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七哀弟子
作者:酒對花      更新:2022-05-09 15:19      字數:2188
  小枝雄赳赳氣昂昂地殺向醫館。

  與此同時,一名衣衫襤褸的男子,也來到了懸壺林附近。

  他指尖枯葉飄落,尖端指向城中。

  抬眼望去,城中往來的修道者頗多,有各大門派的醫修,也有滿臉病容的患者。

  城門口有一牌坊,上書:

  “吾輩醫修,寄權於醫,夭可使壽,弱可使強,病可使痊,困可使起。”

  “醫實代天生人,參其功而平其憾者也。”

  牌坊邊上有不少題字,其中幾個微含聖意,應該是次聖親筆所書。

  “藥王大會……”許由微微眯起眼,“她來這裏幹什麽?”

  思索一陣,未有頭緒。

  於是許由直接入城,沿著葉片所指的方向走去。

  此時,小枝正在醫館門口探查情況。

  街道附近被圍了個水泄不通,但醫館門口很是寬鬆。穿杏黃色道袍的醫館弟子,正在為報名參加醫藥王大會的醫修進行登記。

  “請問七哀穀的大師兄在哪裏?”小枝隨手拉了個人問。

  “在醫館裏。”那人答道,“不過徐恪師兄不見同道,隻見病患……”

  “我就是病患。”小枝趕緊說。

  七哀穀弟子懷疑地問道:“你哪裏有病?”

  小枝皺眉反問:“我要是知道,還來看大夫做甚?”

  七哀穀弟子想把她趕走,這時候醫館中傳來女子聲音。

  “徐師兄說,讓她先進來吧。”

  小枝走進去,醫館內結構簡單,外側是病人,裏側是醫者,垂一道禁製隔開,懸絲診脈,互不接觸,應該是為了防止診治時被人暗算。

  叫小枝進來的女子,容顏姣好,紅衣灑脫,腰間係一軟鞭,有點不像醫修。

  她朝小枝施禮,示意她坐下。

  隔著禁製,小枝也看不見裏麵的情況。她正想閉目使用定無觀,這時候裏麵忽然探出一條紅線。

  微啞的男聲吩咐道:“白蔻,你替她係上。”

  紅衣女子替小枝纏上線。

  “我怎麽有點緊張……”小枝悄悄問陸長光。

  “看病都會緊張的。”陸長光道,“不過你能有什麽病?”

  陸長光這麽一說,小枝更緊張了:“完了,我可能真有病,不會是絕症吧?”

  一縷真氣通過紅線傳過來,和蘇青青一樣,溫和細膩,很容易被人接納。

  小枝也沒有刻意拒絕。

  真氣在她身體內遊走一圈,止於腿部,然後原路退了回去。

  “好了,白蔻。”懸絲診脈的醫者道,“你先出去。”

  紅衣女子從小枝腕上取下線,用真氣銷毀,再將醫館門關上,主動退了出去。

  禁製內的醫者道:“失禮了,你就是謝折枝吧?”

  “對。”小枝爽快承認,“你叫我小枝就好。”

  禁製漸漸打開,裏麵放著一張床,床上所臥之人,全身都被繃帶纏著,隻有眼睛露在外麵。

  而且他的眼睛跟玻璃珠子似的,沒有一絲神采,也完全沒有感情。

  他腕上係著一段紅線,與懸絲診脈的紅線一致。

  “徐……恪?”小枝不太確定,眼前之人,真的是被傳得神乎其神的醫修大師兄嗎?怎麽看起來有點殘……

  “看來他已將《七哀經》修至大成。”陸長光道。

  人有喜、怒、哀、懼、愛、惡、欲,一共七情。七哀穀以這“七情”入道,修至大成,將所有“情”都化作“哀情”,因此才稱七哀穀。

  情從何處起?

  眼之所觀,鼻之所聞,手之所觸,聲之所傳……

  《七哀經》修到極致,就會斷絕七情,獨留一哀,原本用來傳達感情的眼耳鼻喉手足等,也都被廢棄,就像徐恪現在這樣。

  “讓姑娘受驚了。”徐恪問道。

  “沒有……”小眨了眨眼睛,誠實地說道,“你躺在床上不能動,我還挺安心的。”

  徐恪發出低沉的笑聲。

  “你身體裏的,就是天河欲曉吧?久聞此劍之名,沒想到初窺鋒芒竟是在你身上。”

  原來是這麽被他認出來的……

  不過,天河欲曉與妖血都由謝迢親手封印,這人懸絲一診就能察覺其存在,確實很厲害。

  徐恪又道:“你吃過不老藥嗎?呼吸中的香味很特別……”

  小枝又悄悄問陸長光:“他怎麽連這也聞得到?不是說鼻子廢了嗎?”

  “這和定無觀道理差不多。眼耳鼻喉被廢之後,新的、更強感官會漸漸替代它們。七哀經中也有類似的觀想法……”

  此時,徐恪微歎:“你的病我治不了。”

  “我真有絕症!?”小枝差點跳起來。

  徐恪輕聲應道:“生機往複,不見死門,不能說‘絕’症,隻是……很奇怪。”

  人一生中都在進行生死枯榮,新陳代謝,但小枝身體裏隻有不斷循環的生機,沒有“死”的代謝,這是很奇怪的。

  但肯定不是絕症。

  徐恪道:“應該與你服下的不老藥有關。”

  他又歎息:“哎,可惜自秦亡後,不老藥都失去了蹤跡。我一直想找來研究,卻始終一無所獲……”

  小枝向來擅長察言觀色,就算對著全身裹了繃帶的徐恪,這項技能也沒有落下。

  他說到這裏,小枝就明白,他是想詢問不老藥的事情。

  “我用的不老藥是昆侖所藏,現在已經沒有了。”小枝半真半假地說道。

  其實不老藥還有一個。

  當初,不老藥女孩讓小枝幫她把母親葬下,於是小枝把最後一個不老藥,葬在了邙山。

  這點她肯定不會跟徐恪說。

  “原來如此……”徐恪也相信了她的話,“我想提個失禮的要求,不知可不可以?”

  “什麽要求?”

  “不知折枝姑娘能否借血給我研究?”

  小枝問:“你有把握當上藥王嗎?”

  徐恪想了想:“如果能研製出不老藥,肯定是有把握的。”

  小枝思路變得很快,她道:“那你定個契約,成為藥王,就把賞金給我。”

  賞金?

  徐恪沒想到小枝如此沉迷外物。

  “沒問題。”他很快應下,然後召白蔻進來,讓她給小枝取血。

  取血用的是一根空心白玉,裏麵汲滿血後,微微泛出紅色,略有些詭異。

  小枝放下袖子,白蔻伸手掐訣,將禁製放下。

  “姑娘住在哪兒,我送您回去吧?”她恭順地問道。

  “還沒找到落腳之處呢。”小枝胡說八道。

  白蔻急忙道:“那不如就住在醫館吧?”

  小枝眨眨眼睛:“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