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酒店，陳進正躺在我的床上看著一檔綜藝節目。我剛在沙發上坐下，他便關了電視，然後向我問道：“聽楊思思說，葉芷她回來了……這不是在開玩笑吧？一個失蹤了一年多的人！”

  “沒有開玩笑……但是你不要和我聊這個話題，我現在隻想好好睡一覺。”

  “覺得自己被她給傷了？她已經回來一個多月，卻壓根都沒有去找過你！”

  “揭別人的傷疤有意思嗎？”

  “我可真不是這個意思……我就是在替陸佳擔心……你丫不會反悔吧？”

  我睜開眼睛看著他，半晌才回道：“我為什麽要反悔？”

  “大家都知道，葉芷在你心裏是什麽分量。”

  “能不能不聊我感情上的事情……這一年多了，你換女朋友，就像換衣服似的，我說過你什麽嗎？”

  “你這是在攻擊我！”

  “這他媽算什麽攻擊？每個人都有選擇的權利，麵對感情的時候，更要有獨立判斷的能力，我不想在這個時候，聽到太多閑言碎語……你要是真把我當兄弟，就在這方麵給我一點尊重……成嗎？”

  “成、成、成……我不說了。”

  ……

  這麽消停了一會兒之後，陳進又對我說道：“感情上的事情不讓說……事業上的事情總能聊吧。”

  “你有什麽想法，就說吧，我聽著。”

  “咱們在聊之前，我得先問問你……你自己心裏有沒有一點兒想做事情的欲望，要是沒有，我說什麽都是白搭。”

  我盯著天花板看了一會兒，心裏也是一片茫然。

  於情於理，我都不該這麽坐吃山空；我可能就要和陸佳結婚了，陸佳是獨生女，我的身上等於肩負了兩個家庭，我必須要去賺錢，才能維持兩個家庭的運轉。

  這麽一想，我心裏倒真是有了那麽一點想做事的欲望，而人也總要去麵對現實，我不能因為自己心裏痛苦，就一蹶不振，我更不該隻為一個求而不得的女人活著……我對人生應該有更高的想法。

  基於這個心理，我終於開口對陳進說道：“荒了一年，我是該出去做點事情了。”

  “那什麽都別說了……跟我回大理吧……大理是你的福地，人脈關係也有那麽一點，肯定會比去其他地方要好做的多。”

  “你讓我考慮、考慮。”

  “別考慮了，我現在給你訂機票，咱們明天早上就走。”

  我先是搖頭，然後在一陣沉默之後，說道：“說句心裏話，我還是想回那個漁村……我想在那邊做點海鮮生意，做好了也挺賺錢的。”

  “全國走了這麽多地方，我真沒覺得有哪兒比大理更適合生活的……還是回大理吧，海鮮生意真沒那麽好做，行業太透明了，做的人也多。”

  “當初我在九隆居做生意的時候，也沒有人看好我。”

  陳進看著我，他帶著質疑對我說道：“米高，我總覺得你在和什麽東西較勁兒……你是我們這一群人中最聰明的，到底哪兒更適合你發展，你自己會不清楚嗎？”

  “你沒在那地方待過，你沒有發言權。”

  陳進歎息，然後點上了一支煙，半晌之後，對我說道：“你要是真不想回大理，我也就不勸你了……哥們兒在你隔壁開了一間房，我先去睡了。”

  “去吧。”

  陳進起身，在快要走到門口的時候，又回頭對我說道：“有機會，我也想去那個漁村，看看到底是什麽地方吸引你，讓你連大理都不想回了。”

  我沒有言語，但自己心裏清楚，漁村是比不過大理的，漁村隻有海，冬天還特別冷，更別談風花雪月。

  ……

  躺在床上，輾轉難眠，然後又犯賤似的從手包裏，將她當初留下的機票翻了出來，機票在我手裏這麽久，已經不像她留下時那麽新，但越陳舊，越讓我感到心傷……這些機票是一種折射，折射出我有多想她，所以才會時不時拿出來看看，然後被弄得這麽破舊。

  ……

  深夜12點半的時候，手機又響了起來，這次是妮可打來的，就像是連鎖反應，一個人知道了我的下落，然後就人盡皆知了，而這就是我一直不願意把新手機號碼公布的原因。

  接通之後，妮可向我問道：“還沒睡吧？”

  “躺在床上睡不著……這個號碼，是陳進告訴你的吧？”

  “嗯……聽說葉芷回來了。”

  “是……但是你別和我聊這件事情，聊了傷神。”

  “你有沒有想過……葉芷是因為對你有愧疚，才用這個態度對你呢？”

  我有點惱怒，語氣也不免重了點，我說道：“真新鮮，第一次聽說，是因為愧疚，然後選擇對一個人冷漠的！”

  “她給了你那麽多的傷痛，後來你爸又生了那麽大的一場病，她都不在你身邊……而陸佳，甚至是思思，都盡自己最大的努力給予你幫助，她心裏肯定有愧疚……她可能覺得，陸佳和思思兩個人中的一個，才是有資格陪你走下去的女人……所以也就忍痛用冷漠去對你……其實，她心裏的痛苦並不比你少，甚至更多！”

  我愣了一下，然後又大笑：“這話說出來，你自己能信嗎？……還是說，她和你聯係過，親口對你說了這些？”

  “她沒有和我聯係……這都是我站在女人角度，做出的猜測。”

  “不要和我說猜測……我現在最不愛聽的，就是這倆字……妮可，我知道你和她關係不錯，正好你也給我打電話了，我就借這個機會告訴你……如果以後，你們有機會見麵，也聊起這件事情……你就說，我米高對她沒感覺了，一點也沒有！”

  妮可歎氣：“你要是這個態度的話，我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你就當我沒說過剛剛的話吧。”

  “好，我也當自己沒聽過。”

  一陣沉默之後，妮可又說道：“其實，我挺理解你現在的心情……也不是每個人都能為愛情活著，你應該快要和陸佳結婚了吧……我聽陳進說過，你和她之間有一個約定……等她回國後，如果你們都沒有開始新的感情，就會結婚，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