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頭的提議，我當然是求之不得，便對他說道：“你要是有時間送的話，那肯定最好……正好你也來大理轉轉，感受一下不一樣的生活氛圍。”

  魚頭回道：“我去過大理，但已經是好幾年前的事情了，也就待了3天。”

  “來大理玩兒，和生活在大理，完全就是兩個概念……你要是不急著回去的話，我倒真建議你在這兒生活一段時間。”

  “食宿你包麽？”

  “隻要你有在這兒生活一段時間的想法，我包就我包嘛。”

  魚頭笑，在沉吟了一陣之後，又試探著對我說道：“米哥，問你個事兒……那個……那個，楊思思現在也在大理嗎……你懂我意思的。”

  我肯定懂魚頭的意思，同時也很吃驚；我以為，那天我掐滅了他的希望之後，他就會放棄，畢竟對於他來說，楊思思隻是一個有過一麵之緣的女人，卻沒有想到，他又主動提起了這個事情。

  我終於回道：“她是在大理待過很長時間……但在大半年前，就已經回上海了，現在還在上海待著。”

  稍稍停了停，我又對魚頭說道：“我知道你心裏在想什麽，我問問你，你覺得自己有什麽過人之處，能吸引到她？”

  魚頭想也不想，便回道：“誰不知道，我家是即墨做海產品做的最好的……如果她做我女朋友，這一輩子，最少不用在物質上發愁。”

  “你看她的言行舉止和穿著打扮，像是一般人家的姑娘嗎？……我不和你說虛的，她的家境可一點也不比你差。”

  “那不正好是門當戶對麽？”

  “追她的人裏麵，和她門當戶對的多了去了……你得有更出眾的優勢。”

  “帥算不算？”

  “魚頭，我真沒和你開玩笑，你也別和我開玩笑，成嗎？”

  “我沒開玩笑啊……像我這種又帥，又有錢的，你身邊能找到幾個？……不對，是她身邊能找到幾個……而且，我是真的喜歡她，我已經連著兩天夢見她了，其他女人，沒一個能在我心裏有這樣的地位……真的！”

  在魚頭這麽說的時候，我自然而然就想到了曹小北……我之所這麽勸他，是因為他的身上和曹小北有太多共同點，一旦他也掉進楊思思的漩渦中，充其量隻是第二個曹小北，然後徒增傷悲。

  但我就是不願意承認自己有私心，我的一切判斷，都是基於自己非常了解楊思思；於是，終於開口對魚頭說道：“該勸的話，我都已經勸了，你要實在想試試，我也不攔你。”

  “這個世界上，最勸不了的就是感情上的事情……你還是甭勸了……對了，你上次說她已經有男朋友，是什麽意思？”

  “騙你的……想讓你知難而退。”

  魚頭心情大好，他笑著回道：“知道你就是騙我的……她要是真有男朋友，能一個人跑到即墨去找你嘛……但是我覺得，她好像對你有點意思。”

  “我不想接你這話……你要是方便來大理，就趕緊收拾收拾；如果覺得這一趟不好跑，我也不勉強你。”

  “好跑、好跑……我這就起來收拾……最多三天，就到大理跟你匯合，然後咱倆好好聊聊。”

  “成吧……我待會兒給房東打個電話，讓她把鑰匙給你……車鑰匙什麽的，都在我床頭的櫃子上放著。”

  “妥妥給你辦好……放心吧，你的東西，我一樣都不會落下。”

  “路上注意安全……有事兒，就給我打電話。”

  “哦了。”

  結束了和魚頭的通話，我已經沒有了剛剛那份求之不得的心情，我也不知道讓他辦這件事情到底對不對……或許要不了多久，他就該和我要楊思思的聯係方式了，到時候給還是不給？

  ……

  從洱海邊離開，我又去了九隆居，我想看看，這個給我帶來人生中第一桶金的地方，現在到底是什麽樣子。

  和陳進形容的差不多，被中介糟蹋過的九隆居，已經不是我離開前的樣子……街裏麵，不僅商鋪關了很多，就連我們當初費了很大精力才做起來的路燈，也被損壞了不少，這肯定是人為破壞的，因為在我離開後，有業主和我們工作室鬧出了糾紛，這些路燈，多半就是業主在吵鬧的過程中砸壞的。

  我是真的對不起陳進……看著眼前的場景，我能想象到，他當初在處理這些糾紛時，有多焦頭爛額！

  ……

  在裏麵繞了一圈，我又走到了曹小北的客棧門口……很意外，這個客棧竟然還開著，我探身向裏麵看了看，便聽見了曹金波的聲音，之所以這麽確定是曹金波，是因為我對他的聲音有陰影……

  曹金波似乎在訓斥曹小北，可曹小北也不是個善茬兒，曹金波說一句，他就頂一句。

  聽不清具體是為了什麽事情，隻聽見曹金波說了一句“好自為之”，然後便從裏麵走了出來。

  我想避已經來不及，就這麽和曹金波碰了個正著。

  “曹總……又來看兒子啊？”

  曹金波先是愣了一下，然後笑道：“是你小子啊……聽說去年從九隆居坑了一筆之後，就跑路了……跑哪兒去了？”

  “您看您這話說的……我在這兒做的可都是合法生意，走也是走的光明正大……身上背著通緝令的，才叫跑路呢！”

  曹金波拍了拍我的肩，又笑道：“不管你做的是不是合法生意，但是有一筆賬，我得和你算算……當初你可是背著我，從小北手上買了一套商鋪，你是沒少賺……但我這兒，損失可就大了！”

  我感歎：“您還計較這事兒呢！”

  “在商言商……你這次可真是坑到我曹金波頭上了。”

  “您可千萬別這麽說……曹學當初聽了我的話，在最高點的時候，把手上兩套商鋪都賣了，他可沒少賺……你們都是一家人，誰賺不是賺啊……除非，您沒把曹學當自家人，那您可就真是吃虧了！”

  “嗬嗬……你小子還是那麽喜歡挑人的軟肋戳……這事兒就算你功過相抵，我也不跟你計較了。”

  “您壓根就沒想和我計較，您就是在逗我玩呢。”

  曹金波笑了笑，忽然又想起什麽似的對我說道：“對了，葉總今天下午到大理……晚上約了我打麻將，你也得跟著去吧？……真是看不出來，她還有這樣的愛好……”

  曹金波的話，讓我心裏很不是滋味，於是避重就輕，對他說道：“您肯定是欠了她什麽，她得在麻將桌子上找回來。”

  “你給我透點消息，她這麻將到底打的怎麽樣，要不然我心裏沒底。”

  我笑：“這我真不能告訴您，您得自己去體會。”

  曹金波看了看表，估計是趕時間，說了句“晚上在酒桌子上再收拾我“，然後便向九隆居的外麵走去。

  他是真以為，我會和葉芷在一起……

  是的，在別人眼中，兩個分開了一年多的情侶，中間經曆了這麽多，現在好不容易重逢，怎麽可能不如膠似漆呢！

  可是在我心裏，卻是莫大的諷刺。

  因為今天晚上，酒桌上不會有我，牌桌上也不會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