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我們三個人已經在曹小北的咖吧坐了有一個小時，葉芷先看了看時間，然後對我說道：“你今天喝了不少酒，趕緊回去休息吧。”

  “嗯，不過走之前，你們都針對老板做的奶茶給點評價吧。”

  妮可笑了笑，回道：“喝了別人免費的東西，還是嘴下留德吧。”

  我點了點頭，然後對曹小北說道：“現在相信了嗎，你這免費的奶茶，一般人可消受不起，我之所以每天來，是為了鞭策你進步……希望有一天你能把這奶茶做成這個咖吧的招牌。”

  曹小北看上去有些失神，稍稍過了一會兒，他終於開口說道：“要是思思回大理的那一天，我能送上一杯自己做的招牌奶茶，她一定很感動。”

  “當然，你的進步和良苦用心，已經大於奶茶本身的意義，她會懂的。”

  ……

  離開咖吧，妮可又回了“女人花”酒吧，為了能盡早讓酒吧恢複營業，她在那邊弄了一個臨時的床鋪，就是為了方便自己打理……她說，在酒吧原有的布置上，她還想再加上一點自己的小創意，尤其是演唱台這塊，她希望能營造出一種歸屬感……這些年，她一直在唱歌，唱的是辛酸和流浪的感覺，現在有了自己的酒吧，也就像有了家。

  我和葉芷當然支持她，所以回去的路上我們也聊起了妮可，葉芷很有感觸的對我說道：“她雖然因為一個薄情寡義的男人痛苦了很久，但是她生活的根基卻沒有倒塌……我挺羨慕她的，她很容易滿足，也容易對生活迸發出熱情。”

  “嗯，她應該就是那種很純粹的人吧。”

  葉芷點了點頭，然後又與我並肩向古城的出口處走去，她已經叫好了滴滴，所以我們分別的地方也在古城的出口處。

  盡管我們還將在一起待上很多天，但我依然不喜歡這樣的分別，更不願意去設想她回到上海後，我們可能幾個月都見不上一麵的情景，我擔心我們之間生疏了。

  ……

  古城的門口，葉芷回頭看了我一眼，便帶著我送給她的那個氣球向停在路邊的出租車走去，我猛然想起一件事情，又趕忙喊住了她：“等等……”

  “怎麽了？”

  “呃……就是回我家的事情，你是想坐火車，還是咱們自己找一輛車開回去？”

  “坐火車麻煩嗎？”

  “挺麻煩的，這邊沒有直達的火車，得從昆明坐，而且隻能到成都，到了成都以後還得轉車。”

  “那就開車吧。”稍稍停了停，她似乎意識到了什麽，於是又對我說道：“我跟朋友借一輛，需要什麽車？”

  “有不少山路和搓板路，最好是通過性好的車。”

  葉芷點了點頭，示意了解，然後又轉身向古城外麵走去……我隔著燈火看著她的背影，心裏有點感動……她知道我在這裏弄一輛車不容易，所以主動替我分了憂，我真的很喜歡這樣一個麵麵俱到又肯為自己著想的女人，我想回報她更多，可是看著自己倒在地上的影子，卻是一陣寒磣的感覺……

  要說，這個階段的我，能給她的真的不多。

  我該感謝命運，雖然有時候很捉弄我，但也讓我有幸遇見了葉芷這樣的女人，並給了我一個可以幫到她的機會，雖然當時我沒有現在這麽多複雜的想法，但依然不影響這是一場美妙的相遇。

  ……

  回到“九隆居”，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熱鬧，因為今天的客人最多，盡管都是我的客人，可喝了酒的我，還是不能適應這突然而來的熱鬧，尤其是孩子們嬉鬧的聲音，總會讓我錯覺，繼而忘了自己到底在哪裏……恍恍惚惚的想了一會兒，才明白過來，這就是我睡覺的地方。

  躺在床上，抽了一支煙，周圍終於安靜了一些，我也在這種安靜的氛圍中，回想了一些最近發生的事情，然後莫名又想起了明天要來的那個女人……在我心中，她就像是一個影子，有點神秘，有點飄忽，也帶著一絲陸佳的氣息，盡管我知道陸佳和她並不是一個人，但她畢竟也占用了陸佳的號碼這麽久，所以在我的腦子裏，她們之間總會有一種莫名其妙的關聯。

