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沉寂之後，我終於開口對楊思思說道：“你爸媽對你還真是有計劃……這次，你沒跟他們鬧情緒吧？“

  “他們要給我買房子，我幹嘛要鬧情緒？……真以為我傻啊。”

  “也是，等於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兒，要是誰能在大理送我一套房子，我一定把他供起來，天天給他上香，然後再說一千遍謝謝。”

  “看你這沒出息的樣子！”

  “窮怕了麽。”

  “窮怕了就是你做白日夢的理由？”

  我“哈哈”大笑，說道：“開玩笑的嘛，我自己奮鬥……我自己奮鬥。”

  楊思思白了我一眼。

  我又問道：“你是自己一個人回來的？”

  “不是啊，還有我爸……”

  我很警覺的四處看了看，說道：“他也來大理了？”

  “看你這賊眉鼠眼的樣子，說你是老鼠，你還和我抬杠！”楊思思說著往我肩膀上抽了一下，又說道：“別看了，他沒來……家裏的公司被人給告了，他回來是處理這事兒的，正好也陪著我。”

  我關切的問道：“被告了，沒事兒吧？”

  “能有什麽事兒？”

  “你這回答，真是沒心沒肺！”

  “是你自己搞不清楚狀況……請問做大的公司，誰每年還不跟利益方鬧出點糾紛來。”

  “也是，做公司是挺累的！”

  楊思思沉默，我也沉默，而沉默這種情況是我們兩人之間極少會出現的，我有點不適應，不知道楊思思又是什麽樣的感受。

  ……

  楊思思終於開了口，她看著我身邊的空瓶子問道：“你身邊幹嘛放這麽多空瓶子？”

  “撿來的。”

  楊思思不可思議的看著我：“你都混成這個樣子啦？”

  “是啊，剛剛還被你坑了200塊錢的紅包，你要還有點良心，就趕緊給我包一個更大的……不開玩笑，我到現在還沒收到誰的紅包呢！”

  “你這人緣是有多差！”

  “特別差……要不然大過年的，也不至於自己一個人在街上撿瓶子。”

  楊思思失神，回過神的時候，用手機給我發了個紅包，打開看了看，隻有0.1元，實在是個象征性的紅包。

  我感歎道：“你這紅包是不是也太小了？”

  “我給你發紅包，是證明這個世界上還有人願意給你發……不是搞扶貧的，你明白不？”

  “那真謝謝你了！”

  “別嘴上說謝，拿出點實際行動來。”

  “啥行動。”

  “再給我發個200塊錢的紅包。”

  “你也太沒人性了！”

  楊思思搶過我的手機，然後給自己包了一個200塊錢的紅包，又強行用我的指紋付了款……鬼才知道她在國外經曆了什麽，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特財迷，特計較！

  ……

  “米高，我還沒吃飯。”

  “你要吃什麽，我請你吃。”

  “年夜飯。”

  我有點無語的看著她，她又對我說道：“吃飯之前問你個事情……你和葉芷不是挺好的嗎，她怎麽沒來大理陪你？”

  我像是被人給戳到了痛處，下意識摸出一支煙點上後，回道：“她這人心氣兒太高了……”

  “然後呢？……你倒是說啊。”

  “沒什麽可說的……走吧，帶你吃飯去。”

  楊思思不依不饒，問道：“你倆吵架了啊？”

  “我倆的脾氣，像是喜歡吵架的人嗎？”

  “那就是冷暴力……你肯定被她給冷暴力了……話說，你倆現在到底是什麽關係呐？”

  “你不覺得自己問的有點多嗎？”

  “你個連紅包都沒人發的人，有人願意和你聊天就不錯了！”

