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金波一直用一種詢問的眼神看著我，讓我更加沒有空間去思考對策，我心裏是挺急的，然後下意識往窗戶口看了看，企圖給自己爭取一點緩解的時間。

  我終於對曹金波說道：“您也別急著跟我要答複，咱們先就事論事的聊聊……我之前在上海一直是做產品這塊的，可以說對客棧和酒吧，都沒有太多相關的從業經驗……您現在突然讓我管理這麽多酒吧和客棧，我真怕自己駕馭不住……這和有沒有信心沒有關係，主要還是個人的履曆，確實是有點難當大任！”

  “你這……算是拒絕？”

  “我不是拒絕，我隻是希望您這邊能在好好考慮考慮……合作嘛，信任是前提，但風險也要評估，有些話不說在前頭，我怕後麵會弄出個不愉快的結果……”說到這裏，我笑了笑，又說道：“除非曹總，您還有除合作之外的想法……您覺得不管我把業績做成什麽樣子，都可以，隻要我給您做事情就成了！”

  曹金波怔了一下，也笑道：“你小子說說，我有什麽除了合作之外的想法？”

  “哈哈……我更想聽您說說，要不然我心虛呐！……我這人要真是您說的那麽有能力，也不至於在上海混不下去，跑到大理來，又是凡事不順！”

  就在我和曹金波虛虛實實的說著時，我在窗戶外麵看到了葉芷熟悉的身影……今天下午的時候我和她聯係過，她能理解我的工作，讓我以工作為重，說是自己傍晚的時候來古城轉轉就行了，不需要我全程陪著，沒想到還是在這條人民路上碰見了。

  葉芷走了幾步，便有商販拉住她，要她免費品嚐大理本地的自製酸奶，就在葉芷轉頭的一瞬間，她也發現了我……

  我對她笑了笑，她便走了過來，然後也還了我一個很舒服的笑容。

  ……

  這是曹金波第一次正麵遇見葉芷，他向我問道：“這是你女朋友？”

  我觀察了葉芷的表情，她沒有表情。

  我笑著回道：“曹總您說笑了，給你們介紹一下……您不一定認識她，但是她在大理投資的項目您一定知道。”

  曹金波顯得很有興趣，他說道：“大理一直是個臥虎藏龍的地方，你說說看，我洗耳恭聽！”

  “龍龕那邊的項目就是他們集團做的。”

  曹金波又鄭重的看了葉芷一眼，很是驚歎地說道：“這確實是大理近幾年來最大的一個文旅項目了……她是這個項目的？”

  葉芷主動回道：“項目是我代表集團過來談的……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您就是曹金波，曹總吧。”

  曹金波起身，並主動向葉芷伸出了手，說道：“葉芷，葉總……幸會，幸會。”

  葉芷沒有伸手，可能是覺得隔著窗戶握手，有點奇怪，但也和曹金波說了一聲“幸會”。

  曹金波有點尷尬，他將手收了回去，又轉而對我說道：“在外麵，別人老是叫我曹總，我是挺慚愧的……隻有到葉總這個級別，才算是擔得起總這個稱呼，她是真正的企業家……我們可沒法兒比！”

  葉芷禮貌地笑了笑，然後很出乎我意料的向曹金波問道：“聽說曹總您準備請米高去您那邊做事情？”

  曹金波也很意外，他回道：“葉總，您是有什麽指教嗎？”

  “人才到哪兒都有需求，既然今天碰上麵了，我就順便提一提，我也希望他能來我們集團在大理新開的酒店任職。”

  曹金波笑了笑，轉而對我說道：“你小子怪不得剛才和我繞了那麽多彎子呢，原來是已經抱上了葉總這棵大樹！”

  我沒有想到葉芷會對曹金波說這些，更無法揣摩這兩個在生意場上尤其老道的人在想什麽，所以感覺很難接話……

  倒是曹金波，又對葉芷說道：“都說君子不奪人所好，您這次是不是能高抬貴手，給我曹金波一個良才。”

  “我不是什麽君子，我就是一個女人。”

  當葉芷這麽說的時候，經驗老道的曹金波竟然顯得有些不知道該怎麽應對……而葉芷確實是有這樣的能力，開玩笑的話從她嘴裏說出來，一點也不像開玩笑。

  我趕忙接過話，說道：“曹總，你們一口一個人才的稱呼我，會把我搞膨脹的……葉總確實和我提過這件事情，但是我也沒有給肯定答複，理由和給您的一樣，我真的覺得是你們太高看我米高了……但如果你們非要堅信自己是對的，那我就更自信一點……嗬嗬，我自己做點事業，不是更好？……反正我是人才嘛！”

  氣氛終於被緩解，而曹金波也貌似把我的話當成了玩笑話，他笑著對葉芷說道：“那就公平競爭嘛……不過葉總，我也跟您提點兒意見，你們這些外來企業家協助大理發展經濟是天大的好事情，可是也要顧及一下我們本地老百姓的民生嘛……你看，自從你們來了，我們的機會就越來越少了，我那個洱海邊的海景客棧到現在還是關停的狀態呢！”

  “曹總您的意思是，也想到我們酒店找一份工作，這個，我倒是有權安排的，可如果您要有更高的要求，那我就無能為力了。”

  曹金波大笑，而我也總算是領教到了葉芷說話的能力，而她之所以能這樣說話，大概也是源於一種底氣，這是社會地位所賦予她的。

  曹金波說道：“葉總，想不到您還是個挺會開玩笑的人……這樣吧，人才不人才的事情先放一邊，如果有時間的話，賞個臉，我好好請您吃個飯，咱們交個朋友……說句心裏話，大理這個地方還是小，我們這些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農民，真的得向你們學習，現在經濟結構發生變化，我們也要與時俱進的轉型呐，希望葉總給個學習的機會。”

  葉芷笑了笑，回道：“您真是太謙虛了！我們這些外地人來大理發展，更離不開本地政府和成功企業家的扶持，要說吃飯，也是應該我請您。”

  “那就約個時間？”

  “年後吧，年後我做東，約上大理的朋友，大家一起聚一聚，也互相交流一下。”

  曹金波點了點頭，繼而對我說道：“米高，葉總要是你的朋友，你可就是有點招待不周了，怎麽能讓她一個人逛街呢……杯子裏的酒喝完，趕緊陪葉總四處走走。”

  我應了一聲，便仰頭將杯子裏剩餘的半杯白酒喝完，酒勁很大，再加上之前已經喝了不少，弄得我是一陣暈眩。

  ……

  離開吃飯的酒店，我第一件事情便是去找衛生間，然後狠狠吐了一次，我太難受了，也算是體會到了孫繼偉總是有喝不完酒的苦惱，當你跟一些社會地位明顯高出你很多的人喝酒，如果你又想交往這個人脈，那有些酒，你真的是躲不掉也逃不掉。

  紅著眼睛走出衛生間，葉芷一直在等我，她不知道什麽時候買了礦泉水和紙巾，她很貼心的將這些遞給了我，讓我清理清理自己。

  我重重“籲”出一口氣，然後有氣無力的坐在了路邊的長椅上，卻更暈眩了，再加上睡眠不足，整個人意識模糊到不行，隻感覺到葉芷也在我的身邊坐了下來，便下意識靠在了她的身上，就這麽迎著人來人往睡了過去。

  等我再次醒來時，已經不知道過了多久，而我也從靠著，變成了躺在葉芷的腿上……這個過於親密的姿勢讓我的酒，醒了一半，我覺得在這條喧鬧的老街上，葉芷給了我另外一個世界，很溫暖，也充滿了她的氣息，於是又閉上了眼睛，但卻是裝著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