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發出去之後，我將手機調成了震動的模式，然後放在了枕頭下麵，以確保葉芷回了信息之後，自己能在第一時間感知到；與此同時，我也閉上了眼睛，我必須得睡覺了，因為明天將會迎來一段千裏的長征，所以我需要有一個非常好的精神狀態來麵對……假如，我能確定葉芷一定會回複，我還願意再等等，可惜我不能。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我進入到了迷迷糊糊的狀態中，然後帶著一份對葉芷的牽掛，進入到了睡眠中，而她終究沒有在這麽一個我很重視的夜晚，回複我的信息。

  可能，她這次遇到的真的是一個特別棘手的麻煩，所以暫時沒有精力考慮跟我回小縣城的事情，這也能理解……最起碼，她在沒有回複我的同時，也沒有拒絕我，那麽希望就還有。

  ……

  次日，我八點起床，然後去昨天那條小吃街附近的停車場，取回了從陳進手上買來的“吉姆尼”，在我將車開到他的宿舍樓下時，他也剛好和房東完成了交接……他戴著一副很厚的墨鏡，腳下放著兩個行李箱，身上則背著一隻雙肩包；跟我當初離開時差不多，這些就是他在上海奮鬥了這麽多年的全部所得，也是他的一切。

  我打開車門，走到他的身邊，笑著對他說道：“能不能把墨鏡給摘了，讓哥們兒看看你現在是什麽表情。”

  陳進回頭看了看身後那些交錯聳立的建築群，低聲對我說道：“以後這座城市，就成記憶了嗎？”

  “不一定，如果你不甘心的話，以後，你可以選擇換一種方式回來。”

  “甘心、特別甘心……在這兒跟自己死磕，跟公司死磕，跟丁琳死磕，最後誰都沒磕過，我已經不敢有脾氣了！”

  “我知道你心裏不好過。”

  陳進笑了笑，他點上一支煙，一連吸了好幾口之後，才對我說道：“我是有點兒不甘心……不是覺得自己一無是處，就是想起來在這兒混了這麽多年，身邊竟然連一個真心對自己的人都沒有，心裏挺難過的！”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陳進這才摘掉墨鏡看了我一眼，他將墨鏡遞給我看，然後又說道：“這個墨鏡是我身上最值錢的東西，也是我最喜歡的東西，因為它能把我給藏起來，可是我現在不想要了，從今天開始，我要明明白白的活著……嗬嗬，如果連我自己都活不明白，又怎麽能把丁琳那樣的女人看明白……所以我不打算恨她了，我也有問題，是我在這兒活得太保守，太防備，也太沒有安全感！”

  陳進說完就要將手上的墨鏡扔進垃圾箱，我趕忙製止了他，說道：“別扔，送給哥們兒，今天的陽光有點刺眼。”

  陳進看了看，感歎道：“真是，好久沒在上海看到這麽好的天氣了！”

  “是不是得來一場狂風暴雨，才符合你現在的心情？”

  “不開玩笑了……走吧。”

  “那就走吧。”

  ……

  開著車子上了繞城高速之後，我和陳進便交換了座位，我們商量了一下，他先開上午半天，然後下午半天換我開；到了夜裏，誰困了誰休息，而我們第一天的目標，是到湖南省的懷化市；第二天再由懷化到大理。

  這對精力和體力而言都是一次極大的挑戰，但好在這次和我搭檔的人是陳進，他跟我一樣是一個猛男，所以我一點都不擔心；而上次用自駕的方式，走同樣的路線，還是和楊思思在一起，那次，我們用了將近一個星期的時間。

  ……

  我們用這種近乎瘋狂的精神，從上午開到了晚上，然後又到夜裏，九點鍾的時候，我將車開到了服務區，再次和陳進交換了位置；我們吃了點東西，將杯子裏的飲用水全部加滿之後，便又上路了。

  而直到這時，我才能騰出手將手機拿出來好好看了看；隻可惜，直到現在，葉芷也沒有回複信息。

  我心裏不免有了很多想法，可是卻沒有可能再給她發一條信息，因為在一條充滿誠懇的信息沒有得到回複之後，我已經不知道還能用什麽樣的文字去向她表達自己的想法和心情。

  倒是妮可給我發來了一條微信，她說：“我昨天已經在歌手群裏發布了我們酒吧招聘歌手，並且簽合同的信息；大家都特別支持，光今天下午就已經來了有將近20個歌手應聘……但是沒那麽多名額，所以我隻留下了一個最有特色的；說真的，我挺佩服你的，因為和你想的一樣，歌手圈子裏現在已經炸開鍋了，很多歌手表示也要和他們的老板談談，爭取簽一份有保障的勞務合同……你已經成功把大理唱歌圈子裏的水給攪渾了。”

  我笑了笑回道：“現在把水攪渾了，是為了以後整個行業裏的水更清澈……歌手們的權益不能隻靠口頭承諾來保障，雖然這也算是一次炒作行為，但是我不認為自己這次做的是壞事情。”

  “就怕這些酒吧老板們不這麽想喲……聽說，有些歌手已經自發組織罷演，馬上大理又會迎來一個新的旅遊旺季，要是歌手們真的團結起來罷演，影響了酒吧的經營，那古城裏的那些酒吧老板，得恨死你吧？！”

  “簽個合同保障歌手的權益，是合情合理的事情，所以我不接受他們不講理的恨……而且，每一次改革，一定會有陣痛，也會侵犯到一部分人的利益，但隻要是進步的，就應該堅定不移的去執行……”

  “看你這一副老幹部的樣子……對了，你什麽時候回大理？已經有個自稱是大理酒吧協會的副會長，找到了咱們酒吧，說是要找你談談。”

  “什麽狗屁協會……我不想跟他們談，你就告訴他，我這幾天都不在。”

  “那你到底什麽時候回來……我怕我自己一個人應付不來。”

  “明天晚上應該就能到……你先拖住，真有事兒我來應付……另外，你給曹學打個電話，把這邊的情況和他說明一下，他心裏會有數的。”

  “知道了。”

  稍稍過了一會兒，妮可又發了一條信息，問道：“回你們老家的事情，你和葉芷說了沒？”

  “昨天晚上就說了……可是她到現在，還都沒理我。”

  “你肯定又威脅她了。”

  “這次真沒，我是好好說的。”

  “不信，你把信息發過來給我看看。”

  我將信息發給了妮可看，片刻之後她回複了一條語音信息，語氣有些擔心，她說道：“你這話說的沒問題呀……不管她去不去，也該回你的……是不是真出什麽事兒了？”

  妮可這麽一說，我的心便立刻懸了起來，我回道：“不能出事兒吧……可能還在跟我置氣，不想回信息。”

  “你打個電話問問……這個時候就不要想著你的麵子了。”

  當有了這樣的擔心之後，我早就把那些所謂的麵子給扔掉了，我沒來得及回複妮可的信息，便立刻用自己的手機撥打了葉芷的電話，可是卻處於關機的狀態……我有點懵了，葉芷平時工作繁忙，時不時就有什麽要事需要她親自處理，所以為了不漏接電話，她輕易不會關電話的；何況現在還沒有到深夜，她根本就沒有理由選擇關機……

  那她到底是怎麽了？

  我立刻給妮可打了電話，讓她也和葉芷聯係一下，因為我有可能被葉芷放進了聯係人黑名單裏，所以才會有關機的提示……可是，妮可那邊反饋過來的信息和我遇到的情況一樣，她也沒能打通葉芷那個常用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