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枝和楚臣一起被關進了金塔。

  塔中金碧輝煌，光芒萬丈，到處都是珠寶靈玉，極品靈石堆積成山。

  空氣裏漂浮著富貴的味道。

  “你來幹什麽！？”楚臣看見她，頓時心態崩了，“多寶堂又不會管你，你去報個信，讓飛虹他們來救我啊！”

  小枝：“我來陪你繼承家產啊。”

  楚臣保持正直的沉默。

  半天過後，他們被人從金塔裏倒出來，關進一處宮殿。

  殿中金碧輝煌，貴氣逼人。處處都是珠寶靈石，四壁還用暗格存儲著無數法寶。宮殿正中央，有一個金色大臉盆，裏麵也沒水，錚光瓦亮，不知是用來幹什麽的。

  “那是聚寶盆，多寶堂的鎮宗法寶。”楚臣介紹說，“它可以聚斂天下財氣，裏麵的寶物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小枝扒著聚寶盆邊緣，道：“裏麵怎麽是空的？”

  “平時就是這樣，隻有我曾曾曾曾祖父能用。”

  小枝失望地放開手。

  “吱吱！”一隻灰不溜秋的小家夥在她腳邊轉來轉去。

  小枝後退一步，定睛一看，發現是隻老鼠：“你們的倉庫怎麽也不好好打掃，都進老鼠了。”

  楚臣把老鼠嚇走，跟小枝介紹道：“那是多寶鼬，鎮宗神獸。它可以探尋財寶，吞入腹中，然後在關鍵時候吐出來。”

  “而且此處也不是什麽倉庫。”

  一陣腳步聲響起。

  鶴發雞皮的老道士走了進來，冷哼一聲，道：“這是財寶大殿。”

  小枝小聲跟楚臣說：“你們取名字可真直白。”

  楚臣沒理她，板著臉跟老道士問好：“多金道長……”

  小枝：“噗。”

  楚臣硬著頭皮說下去：“……我是不會退出侍劍人考核的，你讓曾祖死了這顆心吧。”

  “他死不死這條心，可不由你說了算。”

  楚臣惱火道：“他人在哪兒！我來同他談！”

  “楚堂主近日參與聖跡修繕，不與外界聯絡。你在這兒等幾天，他回來後自有決斷。”

  楚臣還想說什麽，但多金道人並不理會，他丟下兩份口糧就走了。

  “修繕聖跡不能與外界聯絡嗎？”小枝不太明白這些，“我以前帶人修過燧皇陵，好像沒這說法。”

  “那不一樣……”楚臣好像有些忌諱，幾次開口都沒講清楚，“燧皇陵是被燒了，修繕也隻是修些磚磚瓦瓦……神山和多寶堂做的不是這種。”

  小枝追根究底地問，楚臣扛不住，隻得告訴她真相。

  聖跡承載聖威，還藏有不少聖器，在整個人類曆史中都是有特殊地位的。

  如果隻是磚磚瓦瓦壞了，人世王朝可以派勞力去修。但是如果聖跡本身受損，就得由神山出麵處理。

  比如禹皇在黃河中立九鼎，這九鼎要是翻了，神山就得派人去扶。

  “除了這些……”楚臣又變回那副忌諱的樣子。

  “還有什麽？”小枝豎起耳朵。

  楚臣招手讓她過來，貼在她耳邊輕聲道：“還有聖人自己德行有虧，導致聖跡破損的。如果是這樣，神山會派人帶功德淨瓶去修。修繕過程嚴格保密，所有修繕者都與世隔絕，修繕完成後要清除記憶……”

  原來聖威並非“不朽”。

  聖人也是人，人都會轉變。

  曆史上有很多賢明的君主，後來都漸漸變得暴戾凶殘，好大喜功。聖人也會有德行有虧的時候，一旦發現這種情況，就必須立刻處理，淨化滌蕩。

  “原來神山還是聖人自律的工具……”

  “對啊！”楚臣口快說道，“神山為聖人自律、自省之用，那你說侍劍人是幹什麽的？當然是下佑萬民，上督聖王！”

  “難怪你這麽想當侍劍人。”

  楚臣點頭：“對，我就是想試試把劍懸在聖王頭頂的滋味。”

  “那多寶堂的錢就由我來打理吧。”

  “……”

  “你先把繼承的事情應下來，考核再想辦法。”小枝慫恿道，“反正又不矛盾，你能力足夠的話，兩邊都不會耽誤吧。”

  楚臣點點頭，決定向曾祖表明決心。

  他們被關了七天。

  七天後，楚弼洲回來，找楚臣談了談心。

  楚臣被帶走之後，小枝就沒人管了。她走出財寶大殿，在多寶堂中四處遊蕩。

  “你在找他們的靈石庫嗎？”陸長光冷不丁地出聲了。

  小枝一怔，她還真不是想找錢。

  “多寶堂參與聖跡修繕，肯定知道不少密辛。”她悄悄躲在牆下，順著禁製邊緣走過去，想找找密室之類的地方。

  “哪些聖人德行有虧？大概是什麽時候出現的？這段時間內，人世又發生過什麽事情……”

  陸長光理解了她的意思：隻要知道這些，就能推斷出聖人做了什麽，能做什麽，不能做什麽。也算是知己知彼之計。

  小枝一路走到牆沿盡頭，碧樹濃蔭，似乎別無他物。

  “大冬天還長那麽茂盛，生怕人不知道你是個禁製。”她低頭敲敲打打，用心蠹侵蝕樹幹，上麵果然附有偽裝陣法。

  小枝蒙上眼，用定無觀看破這層偽裝。原來樹幹上開了扇金門，這門堅固無比，不管是心蠹還是劍氣，都無法留下一絲痕跡。

  “小心驚動多寶堂的人。”陸長光提醒她。

  門上有許多凹槽齒輪，極其複雜，指甲蓋那麽大一塊地方，少說就有三五個回鈕結構。

  陸長光冒出來看了一眼：“似乎是墨術機關……”

  小枝不懂這個。

  “這應該是人家藏靈石的地方，沒啥好看的。”陸長光道。

  小枝一口咬定：“肯定不是。”

  “為何？”陸長光詫異。

  “因為你每次都說錯了。”小枝湊到門上嗅了嗅，“而且裏麵有秘密的味道。”

  陸長光冷笑一聲：“不管怎麽樣，這門你是打不開的。”

  “萬一裏麵有人呢？”

  小枝也就隨口一說，但當她伸手敲響金門時，裏麵還真傳出一聲回應。

  她嚇得趕緊斂息跑開了。

  過了會兒，大樹靜立，樹影婆娑。門絲毫不動，裏麵沒有人出來。

  “聽、聽錯了吧……”她遲疑著上前，又敲了敲金門。

  “篤篤篤！”

  很快，門內穩定而清晰地，傳出了敲擊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