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作者:姀錫      更新:2022-05-09 15:32      字數:2942
  秦玉樓被這冷不丁的出聲給嚇了一跳, 一抬眼, 便瞧見丈夫正睜眼一臉認真的直盯著她瞧著, 眼中已是一派清明, 也不知究竟醒了多久了。

  秦玉樓頓時隻覺得指尖微燙, 忙不迭縮回了手, 隻一臉不大自在的垂了垂眼, 隻覺得頭頂目光十分炙熱。

  過了好半晌,這才抬眼偷偷瞧了他一眼,兩人的目光撞在了一塊兒。

  秦玉樓微窘, 這才微微咬著唇,一臉關切的問著:“夫君什麽時候回的?怎地也不叫醒我”

  說話間,隻見戚修身上還穿著一身戎裝, 似乎還未來得及換洗。

  秦玉樓不由微微訝異。

  這丈夫素來喜潔, 又頗為注重儀態禮教,平日裏回府頭一樁事兒定是要更衣潔麵的, 這一回隻見滿麵風霜不說, 下巴處瞧著還隱隱露出了點點青色的胡渣。

  秦玉樓見狀, 隻立即下意識的便要起身侍奉, 身旁的人似乎知曉她的意圖, 隻低低的道了句:“無妨,且先躺會兒罷”

  秦玉樓聞言, 隻下意識的瞧了他一眼,便又窸窸窣窣的重新躺了回去。

  日頭已漸漸地往西落了, 天氣早已不似早先那般炎熱沉悶, 且這林子裏有風,偶爾輕輕略過,隻覺得無比的舒爽涼快。

  嗯,倒是個好地方。

  可惜秦玉樓這會兒躺得夠久了,早已無半分睡意。

  兩人往日裏在一塊兒,戚修極少主動開口說話,大部分都是由秦玉樓起的頭,最初許是會有些尷尬及不適,不過時間久了,已能夠坦然應對了。

  見這戚修果然依舊悶不吭聲的,秦玉樓隻得主動搭話,將她這些日子在府中所做的一些個瑣碎的事情說給他聽。

  她說著,他靜靜地聽著,偶爾應一兩聲,倒也和溫馨自在。

  一時,想到方才做的那個夢,秦玉樓頓時心中一動,便將方才做的那個夢也說給他聽了。

  隻見秦玉樓躺在軟榻上,不由伸手比劃了下,一臉稀罕道:“夫君,那條花蟒蛇竟有這麽大,身子竟比我的腰還要粗,將我整個身子足足纏了好幾圈,我長這麽大還從未瞧見過這麽大的蛇了,不過那條蛇似乎很喜歡我,非但沒有咬我,還與我十分親昵,我還與它玩了好一會兒”

  秦玉樓語氣興衝衝的,麵貌雖慵懶嫵媚,然性子卻頗有幾分嬌憨可愛。

  戚修微微含笑聽著,隻聽了一陣,腦子裏卻下意識的隻有一個念頭:妻子的腰分明並不粗。

  他摸過的。

  又見妻子說到那蛇喜歡她,還與她十分親昵,戚修一時微微的挑了挑眉,似麵露不快,隨即,隻不鹹不淡的道了句:“往後還是少來這裏,不然又該做噩夢了”

  秦玉樓:“”

  她的話語一時僵住,好半晌不知道該回些什麽。

  她的語氣分明如此歡快,從哪裏聽出這是個噩夢的?

  原本正要將芳苓的解夢說辭略微委婉的透露一下的,自嫁到戚家這小半年以來,秦玉樓倒並不急,隻老夫人又是帶她去上香拜佛,甚至也曾旁敲側擊的提點過一兩回,母親袁氏更甚,每月信裏準是要提上一回的。

  倒是丈夫戚修,從未見他發問過半句,秦玉樓一時拿不準丈夫的心思,正預備要試探一番的。

  卻不想這會兒被這樣一句話堵了個正著。

  芳苓說這是個好兆頭。

  丈夫卻說這是個噩夢?

  好吧,秦玉樓瞬間便不想繼續再說下去了。

  空氣中靜了一陣。

  戚修見妻子方才還一臉興衝衝的,轉眼便又半天不做聲了,甚至還闔上了眼。

  戚修不由抿了抿嘴,好半晌,隻悶聲道了句:“我渴了”

  秦玉樓眼珠子動了一下,隻裝作未曾聽到。

  少頃,這便見身側之人忽而嗖地一下從軟榻上坐了起來了,秦玉樓下意識的睜開眼,隻見戚修瞅著她,隻不鹹不淡的道了一句:“咱們回屋吧”

  說著,便作勢要起,隻背對著她坐好了,似正等著秦玉樓上前伺候穿鞋。

  秦玉樓心中頓時一陣苦悶慪火。

  行,他是爺,大爺!

