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茉思想決定好之後，動作很快，頓時就把衣服掀開。

  大片的雪色呈現在眼前。

  兩座雲峰，一道溝壑。

  太近了。

  顧澤漆驚慌失措地抬手，想製止黎茉的動作。

  而黎茉背脊貼著牆，為了脫掉外套，上半身不得不往前凸出。

  電光火石之間，顧澤漆準確地抓到了黎茉的手，可黎茉的動作因為他頓了一下，卡在尷尬的位置。

  顧澤漆手掌微不可查地顫了顫！

  他一直以為黎茉裏麵穿了那件軍風外套。

  結、果、沒、有！

  男生的眸子刹那間猶如被潑了兩方硯台的濃墨，黑得深不見底，將光芒盡數吞噬。

  不僅是因為看到的東西。

  還有觸感。

  他要瘋了！

  顧澤漆鬆開黎茉，在理智喪失之前退開三步，同時把手裏的長款羽絨服扔到黎茉身上。

  “穿上！”

  兩個字，透著冰涼之意，慌亂卻在冷雋的臉上一閃而過。

  黎茉頭頂著顧澤漆的羽絨服，有點懵，但還是先把外套脫了，再扯下腦袋的羽絨服，穿在身上。

  顧澤漆離她三步之遠，背對著她，聽到羽絨服剮蹭的聲音心猿意馬。

  這個可穿過六人的寬敞通道，此時此刻卻變得那麽狹小，空氣中仿佛都是黎茉的聲音、黎茉的味道。

  顧澤漆想出去吹冷風。

  但還有賬沒跟黎茉算清楚。

  “我穿好了。”黎茉抱著自己的外套，走到顧澤漆身邊。

  顧澤漆頃刻間扭頭，惡狠狠地瞪著她：“為什麽不穿衣服？”

  黎茉：？？

  “……我穿了啊！”

  男生聲色微涼：“我說的是你跳舞的那件外套！”

  “那個啊…因為我們脫了衣服直接扔地上，下台的時候大家都隨便撿，分不清哪件是誰的，就沒穿，而且大家都帶了保暖的衣服，那件跳舞的外套太薄了，不能禦寒。”

  顧澤漆靜靜地盯了她片刻。

  這個解釋很合理，但沒什麽用。

  他嘴角揚了一下：“所以你穿成這樣在那個告白的男生麵前穿外套？”

  一字一句，冷若冰霜。

  “我算是懂了他為什麽告白。”

  黎茉表情略顯懵然：“不就是因為喜歡嗎？”

  “嗬。”顧澤漆笑得冷肆，“我教了你那麽多，你一點都沒記住。”

  黎茉腦袋一片空白。

  就好像考試時忽然遇到一道似熟非熟的題，越想，大腦反而越幹淨。

  顧澤漆眼神片刻不離黎茉，隻見她濃翹的睫毛眨了下，接著又眨了一下。

  看起來又蠢又萌。

  也讓他恨不得想揉碎她！

  黎茉回了神，求生欲下的第一反應，就是道歉。

  “對不起。”她滿懷誠摯地說。

  顧澤漆噎了一下。

  “小穎說，男生都喜歡這種舞蹈，我看了網上的調查也是，但我沒想到你原來不喜歡。”

  “……”

  “其實那天你拒絕我，我就應該意識到的，以後我再也不跳了。”

  顧澤漆蹙眉：“我什麽時候拒絕過你？”

  話音剛落，他就想起那一回、黎茉說要跳舞討好他，然後他說不用……

  拳頭不知不覺硬了！

  “我沒有說不喜歡。”顧澤漆脫口而出，說完自己的耳尖先紅了起來。

  黎茉納悶地看著他。

  顧澤漆重新正眼看她，自己的那件羽絨服本來就是男生L碼，長到膝蓋。

  如今穿在黎茉身上，連同她的腳踝都包裹住，還貼著她沒有多少衣物的肌膚。

  顧澤漆喉結輕輕地滾了下。

  他低吟：“茉茉，你犯規了。”

