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明確表達了不想去泰國炒房的意願，瓶哥卻不死心，他拿出自己的手機，從相冊裏麵翻出一張照片後，又對我說道：“看見沒，這是我在普吉買的別墅，有私人遊泳池，院子就正對著芭東海灘……我暫時不打算轉手這套別墅，就留在手上，先讓自己享受個一兩年……你小子要是跟我去泰國，那我真就便宜你了……你也搬過去和我一起住，咱們沒事兒就出海弄點海鮮，晚上坐在院子裏對著沙灘吃燒烤……這才真正算的上是麵朝大海，春暖花開！”

  我湊過去看了看……

  瓶哥所言非虛，他買的那套別墅，簡直可以算得上是人間享受的極限，因為風景實在是太好了……最讓我心動的，就是那個正對著大海的無邊泳池。

  這張照片是在傍晚拍的，天空就像是被誰拿畫筆上了油彩，粉紅色裏麵卷著金黃色，海水則是碧藍色，海和天連成一線……而沙灘上的顏色更豐富，那些在沙灘上享受黃昏的女人們，穿著各種顏色的比基尼，或坐著，或躺著；這種香豔，也是照片裏麵的一道風景……

  還有白色的遊艇和滑翔傘，它們就飄蕩在海的遠方，又讓整張照片的意境，瞬間變得純潔了起來。

  瓶哥又對我說道：“我拍照技術一般，你湊合著看！”

  我笑了笑回道：“那個無邊的遊泳池真不錯。”

  “那是，普吉島上的遊泳池最實惠，一年四季全是夏天，什麽時候都能遊！……我當時買這套別墅，有一半就是衝著這個遊泳池……這幾個月，我每天堅持遊一個小時，把我的頸椎病都給治好了，血壓也正常了……”

  “你是真會做生意，不光買了一套別墅，連帶著把健康也買回來了！”

  瓶哥爽朗一笑，回道：“心情好，什麽都好……米高，作為過來人，我真心勸你一句……所謂為別人活，都是他媽的扯淡，自己過得瀟灑，才是真的……我現在算是徹底看開了，什麽婚姻，傳宗接代，都是困住人的一把鎖……你要是有勇氣把這把鎖給擰開了，推開門，就是一個新的世界。”

  瓶哥的這番話，挺觸動我的，我之所以活得這麽壓抑，就是因為不敢敞開心扉，好好為自己活著……

  瓶哥拍了拍我的肩，又特別真誠的對我說道：“別猶豫了，跟我去泰國吧……咱們一邊瀟灑，一邊掙錢，還有什麽樣的生活，能比這個更快意的？”

  “瓶哥，我挺心動的……但是真去不了……”

  “我都說到這個程度了，你要是還婆婆媽媽的，就是糊塗！”

  我深深吸了一口煙，然後眯著眼睛回道：“我也不是糊塗……實在是心裏有放不下的人……這事兒別再提了。”

  ……

  從瓶哥那兒離開後，我又在古城裏麵轉了一圈兒，這才回到了自己的住處……我沒有一點睡覺的心思，便坐在院子裏，一邊抽煙，一邊想著心事。

  我還在為啟動資金的事情煩惱著。

  我越來越覺得沒頭緒，便將手機扔在了一旁，然後睡在躺椅上，望著星空入神。

  ……

  片刻之後，門被推開，我抬頭看了看，是妮可回來了，我向她問道：“今天怎麽回來這麽早？”

  “最近招了一個小姑娘，挺靠譜的，酒吧交給她打理，我放心……”

  “挺好的，你每天這麽忙前忙後也真是累，難得有這麽一個靠譜的人幫忙，你就多休息吧。”

  妮可笑了笑，又向我問道：“你吃過飯沒？沒吃的話，我去煮點麵，咱倆一起吃。”

  “你一說，還真有點餓！”

  ……

  沒過一會兒，妮可便連著鍋，把麵端了出來，她給我遞了一雙筷子，倆人也沒用碗，就這麽你一口，我一口的就著鍋吃了起來。

  妮可不怎麽說話，一直在單手玩著手機，我瞄了一眼，她好像是在刷朋友圈。

  女人都是這個樣子，一旦沉浸在朋友圈的八卦中，其他的一切就都成了空氣。

  忽然，妮可將手機杵到了我麵前，示意我看。

  我下意識問了一句：“什麽啊？”

  “你先看嘛。”

  我集中注意力看了一眼，妮可要我看的，是葉芷在半個小時之前發的一條朋友圈動態……她就坐在“馬久邑”的洱海邊，她說，洱海是一麵鏡子，裏麵有月亮和星辰，還有人的心情。

  她本人並沒有出現在照片中，所以照片裏隻有茫茫一片的洱海，還有那一點點光亮……這挺符合她的行事風格，她從來都不會在朋友圈裏曬自己的照片，盡管她在我心中，幾乎美到無可挑剔。

  妮可向我問道：“你不去陪陪她？……她一個人，怪可憐的。”

  我笑了笑，回道：“我又不是她的行李箱，幹嘛她走到哪兒，我就得跟到哪兒。”

  “這麽長時間了，她還是你心裏的一根刺。”

  “你可別胡說。”

  “你難道沒發現，隻要一說起和葉芷有關的事情，你就變得特別刻薄嗎？”

  我愣了一下，回道：“我犯得著刻薄嗎？”

  “那你就是忘恩負義……你可別忘了，思思在蒼山上，下不來的時候，人家葉芷是怎麽幫忙的。”

  “你這是什麽邏輯……要說幫忙，也是幫思思的忙，和我有什麽關係。”

  “你到現在還不懂她麽？……她就是希望你好，所以隻要和你有關的人，她都會不遺餘力的幫忙……她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傻的女人……她永遠都不懂……會哭會鬧的孩子，才會有糖吃……而被傷害的，永遠是那個不哭不鬧的。”

  我盯著妮可看了好一會兒，才回道：“我不知道你說這些話是什麽意思。”

  妮可與我對視著，她突然像是泄了氣，又說道：“算了，她自己都已經看開了，我也沒有必要在這兒說三道四……思思是個不錯的姑娘，如果你是真心喜歡她，那就好好和她在一起吧……我們都會祝福你的，真的！”

  “妮可……你不要帶著情緒和我說話……你搞清楚了，現在是她有婚約在身……也是她把事業看得比什麽都重……為什麽在你們眼裏，反而就是我成了禍害的一方？……你覺得這對我公平嗎？”

  “你能不能別像個刺蝟？……我也不是在為她打抱不平……”

  “那你是為了什麽？”

  “至少你別恨她……她從來都不是為了自己……我說這些，就是覺得她真的挺可憐的……她看上去什麽都有，什麽都不缺，可是卻從來都不能為自己活著……我問過她，你這樣後悔嗎？……她笑著告訴我，不後悔……她說，能看著你幸福，就是她最大的幸福……如果她真有這個境界，那倒好了！……這話剛說完，她就抹眼淚……是，我和你一樣，我們都看不到這一年多，她是怎麽熬過來的，也不知道她正在經曆什麽，甚至有時候都覺得她挺虛幻的……可是那些痛苦和無奈，卻真的就像針一樣，密密麻麻紮在她身上……她哪能不知道疼！”

  “別說了……路是她自己選的，與別人沒有關係……我也看開了，並且當著她的麵表達過……另外，楊思思也不是你嘴裏那個會哭會鬧的孩子，她是真的對我好；相比於葉芷，我和楊思思的這些年，你也同樣沒能看到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