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那雙粉紅色的鞋還回到了導購員的手上，然後看起了葉芷在一分鍾前發來的微信，她說：“真是對不起，醫生說我的精神狀態很不好，所以，我的手機被助理強行收走了，不讓我和外界聯係，要我好好休息……剛剛醒了，才和她拿來了手機……我真沒有想到你會來上海，你該提前和我聯係的。”

  我的心情有點複雜，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這應該是我至認識葉芷以來，她所給我發的信息裏，文字最多的一條了……她不是一個喜歡解釋的人，所以我能感覺到她說這番話時的誠意和內疚。

  漸漸，我也沒那麽委屈了，等平靜下來後便給她回了信息：“沒事兒，我來上海也是臨時決定的，所以沒有提前和你聯係……你身體好點了嗎？”

  “好好睡了一覺，精神狀態好多了……你現在在哪兒呢？”

  “準備去機場了，訂了十點半回昆明的航班。”

  葉芷沒有及時回複，而我也趁這個空隙又和導購員聊起了鞋子的事情，我對她說道：“這雙鞋挺好看的，多少錢？”

  “1288。”

  “有折扣嗎？”

  “對不起，先生，這款鞋目前是沒有折扣的。”

  我有點心疼，但還是咬了咬牙，回道：“我要了。”

  “您需要多大的尺碼呢？”

  我有點犯難，因為真不知道楊思思穿什麽尺碼，想了想之後對導購說道：“我還不知道她穿什麽尺碼的鞋……這樣吧，我先把錢付了，然後讓她自己到店裏來取鞋，到時候你問問她，需要什麽尺碼就給她什麽尺碼好了。”

  “您最好現在問問，因為這個鞋的尺碼不是太全，37碼，昨天就已經斷貨了。”

  “沒事兒，看緣分吧……如果沒有她能穿的尺碼，留著做個紀念也不錯。”

  導購員笑了笑，回道：“行吧，如果您堅持這樣的話，我現在就幫您開票，您付完款，請把這位小姐的名字留給我，到時候讓她憑身份證或者電話號碼來取就可以了。”

  我將銀行卡遞給導購之後，便將楊思思的名字和電話號碼重重寫在了店內的記事本上……

  ……

  走出了專賣店，我又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我有點傷感，但也輕鬆了一些，因為我終於趕在離開上海之前給楊思思留下了一個送別禮物，我對她是有期許的，希望幾年後的她，可以變得成熟一些，有責任感一些，這樣才能踏踏實實走好人生中剩餘的漫漫長路……當然，她的活潑，她的善良，她的創造力也都不能丟掉……這樣才是一個真正有質感的女人。

  除去這些，我更希望她是快樂的，還希望她能穿著這雙我送給她的鞋，就像帶著我的目光，讓我也看看世界各地的風光。

  這幾年，我大概是走不出去了，隻能守在大理，全心全意的做出點兒事業來，因為這是我身上丟不掉的責任。

  ……

  離開專賣店後的片刻，我坐上了去往機場的大巴，一路的晃晃蕩蕩中，葉芷終於又回了信息：“能等一天再走嗎？……我想請你吃個飯。”

  我的內心很想等一等，可是身上的責任卻提醒著我時間緊迫，權衡之後，我非常決然的回道：“真的得走了，大理那邊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吃飯的話，等下次吧，總有機會再見麵的。”

  “我心裏挺過意不去的！”

  “沒事，真沒事兒……這次來上海，我主要是找原來的公司寫一份證明材料，你不用過意不去的。”

  這條信息發出去之後，我便下意識握緊了電話，我的情商不低，我知道這麽說意味著什麽，但自己心裏的那陣勁兒真的已經過去了，所以更不想對葉芷說一些越界的話。

  人麽，就是這個樣子，有些事情一旦錯過了最好的時機，就不想再勉強去做，因為已經不是最初的那個味道；更何況，相比於私人感情，這個階段的我，更應該去為事業而奮鬥，否則做什麽都會自感缺少了一些底氣。

