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哥的沉默中，我又對他說道：“咱們有點耐心，隻要這套別墅還沒有賣出去，我們就還有機會……如果最後實在做不成這筆生意，我也不會後悔……我反而覺得，我們現在最應該做的事情，就是先建立完善的信息渠道，然後找到更多像這種低於市場價的房源……瓶哥，300萬的別墅我們做不起，難不成100萬的別墅，也做不起嗎？……我已經了解過了，普吉這邊的別墅普遍不貴，正常建築麵積在200平左右的別墅，也就賣150萬人民幣上下，那種不靠海景的，100萬人民幣就能拿下……反正我堅決認為，中介這種全世界都會做的公司，壓根就不是我們的商機！”

  瓶哥輕聲一歎，半晌回道：“你才應該是公司的大股東，我是真的沒有話語權呐！”

  我笑了笑，道：“隻要最後錢比我分得多就行了，自己還不用操心，我覺得開公司，真的沒有比這個更好的角色扮演了。”

  “得，我算是被你給洗腦了，就按你說的辦吧……走，別在房間裏悶著了，咱們出去吃點東西，聽說南沙灘那邊新開了一個西餐廳，主打西冷牛排，去過的朋友，都說不錯。”

  “看了一天書，有點困了，我睡會兒，晚點再出去……你要是餓，你先去吧。”

  “那我去沙灘上散會步，晚點再回來叫你。”

  “成。”

  ……

  我並不是故意支開瓶哥，我是真的困了，他沒走一會兒，我便靠在椅子上睡了過去……我又做夢了，我夢見了汪蕾，我不知道最近為什麽會頻繁地夢到她，而這些有關她的夢，都會比其他夢要顯得更加真實……我甚至懷疑，這個世界有好幾個維度，在另一個維度裏，汪蕾並沒有死，我其實是在和另外一個維度的她對話。

  在這個夢裏，汪蕾依舊穿著性感的衣服，她就坐一張高腳凳上，一邊吸著女士香煙，一邊看著我……

  我先開口對她說道：“聽說，喜歡懷念過去的人，往往現在都過得不怎麽好……我老是夢見你，是不是真的因為現在過得不好？”

  “你怎麽知道這是夢？”

  “沒有陽光啊，一點陽光都不看到……不過，你要是真能這麽活在我的夢裏，也挺好的。”

  “哈哈……你想得美！”

  “說真的……你能不能幫我算算，以後我到底會過上什麽樣的日子？……尤其我這條腿，到底能不能完全康複？”

  “我可沒這個能力。”

  “你上次不是說自己是無所不知，無所不能嗎？”

  “也許上次你看見的我，是另外一個我呢？……這個世界上，哪有一成不變的人，就算我是一成不變的，可是你的心也會變啊，隻要你的心一變，我就不是原來的樣子了……就好像你年輕的時候喜歡苗條的女人，現在又開始變得喜歡豐滿的女人，那我在你眼裏，就和以前完全不是一回事兒了。”

  “我怎麽覺得你話裏有話！”

  “我是勸你不要老活在以前的感覺裏，不能自拔；全世界都知道你最喜歡的人是葉芷，可你真的得不到她啊……那為什麽不去看看身邊的其他人呢？……我覺得，如果你能正視內心真正的需求，你就不會再愛葉芷了……因為她永遠也給不了你想要的那種生活……你最想要的，不就是一個能給你做晚飯，等你回家的女人嘛……她給不了你這些的……其實，愛情和生活是一碼事情，你喜歡什麽樣的生活，就會喜歡什麽樣的女人……但前提是，你要正視自己的內心，如果你老是迷戀一個女人那種高不可攀的氣質，那你永遠也不可能從現在的痛苦中解脫出來……所以，你可以換一個活潑可愛的喜歡啊，這樣，每天都會有陽光，有無數個小樂趣，日子不也過得一樣美！”

  “好像有點意思，你再往深了和我聊聊。”

  “你不愛陸佳了，是不是因為你不再喜歡那種小市民似的生活了？……所以很簡單，你既然能不愛陸佳，就也可以選擇不愛葉芷，你隻要明確自己想要什麽樣的生活就可以了。”

  “葉芷和陸佳不一樣，她對我是真心的，她隻是有太多苦衷！”

  “我覺得陸佳對你也是真心的……她也有她的苦衷，她隻是更喜歡錢……”

  汪蕾一邊說，一邊扔掉了手上的煙蒂；突然，她又冷著臉對我說道：“活著的時候開導你，死了還得開導你，做你的朋友真心累……不說了，反正你也不願意娶我，不願意拯救我，那我幹嘛還要去管你的死活！”

  汪蕾的樣子越來越虛無，漸漸就消失在了我的視線中……

  窗外，忽然電閃雷鳴，隨後便是一陣狂風暴雨……

  我被驚醒了，抬頭看去，才發現是有人在海麵上玩摩托艇，那陣雷鳴聲，其實就是摩托艇的馬達聲，而風是從窗戶的縫隙間吹來的，普吉島就是這個樣子，明明天氣已經放晴，可冷不丁的還是會吹來一陣狂風。

  ……

  “你醒了？”

  我轉頭看去，竟然發現身邊坐著似笑非笑的楊思思……我嚇得差點從輪椅上翻下去，這難不成是一個夢中夢？

  “嗬嗬，是不是又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見到我會這麽心虛！”

  “我……我不是在做夢？”

  楊思思左右看了看，然後用很詭異的腔調對我說道：“是啊，你是在做夢，做完了這個夢，等你醒過來，還是一個夢……可怕不？”

  我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頓時便有溫度傳了過來，我又用手捏住她的臉，然後狠狠扯了一把……我不知道她疼不疼，但是我能感覺到她的臉上擦了粉，沒有比這個來得更真實了，有點香，又有那麽一點摩擦感。

  楊思思還是那個不吃虧的性格，她對著我的後腦勺，就來了一巴掌，然後又罵了一句“有病吧”！

  我在發懵的同時，也感覺到了她對我的恨……如果不是被仇恨支配著，哪能用這麽大的勁兒揍我！

  剛剛看見汪蕾，是夢，但這一刻，千真萬確不是夢……

  不是夢，我卻恍惚了……我曾計劃帶她來普吉度假，甚至讓瓶哥給我們留好房間。

  兜兜轉轉之後，我們真的在瓶哥的別墅裏見麵了，可她還是那個會因為我心情不好，就從上海飛到大理陪我吃早餐的楊思思嗎？

  感受著她近在咫尺的呼吸聲，我心裏百感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