  “我怎麽——”

  話音未落，麵前的陰影便罩了下來。

  開闔的唇瓣被兩片柔軟封住，餘音消失在緊貼之間。

  觸感微涼。

  但沒有再深的探索，隻是青澀的一點。

  顧澤漆抬起頭來，迎著黎茉懵然大睜的漂亮杏眼，笑著補充餘音：“所以，我也要犯規一次。”

  —

  —

  潘芷瑩回到後台，召集演出人員。

  再過兩個節目就輪到他們了，現在必須過去候場。

  但遲遲不見顧澤漆的人影。

  “澤哥呢？”潘芷瑩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她就看了街舞社的popping一兩眼，顧澤漆就不見了。

  男公主往某個方向一指：“那邊。”

  潘芷瑩望過去，啥也沒看見：“哪呢？”

  “在拐彎的裏麵，和黎茉一起，已經過去好久了。”男公主采用了誇張的敘述手法。

  潘芷瑩想起黎茉那身造型，不禁舔了舔唇。

  好、好久！

  真是色氣又令人向往的形容詞！

  但馬上她又換上一本正經的表情：“我過去催他們。”

  然後，眾人便看見潘芷瑩道貌岸然地走過去，卻轉而像個變態一樣，貼著牆，脖子先伸出去。

  “………………”

  潘芷瑩側耳偷聽，拐角那邊斷斷續續傳來黎茉的聲音。

  “……我塗了口紅。”

  “都幹了。”

  “下次，……我們再試試好不好？”

  潘芷瑩整一個愣住。

  試什麽？

  沒等她從隻言片語中分析出什麽來，隨後出現的兩人的表情，讓她恍然大悟。

  黎茉的臉蛋子像煮熟的蝦。

  顧澤漆短發之下的耳朵全紅了。

  潘芷瑩捶胸頓足，懊悔自己來的太晚，popping有什麽好看的？！

  顧澤漆轉彎遇見潘芷瑩，眼神陡然轉冷。

  潘芷瑩壓根沒看到付費節目，還要被顧澤漆冷暴力，生氣大叫：“我什麽都沒看見好不好！？”

  顧澤漆冷哼一聲，腦袋微微往後側了一下，神色瞬間轉柔：“要看節目的話就回班上，碰到那種男生就說自己有男朋友，知道嗎？”

  “嗯。”

  潘芷瑩：“……”

  她究竟錯過了多少東西？

  “我幫你護送她吧。”不知何時也跟了過來的徐子魏道。

  顧澤漆不含情緒地看了他一眼，點頭。

  徐子魏笑了笑。

  果然，激怒和安撫大灰狼都是黎茉的特長。

  他的老顧還真的是被玩弄於股掌之中啊……

  顧澤漆跟著潘芷瑩去候場，黎茉和徐子魏往觀眾席走去。

  舞台上放著動聽的音樂。

  這是一首鋼琴曲。

  黎茉忽然想起了一個劇情，淡道：“別跟著我了，黎杜若報名的鋼琴表演被黃倩茹故意撞掉了，你應該去幫黎杜若出氣。”

  這是原劇情。

  徐子魏喜歡聽黎杜若彈琴，按照原著的發展，他現在應該給黎杜若做主。

  徐子魏聽完卻一愣。

  心中確實有一種為黎杜若感到憤怒的情緒，但是，他記得今晚的節目都是評委老師篩選的。

  他們班的節目也被評委老師pass掉了。

  以至於現在，徐子魏進退兩難。

  黎茉餘光瞥見徐子魏頓在原地，又說：“事不宜遲，不然黃倩茹表演完，就要去找黎杜若麻煩了。”

  徐子魏滿眼複雜。

  腳步正要順著她的意思離去。

  就聽到一聲聲線熟悉的呼喊：“茉茉——啊啊啊！朕的愛妃，甜妃，妖妃！”

  黎茉汗顏！

  隻聽聲音，就知道來者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