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像被針刺了一樣，但是我沒有用一些極端的方式去解脫自己，我很清醒的站在江邊，哪兒也沒有去，然後心碎了一遍又一遍。

  我挺希望下一場大雨的，可是月亮卻特別圓滿的掛在天上，又倒映在黃浦江裏。

  遍地都是月光和燈光，我不知道該把自己的壞心情往哪裏安放。

  我開始數著往來的船隻，我以為這樣可以打發掉一些時間，可是它們來了又走，就像是痛苦，在我心裏進進出出。

  我快窒息了。

  直到遠在美國的楊思思，給我打來了電話。

  ……

  我接通後，她便向我質問道：“你明明在上海，為什麽要騙我？”

  “告訴你實話，你也不能回來……幹嘛還讓你心裏惦記著呢。”

  “你要給我寄的東西，就是你自己……對不對？”

  “我沒有你想的那麽浪漫……我就是覺得這樣比較有驚喜的感覺，我以為你會在上海修整一天才走。”

  電話那頭的楊思思在一陣沉默之後，又問道：“你真的是為了我來上海的嗎？”

  “真的。”

  “那你在上海等我兩天好不好……我最遲，星期一就能回去。”

  “等不了了，我明天就得走……你也別惦記著我這邊了，安心在那邊做好自己的工作。”

  楊思思特別堅決的對我說道：“不行，你一定要在上海等到星期一……要不然，就不算你兌現了承諾。”

  我抬起手，看了看表上的日期，今天才是星期五，如果真要等到星期一的話，那星期六和星期日，又該怎麽熬過去？我已經開始變得更加懼怕上海這座城市，似乎所有不好的事情，不對的人，都是在這裏遇上的。

  我開口對楊思思說道：“真的等不了，我還得去杭州一趟。”

  “那你就先去杭州，辦完了杭州的事情，你再回上海……反正，我一定要在上海看見你。”

  “你幹嘛這麽執著啊？”

  “這是你第一次為了我來上海，我不想留下遺憾……如果你不答應的話，我現在就買回國的機票，我什麽都不管了，我就是要在上海見到你。”

  楊思思的不妥協，讓我感到難以招架。

  她又用央求的語氣對我說道：“你在上海等我好不好……等我回來了，帶你去吃好吃的，你要是想玩什麽，我也陪著你……對了，你沒去過迪士尼吧？……我有一個朋友就在迪士尼工作，我能和她要到免費的門票……反正隻要你不走，做什麽都行。”

  話說到這個份上，我要還是拒絕，那對楊思思而言，就是傷害！

  我在一陣沉默之後，終於對她說道：“好，那我就先去杭州，星期一再來上海。”

  楊思思的心情，全部在言語上表現了出來，她笑著對我說道：“我現在就訂機票。”

  我應了一聲，她又帶著一分猜疑向我問道：“我不在上海，你是不是又去見葉芷了？……你最好別見，因為那天在機場，她也看見我了，她知道你是去機場接我的……現在你又來了上海，她一定會把你和我的關係想的特別複雜。”

  “她不會的。”

  “隻要她是女人，就一定會的……如果你對她還抱有期待，你就聽我的話！”

  我強顏笑了笑，然後回道：“不管你是在逗我玩兒，還是真的好心提醒……我都得告訴你，沒有這個必要……”

  一陣短暫的沉默之後，我又低沉著聲音說道：“我剛剛在外灘遇到她了，她告訴我……她已經和別人有了婚約……她一向是一個穩重的女人，既然這麽說了，應該也就沒什麽變數了。”

  楊思思比我沉默了更長的時間，這才回道：“如果這是真的，我是該高興，還是不高興啊？……有時候，我也真的挺討厭自己的，我總是覺得自己的想法很單純，就是想多一點的時間和你相處，可是如果說，一點目的性都沒有，我自己都不信……最起碼，我也是為了讓自己快樂，才這麽做的……按說，聽見葉芷要和別的男人結婚，我該高興的……可是，我卻高興不起來，因為我知道你有多難過，也知道你真正愛的女人是誰……我怕你變得和我一樣，我知道那種明明看不到希望，卻還想接近的心情有多痛苦！”

  我心裏難過的厲害，卻分不清，是因為葉芷要嫁給別人了，還是這番話本身所包含的情感。

  我緊緊攥住護欄，說不出話來。

  電話那頭的楊思思，也在沉默著……

  我的手重重從臉上抹過，然後才對楊思思說道：“我沒事兒，反正我也說不清，我和她之間，到底是誰先放棄的……但這個結果真的挺好的……早在兩年前，我就已經預料到會有這麽一天……因為，不管是對她，還是對我自己，我都不是很有信心，我們所追求的，根本就是兩個世界……現在好了，徹底解脫！”

  “我現在特別想陪著你……因為我不相信你說的是真的……就像我不相信我自己一樣……你永遠都不知道，一個人內心的執念，會頑強到有多可怕！”

  我笑了笑，回道：“你之所以會這麽說，是因為你還不夠成熟……成熟的人，遇到過不去的坎兒，會想辦法去繞著走！”

  “那你倒是繞給我看啊。”

  “我沒問題的，先這樣吧。”

  不等楊思思回話，我便掛掉了電話，也就是在掛斷的這一個瞬間，我崩潰了……

  我沿著江岸瘋狂的跑著，直到滿頭大汗，直到精疲力竭。

  我不顧眾人異樣的眼光，重重躺在了人來人往的過道上，我大口的呼吸，然後滿腦子都是葉芷和那個男人結婚的場景……

  我受不了她對著那個男人說出“我願意”；我也受不了，她的衣扣被除我之外的其他男人解開……更讓我撕心裂肺的是：在她回來之前，我像是活在地獄裏，等了她一年半。

  這些因為痛苦而在心裏紮出來的窟窿，到底要怎麽樣才能抹平？

  我快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