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我在風花雪月裏等你
作者:超級大坦克科比      更新:2022-05-09 15:43      字數:3196
  我終於開口對眾人說道:“我看,就叫《我在風花雪月裏等你》吧。”

  在座的人中,馬指導和鐵男都是在大理混了很多年的老油條,白露更是本地人。所以,在我說出《我在風花雪月裏等你》這個客棧名字的時候,他們頓時便明白了。

  其實,此時今日的大理,在很多外地人眼中,已經不單純是雲南的一座旅遊城市。它的自由和散漫,給了很多失意的年輕人一種另類的補償,才讓他們有動力和空間,情願荒廢了自己,也要去等待那些永遠也不可能等到的人。

  而我就是其中的一份子,因為我的生命中曾有過陸佳和汪蕾這兩個女人,她們一個對我活著不見,一個天人永隔,可是我依然在這座失落的城市,苦苦的等著她們,而她們也終將教會我,去適應和接受這個充滿遺憾的世界。

  片刻之後,鐵男先向我舉起了啤酒罐,然後點頭對我說道:“好,挺好的,就叫這個名字吧。”

  馬指導和白露也在隨後表了態,他們都覺得叫這個名字,會讓客人對這個客棧有一些更深層次的遐想和猜測。另外,我們也統一了經營的理念,我們要做的客棧,絕不僅僅隻有住宿的功能,它更應該是一種精神的輸出,並最終指引我們去融入這個遺憾和美好所共存的世界。

  或許,會有人說這是一種賣弄情懷的表現,可是我們並不針對這個世界上的每一個人,我們更承擔不了改變這個世界的責任,我們要的隻是與我們相遇的住客,在我們的一隅之地裏,懷著一顆包容的心,去憧憬、去等待、去遺憾……

  其實,無論是誰,也不可能每時每刻都快樂著,過分地追求快樂,反而會成為一種負擔。倒不如坦然一點去接受人生之中必然會有的傷感。

  ……

  一番討論之後,大家都靜了下來,可我卻忽然感覺少了些什麽。回頭一看,才發現不勝酒力的楊思思已經趴在桌子上睡了過去,難怪我們剛剛在探討客棧改名的時候,她一直沒有參與進去。這樣也好,因為我壓根就沒把她當成是這個客棧裏的自己人,就在吃飯前,我還在心裏琢磨著要怎麽把她給趕出客棧。

  盡管是夏天,可是洱海邊的氣溫還是低的厲害,我見楊思思穿的單薄,便對眾人說道:”咱今天就喝到這兒吧,白露你辛苦一下,把這個累贅送到她自己房間去。“

  “咱這客棧沒電梯,我可沒那麽大勁兒把她給弄到三樓!“

  馬指導擼了擼袖子,回道:”那我來吧。“

  “你一邊兒去,你來還不如我自己來呢。”

  我說著便推開了馬指導,然後扶住楊思思,在白露的幫助下將她背了起來。我的腳步特別快,怕她吐在我身上,可是剛剛爬到二樓,便感覺體力不支。這楊思思雖然看上去清瘦,可是架不住有將近一米七的身高,實際背在身上還是很沉的,何況還是在爬樓。

  我咬牙將她背到了三樓,然後替她打開了屋門,可是在看見那張很小的鋼絲床後,我又改變了主意。我將她送到了我住著的海景套房,我自己則睡在了她的房間。

  我沒有別的意思,隻是覺得她喝多了,夜裏起來用衛生間會不方便,而我那個房間,是有獨立衛生間的。

  ……

  我這人可能就沒有享福的命,竟然會覺得住在楊思思的房間,比住在那個海景套房要更舒服,我似乎在這狹小的空間裏找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全感,我喜歡自己被這麽包圍著,卻不用麵對大城市的鋼筋森林……

  我點上一支煙,然後打開了那扇小小的窗戶,看著近在咫尺的洱海……

  今晚的月亮特別圓,它倒映在洱海裏,跟隨著海水晃動著,而一些在海裏枯了的樹木,就站立在它的身邊,像是在費力討好著它,我好像聽到了它們的竊竊私語,可是回過神時,一切又是那麽的安靜。

  我有點想死在這種安靜裏,又有點想在這一刻永生。我沒有覺得自己很矛盾,隻是感覺能像現在這樣活著,有沒有女人的陪伴似乎也沒那麽重要了。我真的可以在眼前這扇小小的窗戶之外,找到一種以安靜為前提的樂趣,這種樂趣不會讓我再去思考,買房子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而結婚生子,也可以暫時不用考慮。

  我就像一張白紙,不被隨波逐流的社會風氣所汙染。

  這一刻,我自我感覺良好,我感覺到了自己的獨立,並有很強烈的存在感,我不是這個社會的附屬品,我是個可以獨立存在的人!

