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王小玲，有一種喉嚨被狠狠給扼住的窒息感，如果這封匿名舉報信是真實的，就意味著當初竟然是曹學去泰國做了這件事情……此刻，我心裏充斥著各種各樣的感覺，但除了震驚之外，更多的是憤怒。

  如果是兩年前得知這個消息，我絕對沒有理智能抑製住這種憤怒，我會第一時間找到曹學，讓他血債血償……我知道，那個時候的自己有多愛葉芷。

  可即便是現在，所有的情感都淡了一些，但那股火焰，依然燒得我心痛！

  凶手，竟然就在我的身邊，並且和我兄弟相稱了這麽久，這種可怕，是能讓人寒到骨子裏的……

  ……

  不知道平複了多久，我才開口向王小玲問道：“你覺得這份匿名舉報信，有幾分可信度……我不太能接受這樣一個結果，為什麽會是曹學？社會上早就有傳聞，當年是曹學他爸替曹金波坐了牢，曹金波已經欠了他大哥，怎麽還能讓他大哥唯一的兒子，去做這麽一件一定會被判重刑的事情？……這在邏輯上根本就說不通！”

  王小玲看著我回道：“相比於實名舉報，匿名信確實是少了一點可信度……但這封匿名信對我們的意義很重大，因為它給我們指明了調查的方向，而且也是有據可查的……我們能查到曹學近幾年的出入境記錄，如果能夠和你女朋友出事的時間相吻合，那他就有很大的作案可能，這算是事實依據……情感上，我反倒覺得曹金波讓他去辦，是最合理的……因為，這是一起謀殺案，一旦東窗事發，是要承受極刑的，以他謹慎的性格來說，一定會找身邊最親、最信任的人去做……這是曹金波慣用的伎倆了，他知道跨國辦案的難度，所以在他眼裏，隻要動用了身邊最信任的人，這就是一件不會失手的事情。”

  我的沉默中，王小玲又歎息說道：“現在最大的難點在於，就算我們能夠根據時間推斷出是曹學所為，但真正辦案的時候，還是要講究實際證據，這裏麵又涉及到境外取證，而且這是兩年前的事情，想要拿到有力的罪證，幾乎是不可能的……我們不可能僅憑一封匿名信，就給曹金波和曹學定罪！”

  我終於開口對王小玲說道：“你覺得我做什麽，能夠幫到你？”

  “在不打草驚蛇的前提下，協助我們找到罪證……經過我們調查，曹金波的情婦曾經跟你另外兩個朋友，去泰國找過你，我個人判斷，你們之間應該有很密切的關係；另外，曹學和你那個叫妮可的女性朋友，已經形成了事實上的男女朋友關係……我覺得這兩個人，都可以成為我們的突破口……”

  “你覺得誰會保留自己的作案證據？”

  王小玲笑了笑，回道：“這個問題雖然是你拋給我的，但我覺得，你心裏會比我更有答案。”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在收到這封匿名信之前，我們也曾收到另外一封匿名信，舉報曹金波利用濱江集團的內部紛爭，為自己謀取了諸多不正當利益，就在我們遲遲找不到突破口的時候，今天又收到了這封匿名信……對方，似乎在有意識的暗示我們，並且給我們提供了破案的方向……我個人分析，曹金波的手上一定保留了自己的犯罪證據，以威脅濱江集團內部某個和他達成了不正當協議的高層……具體過程，匿名信裏並沒有交代，但我相信，你應該知道一些內幕……畢竟，葉芷是你前女友，你不可能放任她掉進一個這麽大的陰謀中，還無動於衷。”

  我抬頭看著王小玲，她又對著我點了點頭，然後以鼓勵的口吻說道：“在交談之前，我就已經和你說過，這不是傳喚，所以你不需要對我有任何保留……何況，有一點，我們是一致的，我們都希望曹金波這個罪行累累的惡魔，能夠被繩之以法，因為我們都是他這些罪行之下的受害者！”

  “我能抽一支煙嗎？”

  “沒問題。”

  我給自己點上了一支煙，深深吸了一口之後，才回道：“其實在葉芷受害的這件事情上，我真的很被動……我也是最近才聽說了一些內幕……當初，葉芷和她爸葉立帆正在進行激烈的內部鬥爭，葉芷占了上風，葉立帆為了給自己爭取時間，就和曹金波達成了協議，他希望曹金波能把葉芷困在國外，但是曹金波卻窮凶極惡的選擇了殺人滅口，目的就是為了把葉立帆死死捆在自己的利益鏈上……這兩年，他確實從中撈到了不少的好處，我相信，如果不是手上保留著某些罪證，他壓根就沒有和葉立帆對話的資本……所以，你的判斷是正確的。”

  在我說完後，王小玲陷入到了沉思之中，她一直皺著眉頭，半晌，才開口對我說道：“這裏麵，我有想不通的地方……葉立帆和葉芷是父女關係，就算之前和曹金波有不正當的協議，在曹金波謀害自己的女兒之後，也不可能選擇沉默，更不可能被曹金波所要挾……起初，他隻是要曹金波把葉芷困在國外，就算自我揭發，最多也就是一個非法拘禁的罪名……他怎麽可能會讓曹金波逍遙法外，而且還把自己搞得這麽被動？”

  “可能葉立帆，從來都沒有把葉芷當成是自己的親生女兒……他和曹金波一樣，都是一個窮凶極惡的人；當年，他為了得到濱江集團，也是用了不正當手段，把葉芷的外公陷害進了監獄……他選擇這麽做，可能是為了保住自己的名聲，也可能是為了利益最大化；或者，曹金波手上還有更不利於他的證據，讓他不敢揭發。”

  “保住名聲這條，我覺得是立不住的，我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這樣的父親，名聲就算再重要，也不可能重過自己女兒的性命……另外，還有一點，我也沒有想明白……以曹金波的行事風格來看，葉芷不可能有一點生還的餘地，為什麽她能僥幸活了下來？……這裏麵，是不是也有其他什麽變故？”

  王小玲的話，一下便提醒了我，我想起了葉芷曾經對我說過，在她被推下大海的時候，有人給她穿了一件救生衣。

  這個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