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小北將沒遞出去的煙，又往我麵前遞了遞，等我從他手上接過後，他才向我回道：“我爸最近挺閑的，已經出國玩了好幾天了。”

  我言不由衷的回道：“挺好的，我最羨慕的就是你爸這樣的人，做什麽事情都不用太累，躺著就能把錢給掙了。”

  曹小北笑了笑，我很希望他能立刻就走，可是他卻意猶未盡，又轉而向我問道：“思思怎麽沒有和你在一起？”

  真是怕什麽來什麽，總算沒亂了方寸，我開著玩笑回道：“你女朋友還在車裏坐著呢，你這麽問，不太合適吧？”

  “車子沒熄火，我壓著聲音呢！”

  “你能告訴我，你這是什麽心態嗎？”

  “你少得了便宜還賣乖……你趕緊回答我的問題。”

  與其感到愧疚，不如和曹小北撒個謊，我依舊帶著笑臉回道：“她在上海，我們準備一起去泰國玩，過幾天就匯合了。”

  “度蜜月？”

  “差不多，普吉島你去過嗎？好看、好玩，又不貴，性價比挺高的！”

  曹小北點上了煙，深深吸了一口之後，又用一種很掙紮的表情看著我，許久，他才又開口問道：“你們是準備結婚了吧？”

  “有這個打算，我已經和她爸媽見過麵了……聊得挺投機的，她爸特別歡迎我去他們家公司幫他，不過我自己有創業的想法……這算是我們之間的一點矛盾吧，等把這個矛盾解決了，婚姻問題，就真的可以擺到桌麵上去談了。”

  “……那提前恭喜你們了。”

  “你呢，準備什麽時候結婚？”

  曹小北下意識回頭看了看在車裏坐著的女人，然後又有點呆愣地看著我身後的假山，半晌才回道：“也快了，可能會奉子成婚吧……這樣最幹脆！”

  “那你加把勁兒。”

  曹小北還想說點什麽，可車裏的女人已經打開車窗催促他，曹小北完全沒了當初的那股桀驁勁兒，他應了一聲，便往車子駕駛室的那一側走去。

  在他要打開車門的那一瞬間，我又喊住了他，他轉身看著我。

  “謝謝……真的謝謝！”

  曹小北有點兒摸不著頭腦，但因為那個女人在催促他，所以也就沒有深究，他上了車之後，便開進了小區；而我也終於將他給我遞的那支香煙放進了嘴裏，卻沒有點燃。

  我是該感謝他的，感謝他給了我一個編織謊言的機會，在這個謊言中，我和楊思思總算是按照我們都想看到的場景發展了下去，我們終於去了普吉島……

  ……

  輾轉回到了住處，妮可卻還沒有回來，這也難怪，因為大理已經進入到了避寒的旺季，尤其是過年前的這一段時間，每到周末，都會迎來一個旅遊的高峰期。

  馬指導也是我必須要見的人，所以我趁著這個空隙又給馬指導打了一個電話，我就要去泰國了，桃子留給我的那張銀行卡，我得把密碼告訴他，然後讓他想辦法轉給鐵男。

  很湊巧，馬指導就在古城開講壇，所以沒過一會兒，他便趕了過來。

  他是佛，我是魔，從上次開始，我們就已經不能正常溝通，所以等他一坐下來，我便直切主題，說道：“我這幾天就會去泰國，以後可能不會回來了，上次桃子留下的那張銀行卡，我把密碼發到你的手機上，你找機會轉給鐵男吧……還有，你千萬別忽悠鐵男去雞足山，他和你不一樣，他必須得成家立業！”

  “泰國那邊的人，比中國人更信佛，你去那邊熏陶，熏陶也好。”

  我哭笑不得，半晌才回道：“你就不問問我為什麽會去泰國。”

  “緣起緣滅都是定數，你和大理的緣分既然已經盡了，不去泰國，也會去其他地方……我問不問都不會改變這個結果，那為什麽還要多嘴去問……多嘴也是一種業障！”

  我攤開手，半晌又無奈的放下了，這就是不能溝通。

  卻不想，馬指導又一反常態，用很世俗的表情，向我問道：“鐵男還有一個星期就出來了，你不等等他嗎？”

  我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才回道：“……我怕他會恨我，不等了！”

  “過去的事情，到底是你放不下，還是他放不下？”

  “這幾年，在裏麵受罪的也不是我，我有什麽放不下的？……我是怕他放不下。”

  “我也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在他出來的時候，咱們弟兄三個，能在一起吃個飯……也不知道他以後會不會留在大理，如果他也不待在大理，大家這天南地北的，就很難再有機會湊到一塊兒了！”

  我滿是驚訝地看著馬指導，在我的記憶中，他已經有好幾年都沒用這樣的白話和我說過話了。

  放下心中的驚訝，我終於開口向他回道：“緣起緣滅都有定數……我和鐵男之間就算了吧……等過幾天，你和他見麵了，他提不到我就算，如果提到了，你就告訴他……如果他覺得我們之間有誰對不起誰，那他可以放下這段恩怨了，因為接下來的這幾年，我也會活在地獄裏，就當是我在贖罪！”

  “你這不是在說屁話嘛……你要真覺得自己做錯了，你就當麵和他道歉……你要是覺得自己沒錯，你更得當麵告訴他，否則他這一輩子都不知道該怎麽做人！”

  就在我和馬指導爭執的時候，院子的門又被推開了，走在前麵的人，是妮可……

  我以為妮可是我這個晚上，最後會見到的人，卻沒想到，她的身後竟然還跟著葉芷……葉芷似乎要住在這裏，因為她的手上還拖著一隻行李箱……

  妮可先走到馬指導和我身邊，然後笑著說道：“沒打擾你倆聊天吧？”

  “沒打擾。”

  “那就好，對了米高……葉子這兩天，會住我的房間，我自己搬到酒吧去住……酒吧最近特別忙，每天都得到兩三點鍾才能打烊，我也懶得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