  ……

  一陣沉寂之後,我從手邊再次拿起了手機,然後給葉芷發了個信息,問道:”你這次準備在上海待幾天?“

  “這個周末回,有事嗎?”

  “中午的時候忘記和你說了,我明天要來個朋友,我得去機場接她……方便的話,想借你的車子用一下。”

  “嗯,我車鑰匙留在房間的床頭櫃子裏了。”

  我有點鬱悶,回道:”那我怎麽進你房間呐?“

  “那麽高的院牆,你不是都能翻嘛,房間你也會有辦法進得去的。”

  我差點被自己吸進去的煙給嗆了,緩了一會兒,才回道:“上次的事情,我已經很慚愧了,你就別再拿出來擠兌我了行不行?”

  如果是楊思思,肯定會窮追猛打的繼續譏諷我,而葉芷的性子有些冷,所以她很會適可而止。這次,她隻是回道:“你明天去找我的朋友拿房卡吧。“

  “那謝謝了。”

  “小事情。”

  雖然葉芷說是小事情,可是我卻不這麽想,我覺得這就是人情,所以我一定會在用完她的車後,給她把油加滿,然後再好好將車子清洗一下。

  其實,我大可不必借這麽好的車去機場接桃子。但我心裏有這麽一種情緒:因為汪蕾生前沒有親人,桃子是她唯一用真心去相處的朋友,我自然愛屋及烏,所以那些沒能對汪蕾回報的好,便本能的想回報在桃子身上。

  我真的不希望她繼續做這個行業了,更不想她將汪蕾的路再走一遍。我想,如果汪蕾在天有靈,肯定也希望我能將桃子給勸到正道上去……

  ……

  也許是因為太過於安靜了,我漸漸就有了倦意,可是眼睛還沒完全眯上,便聽到了敲門聲,然後便聽見楊思思在外麵說道:“你是不是搞錯房間了?……我怎麽睡你床上去了,感覺好惡心啊……一股男人的味兒!“

  我驚了一下,回道:”你怎麽醒了?“

  “我醉的快,醒的也快……你快點滾出來,我有潔癖,最受不了別人睡我的床了。”

  我一個臉皮夠厚的人,竟然被她說的有點害臊,下一刻便從她的床上坐了起來,然後回道:“你這人就是思想太邪惡了,我躺在你床上的時候,怎麽沒聞見女人味兒?因為我壓根就沒往男女性別上去想……”

  “你就是個臭男人!”

  “我他媽是好心讓你睡大床,方便你用衛生間,好嗎?”

  我一邊說,一邊打開了房門,然後我便看見了倚在門框上的楊思思,雖然她說話還算流利,可是行動卻不利索,還是一副醉醺醺的樣子。

  她開始對我耍起了酒瘋,說道:“你太讓我生氣了……我罰你給我唱一首歌,要不然我就去把鐵男和馬指導都喊上來,說你對我圖謀不軌,偷偷摸摸的進了我的房間。“

  “我像個會唱歌的人嗎?“

  “我就是要逼你做自己最不擅長的事情,然後看著你出醜……”

  “我上輩子刨你家祖墳了?”

  “是你這輩子太混蛋了……你是這個世界上最不對我好的人!我喝醉的時候……就特別恨你!特別想扒了你的皮!“

  我往後退了一步,卻不想搭理她。

  她又指著我,眯眼問道:“你到底唱不唱?……不唱我就喊了!“

  “姑奶奶,我唱、我唱還不行嘛!”

  楊思思放下了指著我的手,然後將自己鬢角的頭發別在了耳後,她不太清醒的看著我,可是又生怕我唱的不難聽,然後看不了我出醜。

  我心中無奈的很,我這輩子從來都沒有和這麽會作的女人打過交道!我想,如果有一天,我永遠失去了她的消息,再回憶起她的時候,一定不是她青春無敵的樣子,而是她的作死,她真的太能折騰,太能作了!

  ……

  麵對她,我唱不出那種有理想、有情懷的歌,我想表達的隻是這個社會最真實的一麵,以及人與人之間,最現實的情愛關係。

  她又從口袋裏摸出手機對著我錄了起來,我卻感覺像是一杆槍,隻要我唱的不讓她滿意,她下一個動作就是斃了我。

  在她無理的逼迫下,我終於開口唱了起來:“你深邃的眼眸,想要透露什麽密碼?猶豫的嘴角,躲在嚴肅的背影下;壓抑的空氣,回繞閉塞的城堡裏;謎一般的天鵝,有你說不盡的故事;孤獨的身影,隻有鍾聲陪伴,敲進了城堡卻敲不進你的心;冷淡的表情,隻剩風霜遮掩我的身軀,遮住了天地遮不住你的情。你在等待著誰?建築了城堡,等待著天鵝的棲息,藏不住你空虛的心靈。你在眺望著誰?擁有了世界,卻擁有不了平凡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