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試結束當天，黎宇便裝好行李，趕往機場。

  貴賓休息室內，服務員端來水果、飲料還有零食。

  黎宇拿出手機，戴上耳機玩遊戲，並沒有注意到電視機播放的新聞。

  日前，顧氏集團召開了一場關於新型藥物的發布會。

  在發布會上，集團人員還嚴肅表示，近日的聯姻傳聞乃不實消息，請大家切勿以訛傳訛……

  黎宇玩了幾局，地勤過來通知他登機。

  數小時後，黎宇落地申城。

  他沒有回家，而是徑直趕往黎茉住的別墅小區。

  小區綠化做的很漂亮，下沉式庭院，湖水清澈見底。

  黎宇一進家門，雪白的貝貝便衝了過來，搖晃著尾巴在他腳邊打轉。

  黎宇抱起貝貝走進別墅樓，聽到黎茉不悅的聲音。

  “渣狗，我剛剛摸你摸的那麽舒服，轉頭就跑向別人！有本事就別回來了！”

  貝貝委屈巴巴地跑回黎茉身邊，蹭她的腳，它隻是迎接一下小主人而已。

  黎宇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淚水在眼眶裏打轉。

  黎茉打量了他一眼。

  已經大三的他，比記憶中高了許多，臉上的稚氣全部褪盡，皮膚被陽光曬成了健康的小麥色，很英朗的小子。

  隻是那雙眼睛閃爍著淚光，看起來可憐兮兮，還有點孩子氣。

  貝貝好似知道他要哭了，突然變得很焦灼。

  黎茉拍了一下它的屁股：“過去吧，渣狗。”

  貝貝立馬奔向黎宇，撲在他身上，舔他的臉，並不理解“渣狗”是什麽意思。

  黎茉看著黎宇：“幹嘛一副自我感動的樣子，你不怕我回來跟你搶家產嗎？”

  黎宇抱著貝貝，有種人生滿足了的感覺：“我沒想過那些，你醒了就好。”

  —

  —

  顧陵遊比黎宇晚一天放假，到家的時間是晚上，卻不見顧澤漆的人影。

  “我哥呢？”顧陵遊問管家。

  “大少爺搬出去住了，他和老夫人吵了一架，二少爺回來的正是時候，希望您能勸勸他們。”

  顧陵遊微訝：“他們為什麽吵架？”

  “大少爺與申發銀行決裂，要和他們搶金融項目。”

  “……”

  顧陵遊想，顧澤漆可能瘋了。

  管家又道：“老夫人和丁家有來往，處境很尷尬，所以她以股份威脅大少爺，如果大少爺再肆意妄為，就撤掉他的職位。但大少爺說，他早就不想幹了，然後就搬了出去。”

  顧陵遊蹙起了眉。

  不過，這的確是顧澤漆的性格。

  顧陵遊又問：“我哥不可能無緣無故針對申發，什麽原因？”

  “這個……好像是因為老夫人沒有告知大少爺，就對外宣稱顧家將與丁家聯姻。”

