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想著自己和葉芷之間的這些問題的同時，曹學的電話也被打通了，他大概還在睡覺，所以等了很久，他才接聽了電話，他迷糊著向我問道：“有事兒嗎，哥們兒？”

  “讓你約你叔叔出來談談九隆居這邊商鋪的事情，你放在心上啊。”

  “他這不也剛回大理嘛，你讓他喘口氣兒。”

  “我心裏急，真的……你再幫忙約約，還有去年做臨時客棧給他的分紅，我都已經準備好了，他再忙，也不至於跟錢過不去吧。”

  曹學笑了笑，回道：“這錢放在你這兒跑不掉，再說了，就這麽點錢，他也犯不著跟你心急火燎的。”

  “再約約，我這邊就等著他手上的這幾套商鋪開展工作呢。”

  那邊聽見了曹學點香煙的聲音，他似乎已經沒了睡意，然後挺認真的向我問道：“你真不打算到我叔那兒發展？……我可是聽說了，他給你開的條件不差，這不比你自己出來單打獨鬥要好多了。”

  我笑了笑，回道：“我在九隆居弄這些商鋪，不也等於間接給你叔打工嘛，等過個兩三年，把這邊的商業氛圍炒起來，他手上這些商鋪的價值也會跟著翻幾倍，最後真正最受益的不還是他這樣的產權大戶。”

  “我看你是跟九隆居這個地方杠上了！”

  “年輕人有機會做一件能挑戰自己極限的事情，是好事兒。”

  “你牛逼唄！”稍稍停了停，曹學又說道：“對了，昨天從開酒吧那孫子身上敲來的五萬塊錢，都被我這邊的人拿走也不合適，哥們兒給你分一萬，回頭我讓人給你送過去……”

  “打住，咱這可不是敲詐，咱拿的這叫合理賠償。”

  曹學大笑，回道：“哈哈……有句話怎麽說來著，就怕流氓有文化，你他媽倆樣都占了……前途無量！”

  “別抬哥們兒了！……另外，這錢我不能要，你給兄弟們多分點兒。”

  “五萬都弄回來了，還差你這一萬嘛。”

  “給兄弟們吧，這次酒吧的事兒，多虧有他們架勢，要不然真不會辦得這麽漂亮。”

  “成，我也不喜歡囉嗦，這事兒就算你高風亮節，兄弟們領你的情了。”

  我笑了笑，又提醒道：“約你叔叔出來談談的事兒，你別忘了啊。”

  “忘不了，這兩天就給你約。”

  “嗯，有信兒就趕緊給我打電話。”

  “成。”

  我就這麽結束了和曹學的通話，同時心裏也暗暗給自己確立了一個目標：我必須在這次回老家之前，把曹金波那邊的16套商鋪給搞定，要不然心裏惦記著，路上也不會踏實。

  ……

  轉眼已經是傍晚，我對馬指導和白露的回歸是望眼欲穿，所以在陳進和瓶哥約我去人民路上找酒吧玩的時候，想都沒想便拒絕了。

  看了看時間，已經是晚上的七點，不過大理真正天黑，得在八點之後，我便沒有打電話過去催促，好讓他們專心開車。

  隨後，我去附近的理發店，洗了個頭發，便又去了“女人花”酒吧，我想去看看桃子……她已經被妮可給勸動了，現在是“女人花”酒吧的專職調酒師。

  進了酒吧之後，我趴在吧台上對桃子說道：“白露他們有和你聯係嗎？說是今天晚上能到大理。”

  桃子顯然還沒有從鐵男出事的陰影中走出來，她情緒很低落的對我說道：“聯係了。”

  “那待會兒一起吃晚飯，我已經在壹號院訂好位置了。”

  “待會兒再說吧，酒吧今天挺忙的，我怕走不開。”

  “咱們幾個人吃飯，怎麽能少了你呢……”說著，我便從口袋裏拿出了手機，然後給妮可之前找的那個調酒師打了電話，讓他過來頂替桃子；小夥子人挺不錯的，很爽快就答應了。

  我笑了笑，又對桃子說道：“搞定了，待會兒小吳來頂你的班。”

  桃子強顏回應了我一個笑容，然後繼續清洗著手上的杯子，而就在我準備把注意力轉向正在唱歌的女歌手時，桃子忽然對我說道：“你知道白露已經和小馬領結婚證了嗎？”

  我愣了一下，感慨道：“這是好事兒啊……既然他們都把婚姻關係給落實下來了，那這次回來是不是可以勸他們不走了？”