  這點在鐵男身上也有體現，要不然他不會冒險去接那個海景客棧……他和我一樣，都太需要在這個階段證明自己。

  鐵男就是我的一麵鏡子，他在有情有愛的基礎上去麵對桃子，都會有壓力；何況我去麵對葉芷呢？

  ……

  機場大巴經過一個小時的行駛，終於將我帶到了機場，而在我那麽說之後，葉芷也在意料之中不再回複我的信息，但是我不後悔這麽說，至少她不用內疚，我也不用想入非非的離開……我的要求不高，知道她現在恢複的不錯，就放心了。

  但命運這個東西真的是挺捉弄人的，明明我是回上海看葉芷的，可最後卻和楊思思在一起度過了一個難忘的夜晚。

  我不禁這麽想，是不是自己真的對楊思思有所虧欠，所以老天才借葉芷的手給了我一個補償楊思思的機會？

  我希望不是這樣，因為我不喜歡自己的命運是被操控的，在我心裏，不管楊思思還是葉芷，都是一條神秘的河流，她們在我的世界裏自由的流淌，最後停在哪裏都是一種滋潤，根本不需要人為的去設計，去安排。

  ……

  領了登機牌，過了安檢，又等了半個多小時，我終於上了飛昆明的航班，在關手機之前，我給楊思思發了一條微信；告訴她，在南京路的AJ旗艦店裏，給她買了一雙鞋，要她抽個時間去領。

  當飛機衝進雲霄的時候，我也閉上了眼睛……我不是困了，隻是不想在此時此刻去看身下的上海，也不想去在意自己和它之間那些剪也剪不斷的牽絆，因為在我的意識裏，這裏已經不是我紮根生長的地方。

  ……

  曆經三個小時的飛行，我在快兩點時，到了昆明的機場，然後又跟一輛順風車回了大理……我沒有讓自己多閑一分鍾，顧不上吃晚飯，便找了兩個保潔，將曹金波的那16套商鋪全部打掃了一下。

  打掃過程中，發現了不少毛病，首先是牆壁的漆麵有很多開裂掉皮的地方，衛生間則因為太久沒有人打理，導致排水也出了問題，這些都是我要盡快處理解決的。

  我托人找了兩個工匠，跟他們談好修補的價錢之後，又馬不停蹄的去了古城附近一個賣熱水器的商鋪，一番討價還價，以每台1200元的價格，訂了16套電熱水器。

  這樣的投資看上去不多，但零零碎碎的集中在一起，也是一筆挺嚇人的數目；這個時候，我倒真慶幸曹金波選了這麽一個分成合作的模式，要不然我身上的錢真不夠將這16套商鋪改造成能住人的臨時客棧。

  ……

  時間就這麽匆匆流掉，等我閑下來吃了晚飯，已經是深夜的11點鍾，九隆居也陷入到了一種深邃又寧靜的狀態中……而我就這麽半靠在睡椅上，一邊抽煙，一邊想著過年時候的情景。

  我現在手上等於有20個可以拿出去賣的房間，單間可以賣到一千五，如果今年過年的行情還和去年一樣火爆，我一天就能做3萬塊錢的生意，持續20天，就是60萬，除去15萬的前期投資，大概可以獲利45萬，就算分給曹金波一半，我還能賺到22.5萬。

  雖然這看上去不是很多，但絕對已經算得上是我人生中的第一桶金，也會讓我更加有信心將“九隆居”這個地方的商業潛力挖掘出來……後麵，在這22.5萬之外，我隻會賺到更多的錢，而不是一錘子買賣之後，就是一個終結。

  我就這麽越來越亢奮……

  直到收到楊思思回的微信，才平息了下來。

  要說，她這反射弧也是夠長的，我上午給她發的信息，她到現在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