道：“你準備怎麽回去？”

  “我待會兒給陳進打個電話，看看他有沒有時間，他有時間的話，讓他開車。”

  “嗯。”

  “你去忙你自己的事情吧……讓我一個人靜靜。”

  “好，你要有事情的話，給我打電話。”

  說完，妮可便向自己的車走了過去……

  “等等，妮可。”

  妮可轉身看著我，她的麵色很疑惑。

  “你是真的愛曹學嗎？跟他在一起，是不是因為他對你太好了？”

  妮可猶豫了一下，然後對著我點了點頭。

  我不知道她針對的，是我的上一句，還是下一句；我想問個真切，她已經上了車；下一刻，便開車離開了。

  ……

  妮可走後，我就這麽一個人在咖啡店的門口坐著，我想了很久，也不知道下一步該做什麽，我隻是握緊了手中的車鑰匙，木訥地看著來來往往的遊客。

  最後，竟然是安安主動給我打了電話，我這才想起來，自己答應了王小玲的事情。

  我接通電話，然後強行打起了精神，向安安問道：“你在哪兒呢，正好有事情跟你談。”

  “我剛從酒店出來，是我去找你，還是你來找我？”

  “馬久邑見吧，想去海邊坐坐。”

  “好，那我這就過去。”

  ……

  到了馬久邑，遠遠我便看見有個身影，以孤獨的姿態，站立在礁石上，那不是安安；我沒有想到，我會在這裏偶遇葉芷，她似乎對這個地方，也有很深的情結，且不亞於上海的外灘。

  我迎著風，站在了她的身邊，她倒沒有太意外，隻是很平靜的向我問道：“思思跟曹小北走了，你沒有去找她嗎？”

  “我尊重任何一個人的選擇，雖然別人未必尊重我。”

  說著，我看了她一眼，她的身上背著我送給她的那一隻愛馬仕挎包，風從她身邊吹過，吹出了一絲哀傷的味道。

  “這和尊重沒有關係……最重要的，是你內心的感受……她在你身邊這麽多年，你應該很了解她，你覺得她是那種會頭腦發熱，做出這種事情的女人嗎？……這個世界上，怕是沒有一個人，比她更愛憎分明了，她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麽……如果，她心裏有曹小北，不會等到今天才跟曹小北走，更不會弄出這樣一場鬧劇。”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她對你的心意，你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這個事情，根本不該由我和你說……我覺得你現在好像不是很冷靜，至少在這件事情上，你應該持懷疑態度……你趕緊和思思聯係吧，別再讓她受傷了，也別再讓她為你犧牲。”

  稍稍停了停，葉芷又對我說道：“這也是我對你的心情……我真的不需要你再為我做些什麽，我自己會處理好這些事情，我現在最在乎的，不是那些看不見的麻煩……我隻想你趕緊找到思思，然後好好回家過新年……我記得你和我說過，你已經很多年沒有在家過年了，你說，一到過年，縣城裏麵就會張燈結彩，很熱鬧……你說這些話的時候，眼睛裏放著光，我知道你有多想家。”

  “是，這是我最期待的事情。”

  “所以，現在就去找思思，然後帶著她走……真的不要再管這些是非了！”

  我看著葉芷，心裏進退兩難，我覺得事到如今，已經不是單純在幫她，我也是在幫安安，幫王小玲，甚至還有妮可……這件事情，牽扯到的人，實在是太多、太多，如果我就這麽走了，怕是一輩子，心裏都會有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