  “我知道了。”顧陵遊讓管家退下，拿出手機問顧澤漆搬去了哪裏。

  顧澤漆轉來一個定位，還有房號和密碼。

  顧陵遊又問他什麽時候有空。

  這回顧澤漆似乎不想理他，沒有回答。

  顧陵遊上樓陪老夫人談了會兒話，才回自己的房間躺著。

  床尾的牆壁掛著一張照片，是他高三畢業那年，李辰曦特地從燕城回來，陪他拍的畢業照。

  他們在操場上合影，背後是無邊無際的藍天，風吹起李辰曦齊肩的長發，拂過他的肩膀。

  那個時候，他已經比李辰曦高出半個頭了。

  他怔怔地凝視照片，直到手機響聲打斷他的注意力。

  黎宇：【吃雞嗎？】

  —

  —

  黎茉進了遊戲，四人組隊，黎宇最後拉來了顧陵遊。

  落地之後，還沒撿到裝備，【手打檸檬茶】就轉角遇到愛，被敵人用平底鍋砸了個半死。

  “兄弟萌救我！”【手打檸檬茶】趴在地上邊喊邊爬。

  黎宇無語至極，撿了個急救包衝過去。

  與此同時，手機屏幕上出現了一段係統通知：

  你的隊友【momomomo】淘汰了【傑哥不要】！

  你的隊友【momomomo】擊倒了【憨憨給你抱＆】！

  你的隊友【momomomo】用手榴彈淘汰了【胖仔家的豬】！

  過於震驚的黎宇不禁脫口而出：“茉茉姐，你真的是第一次玩這個遊戲嗎？”

  顧陵遊一愣：“你剛剛說什麽？”

  “啊、沒什麽。”黎宇若無其事。

  黎茉：“走了，去軍事基地。”

  【手打檸檬茶】瑟瑟發抖：“別吧，那裏好多人！！”

  黎茉輕描淡寫地一笑：“就是人多才殺的爽！”

  她坐上吉普車，揚長而去。

  顧陵遊看了眼她的位置，抄小道繞過去，順勢跳上她的車。

  黎茉在地圖裏橫衝直撞。

  呆了許久，顧陵遊才問出那句話：“……你是黎茉？”

  “是啊，怎麽？”

  顧陵遊卻沉默了許久。

  無法形容他此時此刻的感覺，連醫生都放棄的人，有一天居然能醒過來，還這麽若無其事地跟他打遊戲……

  黎宇在語音裏委屈兮兮地哭訴，問黎茉為啥不等他，接著又對【手打檸檬茶】罵罵咧咧。

  耳機一直很吵。

  顧陵遊在這些嘈雜聲中，終於回過神來，盯著【momomomo】問：“我哥知道嗎？”

  黎茉棄了車，操起家夥射穿了躲在山丘上射擊她的玩家。

  一陣腥風血雨後，她才慢悠悠地說：“我管他知不知道。”

  次日，顧陵遊去了顧澤漆的公寓，想把這件事詳細跟他說。

  不巧的是，顧澤漆要參加一場遊輪聚會，很晚才回來。

  顧陵遊就在他床上躺著，無聊之際，拿出手機繼續打遊戲。

  聽說黎茉在療養期，沒什麽事幹，所以昨晚黎宇才拉她一起打遊戲。

  顧陵遊昨天加了黎茉，看到她在線上，嚐試著邀請。

  黎茉果斷接受。

  顧陵遊戴好耳機：“我還以為你不會來。”

  黎茉冷哼：“隻要你是顧澤漆的敵人，我們就是朋友。”

  “……”顧陵遊想說不是的。

  可直覺告訴他現在還不能解釋，不然他別想跟黎茉組隊了。

  想了想，顧陵遊說：“顧澤漆現在居然要跟申發銀行搶項目，他腦子肯定有問題！集團再被他這樣搞下去，遲早要完！”

  “等你畢業之時，就是奪回顧氏之日！我看好你。”

  顧陵遊：……我心好涼。

  兩人開了近十把，十有八九吃雞，都是黎茉帶飛的。

  中途黎宇發現，妒火中燒。

  顧陵遊便踢掉了一個路人，把他拉了進來，三人又開了數把。

  不知過了多久，門口傳來動靜。

  顧陵遊以為是顧澤漆回來了。

  但他還在遊戲中不方便走動，便滑出微信，告訴他自己在臥室。

  —

  —

  公寓客廳是無主燈設計，隻開了一半，幽幽碎碎的光芒照著進來的兩道人影。

  助理把顧澤漆放在沙發上，便準備離開。

  隨行的女人則走進廚房，看見茶包，自作主張地燒開水。

  顧澤漆躺在雲朵沙發上，蓬鬆的填充料被上乘的皮革包裹，帶給身體極致的舒適感。

  他用冰涼的手背蓋住額頭，睡意朦朧。

  四周黑暗而安靜。

  直到木質地板傳來清晰的腳步聲，顧澤漆蓋在手背下的眉宇擰了擰。

  怎麽還沒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