  ……

  失神中，電話又是一陣震動，這次是戴強發來的小視頻，小城裏好像弄了一個什麽燈火晚會，看上去非常熱鬧……這讓我有點想念，畢竟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回去過了。

  戴強又發了一條信息，問道：“哥，嫂子跟你回小城的事情搞定了嗎？”

  我反問：“你是希望我搞定，還是沒搞定？”

  “廢話，家裏人都盼著呢……尤其是姨父姨媽（我爸媽），你這兩年也不怎麽回去，外麵閑言碎語多的很，他們都指望你能把嫂子帶回去，讓那些人好好瞧瞧……要說，我這嫂子絕對體麵，整個小城恐怕都找不到比她更完美的。”

  “她是挺能滿足男人的虛榮心……可是戴強，換位思考，如果你有這麽一個類似的女朋友，你真的不覺得是生活裏的一個陷阱嗎？”

  戴強沒有回答，卻說道：“你這說的是什麽話？嫂子陪你回小城，怎麽就成陷阱了？”

  “隻要是夢，不管多美，最後都要醒的。”

  “你是怕你們折騰了一圈，也沒能在一起？”

  “不是怕……很可能就是這麽一個結局。”

  “你是會算命還是怎麽著？”

  “你沒有情感經曆，所以你不懂……談戀愛和過生活其實不是一個概念，能把戀愛談好，不代表就能把生活經營好……說真的，我看不透葉芷這個人，更不知道她是怎麽理解感情和生活的……所以，這是讓我最沒有信心的地方。”

  “正常，畢竟你們不是一個層次的人，所以你要加倍的對她好……”

  我對著手機屏幕無奈的笑了笑，又回道：“你這不是成熟的愛情觀……留住一個人，不是靠一味的付出，感情也不應該分出高低……兩個人之間能不能有互動，是不是有決心去一起麵對各種各樣的生活，才是最重要的……要說付出，單方麵的付出是最可悲的。”

  “你是怕嫂子不願意對你付出？”

  當戴強問出了這個問題之後，我發現自己實在和他不是一個頻道上的人，也難怪他喜歡在我和葉芷之間瞎摻和，因為他還不能用全麵的眼光去看待感情這件事情，他熱衷於我和葉芷在一起，可能隻是覺得葉芷是個很優秀也很有能力的女人，能夠給我，甚至我的整個家庭帶來很大的麵子。

  我沒有再回複戴強，將手機扔到一邊後，便閉上了眼睛，然後又轉念想了一些事業上的事情，我覺得對自己來說，這才是當務之急，而兒女情長，隻不過是我來到大理後的一個佐料，雖然能給我帶來很多期待和快樂，但卻不能真正讓我的生活漸入佳境……我這個人最終能不能走在成功的路上，絕對不是靠愛情，而是實打實的奮鬥。

  這點，我必須要保持清醒。

  ……

  次日，我又因為要退房的客人而早早起了床，送走了幾撥早退的客人之後，我才又回住處睡了一個回籠覺，等醒過來時，已經是中午時分，猛然又想起了占用陸佳號碼的那個女人，如果一切都在按她說的計劃進行，這個時候也差不多該到大理了。

  我又給她發了一條信息：“到哪兒了，我安排司機過去接你們。”

  “已經過楚雄了。”

  “那快了，再過半個小時，我讓司機出發去火車站……你倆穿了什麽衣服，或者有什麽特征？說清楚了，司機好認。”

  “你告訴司機，滿眼看過去，最漂亮的那兩個，就是我們。”

  我捏了捏自己的下巴，仿佛在電話那頭看見了一個極其自戀的女人，實際上卻長得不咋地；但是我沒有表達出來……

  結束了和她的聊天，我隻是以一種好奇卻又平靜的心態在默默地等待著……不管她們是誰，有著什麽樣的麵容，出於待客之道，我都會請她們吃個飯的，我會把葉芷也叫上，因為今天晚上好不容易有了一些空閑，當然不能讓葉芷一個人去渡過漫長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