  卻說戚修回屋洗漱更衣後,便去壽延堂給老夫人問安去了,秦玉樓則留在屋子裏為明兒個到楊家拜壽做準備。

  秦玉樓這兩個月倒是隨著裘氏一道出了兩回門,一回去了街上的綢緞鋪子,一回則是三叔婆散歲生辰去串了回門,自個還去了一趟秦家,餘下便再也未曾出過府了。

  此番去楊家,可以算作是第二回正經外出參宴,第一回則是外祖榮家,無論榮家還是楊家,皆可算作這天子腳下權爵大家了,一個是一方公爵,一個則是皇親國戚,皆是跺一跺腳,整個大俞皆可震三震的大家族,自然需要謹小慎微。

  且楊家不比那榮家,榮家可謂是自個家,上回走動可以說是往自個親戚家裏走了一遭,此番楊家明顯才能算作是真真正正頭一回踏入了京城的貴交圈子。

  楊家給戚家送了帖子,許是因著楊家次子楊威是戚修的頂頭上司的緣故,又許是因著上回在開福寺裏兩家碰到了,因著老一輩交情的緣故,或許又是因著現如今的形勢。

  總之,此番秦玉樓須得慎之又慎。

  將明日一行的衣裳首飾、隨行人員均已安排妥當後,便見知湫忽而掀開簾子走了進來,知湫隨著顧媽媽一道幫著秦玉樓料理這霽修堂,屋子裏的活計則交給了芳苓芳菲二人,幾人一裏一外將院子打點得妥妥帖帖的,省下秦玉樓不少心。

  這會兒知湫進來,見屋子忙忙碌碌的,知湫與大夥兒打了招呼,倒難得沒有上前幫襯,反倒是替秦玉樓倒了碗茶過來。

  秦玉樓見知湫似有話要說,不由指著一旁的凳子讓她坐,知湫曉得秦玉樓的性子習慣,倒也並不客氣,坐下後低聲在秦玉樓跟前將方才她不在時,丈夫回來時鬧出的動靜給一一細說了。

  對於那個婆子的行徑,秦玉樓並未多言,有的人是曆來愛躲懶,有的興許則是不慎為之,稍後多留意留意不要再犯便是了,倒是微微挑眉瞧了知湫一眼,隻懶洋洋問著:“錦瑟?”

  知湫擰著眉道:“姑娘,這已經有好幾回了,仗著喬媽媽是她姨媽,便是連錦薇都得讓她幾分,每每世子爺回了,總是頭一個上竄著趕上前伺候著,姑娘您在還好,您若是不在奴婢是怕她心大,回頭起了不該有的心思”

  秦玉樓聞言嘴角微微勾了勾。

  這戚修氣勢唬人,尋常丫鬟每每見了恨不得繞道走,尤其是芳菲歸昕兩個,每每見了皆如同腳底抹了油似的,一溜煙便消失不見了。

  唯有這錦瑟

  沒想到那那個呆子竟也會招人惦記?

  秦玉樓笑了笑,隻漫不經心對著知湫道:“不是沒挑出錯來麽,那便暫且隨著她去罷,咱們霽修堂向來對事不對人”

  話雖這麽說,然秦玉樓神色卻是有些微微複雜。

  以往袁氏對筱姨娘及秦玉卿二人是萬分不喜,非但不喜,雖嘴上未說,秦玉樓卻知道,母親對其是十分厭惡的,袁氏是個愛憎分明的性子,從未曾掩飾過自個的喜惡。

  以前,秦玉樓對此雖抱以理解,到底不曾切身體會,現如今雖不至於厭惡到那種地步,但對於這樣的事情,心裏多少總該是有些微妙的。

  微妙過後,到了夜裏,秦玉樓便不怎麽樂意配合了。

  其實最主要的還是明兒個得早起,倘若她一臉萎靡不振的去拜壽,還不得將他們整個戚家的臉麵都給丟盡呢?

  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這一晚,丈夫要比往日裏早回了一個時辰。

  原是想裝睡的,隻許是白日裏睡得太飽了,偏生此刻精神飽滿,半點睡意皆無。

  熄了燈後,秦玉樓前腳剛躺下,後腳戚修便跟後來了,夏日悶熱,不用蓋被子,戚修上了床榻後便開始從善如流的解起秦玉樓的衣裳來,現如今,他做起這個動作已是十分熟練了。

  卻不想方抬手便被妻子給一把攔住了。

  秦玉樓沒想到他竟這麽急,還未來得及斟酌措辭他便已經開始了,這會兒忙不迭捂緊了衣裳,隻支支吾吾道著:“夫夫君,明兒個還得早起呢,咱們咱們今夜歇一歇,可好”

  戚修的手一頓,在黑夜裏摸了摸,摸到了妻子的手,戚修隻微微啞著聲音道:“還早”

  言下之意便是不行?

  見妻子竟死命捂著不撒手,兩人周旋了片刻,黑暗中,兩人輕微掙紮間,戚修的大掌一時不小心探到了一片柔軟的豐盈上。

  戚修伸手握了握,又捏了捏。

  隨即,二人俱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