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熙陌這時才想起來，黎茉跟隔壁的校霸似乎有關係。

  傅熙陌這個人天生傲慢，看見黎茉跟班裏同學關係不好，就以為隻有自己大人不記小人過，大發慈悲地叫醒她。

  卻忘了，顧澤漆是哪怕搭上人命、也要為黎茉出一口惡氣的人。

  他忽然覺得自己多此一舉，厭煩地扔下筆袋，從後門離開。

  “傅熙陌……”後麵的蘇菁見狀，忙追了過去。

  教室裏不剩一人，顧澤漆走到黎茉身邊，半彎腰：“這麽困？”

  “嗯……”

  “沒生病？”他伸手探了下黎茉的額頭，很正常的體溫。

  與此同時，黎茉又發出哼哧聲，有氣無力。

  顧澤漆低眼瞧著黎茉，半晌，啞聲笑了。

  “真是……”小豬一樣。

  他語氣挺無奈的，也好似很不得已、將黎茉手臂撐起來，然後踢開桌子，把黎茉的雙腿挪出來。

  再一轉身，把雙臂往肩上一搭。

  窸窣的衣物摩擦聲響起，隨後，黎茉就從桌上、趴到了少年寬厚有力的背上。

  “回家了。”

  青蔥好聽的少年聲，順著震動的背傳來。

  黎茉似乎聽到了，臉側壓在他肩膀哼了哼，一股熱氣噴在少年敏感的耳側。

  顧澤漆頓了一下。

  過了好幾秒，他才重新行走。

  步調不快，隻講究平穩，又或者有故意拖延的成分，感受著女孩靠在背上沉睡的溫度。

  這種溫度，讓他好像感受到一種被需要、被依靠的美好，溫柔得如同把整片星空背在身上。

  他仿佛脫離了那個被憎恨、被唾棄的自己，溫柔在心裏化成了一灘水。

  —

  —

  黎杜若坐在車裏，等了許久，才看見姍姍來遲的身影。

  車燈照亮的方向，她第一眼看到的不是黎茉，而是有些忌憚的顧澤漆。

  逐漸靠近，才讓她發現黎茉。

  “茉茉姐？”黎杜若焦急地開門下車，總要在外人麵前做做樣子。

  “她睡著了。”顧澤漆代替黎茉回答，隨後繞過黎杜若，把背上的人小心翼翼地放進去，並細心地扣上安全帶。

  離開時，他看了黎杜若一眼，叮囑般地說：“麻煩了。”

  黎杜若有些詫異。

  因為在關係上，她和黎茉更親近，顧澤漆還叮囑她？

  抵家後，黎杜若沒有跟宋媛反應這件事，她反而希望黎茉和顧澤漆鎖死。

  黎宇初中早放學，先回家了，沒有看到這一幕。

  反倒是司機，看見黎茉被一個男孩子背著回來，立馬跟宋媛反饋。

  宋媛再問黎杜若，才知道那男孩是顧澤漆，破口大罵：“賤貨，肯定跟那混混廝混在一起了！”

  “媽。”黎杜若抓著宋媛的手臂，“其實顧學長家境挺不錯的，不然也不會抽煙打架還能穩坐學生會會長的位置，背後都是他們家在保他。”

  聞言，宋媛一驚。

  那混子居然是個家境好的？

  “真的？申城哪一家？”

  “不知道，隻聽說背景很殷實，學校都不怎麽敢管他。”

  難怪……宋媛恍然大悟。

  “媽媽還以為那賤貨終於開竅了，原來是攀上更好的！”

  黎杜若聽著宋媛的話覺得刺耳，但終究是沒說什麽。

  宋媛沉思半晌，跟黎杜若說了聲“早點休息”，便離開了。

  黎杜若以為宋媛對黎茉失望，會放任她不管，鬆了一口氣。

  然而，當晚司機接回黎宇，宋媛立馬讓司機調取了行車記錄儀。

  夜色濃重。

  黎茉從床上醒來，天還是黑的。

  因為遠程刪除將近24個小時的監控，還為了不引起懷疑，破壞了兩棟教學樓的監控係統，導致她法力耗盡。

  不過因為存在感已經達到了20℅，這回她沒有暈過去或流鼻血，隻是瞌睡。

  而顧澤漆背著她回來的那一小段路，又讓她得以提前醒過來。

  窗邊的茉莉，花苞放大了一倍。

  淩晨四點，她給顧澤漆發了一句“謝謝”，顧澤漆當然沒有回。

  之後，黎茉拿了一套睡衣，去浴室洗澡。

  本該伸手不見五指的時間，走廊外的樓下，卻透著微弱的燈光。

  而黎茉因為法力恢複，耳朵也比常人靈敏十倍。

  樓下旖旎的“嗯嗯啊啊”聲，常人聽不到，卻能清晰地傳入她的耳中。

  “啊～黎總……”

  “嗬。”黎茉嗤笑，樓下的人有多大膽，她便有多諷刺。

  此情此景，如果換成其他任何一個孩子，就算是黎湛，也不一定有勇氣站出來。

  但黎茉沒有羞恥心，也不考慮後果。

  她隻知道變態係統給她科普的摸來摸去的那些——也就是他們正在做的事，隻有夫妻和男女朋友才可以。

  悄無聲息地，黎茉把睡衣往門把上一掛，走出去，下樓。

  “啊——！”

  被黎奕宏抱在懷裏的女人，睜開眼猛地看見一道白色校服身影，嚇得尖叫。

  黎奕宏扭頭，看到的是黎茉，也大驚失色！

  他迅速丟開女人。

  女人穿著高跟鞋，踉蹌幾步，上衣被蹂躪得淩亂不堪。

  黎茉抱著睡衣，好整以暇地看她慌裏慌張地整理衣服。

  黎奕宏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

  他往二樓看了看，發現沒有其他人，心底還稍稍鬆了口氣，吩咐女人先回去。

  女人看了黎茉一眼，冷不防被她暗夜幽火般的眼神嚇了一跳，低頭快步離去。

  黎奕宏咳了咳，口氣帶著一分指責：“怎麽還沒睡？”

  黎茉慢慢勾起唇角，弧度漂亮：“睡了不就錯過父親您的好戲了嗎？”

  黎奕宏臉色一陣青、一陣紅。

  “我喝了酒，有點醉……”

  “爸爸不用跟我解釋。”說著，黎茉指了指樓上，“您對不起的是現任妻子，愛情自由，我支持爸爸找到真正的意中人。”

  “……”

  黎奕宏沉默著，摸不清黎茉的意思，居然有點不敢輕舉妄動。

  黎茉早在黎奕宏汙蔑原主母親的時候，就失去了對這個“父親”所有的期待。

  自始至終，黎奕宏存在的唯一價值，就是她日後獲取黎氏股份的媒介。

  “我願意幫爸爸隱瞞，隻要爸爸對我好，我絕對不會說出去，就算哪天宋媛發現，我也會堅決站在爸爸這邊！”黎茉笑吟吟地說。

  聽聽，還真是父親貼心的小棉襖。

  黎奕宏冷峻的臉，擠出一抹扭曲的笑：“你想要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