  我看著楊思思，心裏說不上來是什麽滋味，隻感覺那故意藏起來的傷口，又活活被人給揪出來，然後撒了一把鹽。

  我一聲輕歎，沒有再理會楊思思，然後拎起那些空瓶子，向“床單廠”的外麵走去。

  楊思思緊隨其後，為了能有口飯吃，終於選擇了閉嘴。

  ……

  回到“九隆居”，我將剛剛幾乎沒怎麽動的飯菜給楊思思熱了熱，而在她吃飯的時候，我刻意的保持了距離……不是厭煩她，隻是不想再被她問東問西。

  無欲無求的坐了一會兒之後，妮可終於給我發來了信息，她告訴我，她和葉芷已經聯係上了。

  我趕忙問道：“她人現在在哪兒呢？”

  “她說是去聖托裏尼島度假了。”

  “就她一個人？”

  “你希望是幾個人啊？”

  “她一個人最好……可是我想不明白，這國外難不成是什麽避難聖地嗎，有點事兒就都往國外跑！”

  “你也別想太多，我估計她們就是想離你遠點兒。”

  我被妮可嗆的要吐血，盯著手機看了半天才回道：“那她有沒有說，要不要再來大理？”

  “你是還抱著什麽幻想呢？”

  “不是幻想，就是想把之前一些有誤解的話給說清楚了……如果她願意給機會的話。”

  “那我幫你問問？”

  “拜托了……”

  妮可沒有再回複信息，也不知道是不是正在和葉芷做交流。

  ……

  這時，一直沒怎麽開口的楊思思又對我說道：“米高，大理過年都這麽熱鬧嗎？別說海景的客棧，就連古城裏的那些，都訂不到房間了！”

  “是挺忙的，得提前個十來天訂。”

  “那我是不是要露宿街頭啦？”

  “不用，我送你到我朋友那兒……她在白露之前的酒吧裏弄了個房間，衛生間什麽的都有，你湊合著和她住一晚吧。”

  “白露之前的酒吧不是被葉芷給買了嗎？”

  “是啊，這不一直閑在那兒，就找了幾個人參股給接下來了……我這朋友就是其中一個。”

  “那你帶我去看看。”

  “成，等你吃完飯就過去……不過，去酒吧，必須要經過曹小北的羊羊咖吧，你要順道去看看麽？”

  楊思思臉色不大好，責問道：“你是故意的吧？”

  “沒有啊，真的要經過曹小北的店。”

  “那好，去就去……反正我還欠他一個人情，至少請他吃個飯。”

  楊思思提起這茬，我這才想起，她所說的人情其實是我欠下的；當初，如果不是曹小北從曹金波那裏拿來了這些商鋪的鑰匙，我在九隆居的客棧就不會像今天做的這麽順利，而曹小北之所以這麽做，完全是因為楊思思。

  我忽然覺得自己欠了楊思思很多，可是卻找不到什麽回報的方式……如果她是一個缺錢的女人，那我從九隆居賺到的錢可以分她一份，但她偏偏不是，甚至我要真和她這麽提了，她還會臭罵我一頓。

  楊思思看了我一眼，又說道：“走啊，去曹小北那兒……我請他吃飯。”

  我低沉著聲音，回道：“人情是我欠的，就算要請吃飯，那也是我。”

  楊思思似笑非笑的看著我，問道：“你說，待會兒曹小北見到我，會是什麽反應呢？……不會以為是見了魂兒，尿褲子吧？”

  “別開玩笑了……他真的挺想你的。”

  楊思思特嚴肅的看著我，回道：“這話應該是他自己告訴我，而不是從你嘴裏說出來。”

  “是，是……你說的對。”

  楊思思看了我一眼，然後便扔下剩菜殘羹，拖著行李箱，在我之前往門外走去；我看著她的背影，卻有點猜疑……因為我想起了她曾經在山水間別墅租了一套洋房，之前是桃子和鐵男在住，現在他們搬走了，再加上本來就有三個房間，楊思思不可能沒地方住。

  那她為什麽情願去和妮可擠，也沒有想到這套房子呢？

  這讓我有點費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