  “走不走，他們應該比我們這些外人更有想法吧。”

  “也是。”

  桃子神情落寞，又低聲說道：“如果當初他們沒有離開大理，可能鐵男也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我心裏雖然明白，但還是問道：“這話怎麽說？”

  “有些事情，隻有小馬能勸得動他……”

  我點上一支煙，深深吸了一口之後，回道：“這個我信……但事情已經發展到這一步了，別太糾結過去，多往好的可能性上想想……”

  “嗯。”

  桃子應了一聲，眼淚就又掉了下來，她趕忙擦掉眼淚，又掩飾般的將另一隻杯子拿起來擦了擦。

  她真的是個有情有義的女人，要是其他一般女人攤上這樣的事情，恐怕早就想辦法讓自己從這個漩渦裏全身而退了，但桃子沒有這麽做，她還留在大理，跟鐵男一起等待著那個不怎麽好的結果。

  ……

  抽了一支煙，我收到了一條來至於曹小北的微信，他問道：“你在哪兒呢，找你有事情。”

  我莫名有點心虛，也不說自己在哪兒，回道：“什麽事兒？”

  “肯定不是好事兒。”

  “不在大理，有事兒微信說。”

  “你他媽唬誰呢……剛剛還看見你從我店門口走過去；趕緊說，在哪兒，我去找你。”

  來“女人花”酒吧，曹小北那個奶茶店還真是必經之路，就是沒想到被他給逮了個正著，我挺尷尬的，又回道：“你不說是什麽事兒，咱倆沒法見麵。”

  “你是心虛還是怎麽著？”

  “我有什麽心虛的？”

  “不心虛，就趕緊把思思留下來的那輛摩托車給我送過來。”

  我不知道曹小北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遲疑了一下，問道：“這是你的意思，還是她的意思？”

  “這車在你那兒放了這麽久了，不是她的意思，我能和你要嗎？”

  “她和你聯係了？”

  “嗯，她讓我幫她賣掉這輛車。”

  “其他沒說什麽嗎？”

  “你別那麽多廢話了……車子你到底送不送過來？”

  我沒有急著回這條信息，而是盯著窗外的路燈失神了很久，我的思維很亂，所以在回過神來的時候，也不知道自己在剛剛過去的時間裏到底想了些什麽，但我的心情，真的不是那麽好。

  我喝了一口啤酒，這才拿起手機，回道：“你到九隆居我住的地方，我把車鑰匙給你，車子你領走。”

  “什麽時候。”

  “現在。”

  ……

  我就這麽因為摩托車的事情離開了酒吧，在我到之前，曹小北已經坐在我住的那棟房子門口等著了。

  見到我後，也不廢話，問道：“車子呢？”

  “屋子裏麵放著呢，我去給你推出來。”

  我一邊說，一邊將支撐板放在了台階上，然後打開門，將摩托車從屋子裏麵推了出來，就停放在曹小北的身邊；與此同時，心裏也已經做好了交接的準備。

  曹小北圍著摩托車轉了一圈，說道：“擦得挺幹淨……平時挺愛惜的吧？”

  “是沒怎麽讓這車吃過苦。”

  “這兒的護板是怎麽回事兒？”

  “上次不小心摔了，原件我已經托朋友從日本發過來了，等到了，我給你送過去。”

  “不用了，我那兒就有一套現成的護板。”

  我強顏笑了笑，說道：“你那兒什麽都不缺，這車子還是跟著你合適。”

  曹小北叼上一支煙，不言語。

  我又說道：“這車，你會自己留著吧？”

  “不是你的事兒你別問……車鑰匙呢？”

  我從兜裏掏了出來，然後遞到了曹小北麵前……曹小北將手伸了過來，我卻下意識用了一點兒勁，曹小北用力一拽，才從我手上拽了過去。

  他就拿著車鑰匙指著我說道：“這車子歸我了……從現在開始，思思這個人跟你再也沒有關係……另外，她托我給你帶句話。”

  我有點木訥的看著曹小北。

  “她讓你少抽點兒煙，好好活著。”

  夜色中，曹小北已經推著那輛“小忍者”離開了，卻給我留下了這麽一個不太好理解的命題……到底，怎麽才算好好活著呢？

  一聲輕歎，我又從煙盒裏抽出一支煙點上，隻吸了一口，不禁又想起某一個瞬間，楊思思不讓我吸煙的畫麵……

  時而久遠，時而近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