拌嘴[小修]
作者:甜膩小米粥      更新:2022-05-09 15:14      字數:3664
  如果眼前是其他人,柏光建一定會毫不留情給對方一通訓斥。

  他生平最恨別人把快樂建立在他的痛苦上,並且他這些年因為失眠和脫發的事,那是愁得茶不思飯不想,生活質量急劇下降。

  但凡有人在這方麵和他開一點玩笑,他都恨不得上去拚命。

  可眼前的人是他能拚命的對象嗎?

  如果祖祺在這個地方有什麽三長兩短,恐怕薛玨就算是為了祖祺肚子裏的小孩,也不會讓他今生好過。

  回想起薛玨那張冷漠中挾著疏離的麵容,饒是柏光建心中再憤怒,也隻得硬生生壓下已經湧到喉管上的火氣。

  不就是被當成傻子戲弄了一下嗎?又不會少一塊肉,有什麽大不了的。

  柏光建如此安慰了自己一通,好歹冷靜下來,他扯起嘴角,勉強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同時接過祖祺手裏的野菊:“隻需要放在床頭就行了嗎?”

  “你也可以把它放在枕頭下麵,它和你之間的距離越近,效果就越明顯。”祖祺回道。

  柏光建點了點頭,隨手將小野菊放進上衣的小口袋裏,轉念想到白拿人家的東西不好,他又掏出皮夾子抽了五張鈔票給祖祺。

  “謝謝你,這朵小野花就當是我向你買的,不知道五百塊錢夠不夠。”

  “夠了。”祖祺很自然的拿了錢並對折好放進衣兜裏。

  他本來就沒打算把野菊白送給柏光建,雖然他私心認為一朵野菊的價值遠不止五百,但是目前野菊沒有經過任何推廣,也沒有絲毫名氣,隻能便宜售出。

  做完一單生意,祖祺便沒有繼續逗留的意思,臨走前,他還囑咐柏光建道:“要是今後你還需要的話就直接來找我購買,看在你是老顧客的份上,我可以給你打九折。”

  “……”柏光建真想著剛才被坑的五百塊,聞言不由得陷入一陣詭異的沉默當中。

  祖祺帶著小雅離開,形單影隻的柏光建垂釣到中午十二點鍾,才提著小桶釣來的魚往回走。

  到了下午,柏光建仍舊有一堆工作等著處理,當他從辦公桌前抬起頭來,時間匆匆流逝到傍晚七點鍾。

  吃過晚飯又去湖邊夜跑兩圈,隨後柏光建回到房間洗了個澡,便躺在床上開始醞釀睡意。

  以前的工作堆積如山,根本忙不完,柏光建就養成了加班加點熬夜的習慣,如今所有業務步入正軌,他終於有時間可以喘口氣好好休息一下,卻發現良好的睡眠質量早已離他而去。

  來度假村近一個月了,柏光建每天晚上都會雷打不動的九點鍾上床睡覺,可惜最終還是睜著眼睛到天明。

  今天晚上仍舊如此,即便他吃了兩片安眠藥也覺得精神抖擻,甚至還可以去工作台上再戰三百回合。

  柏光建感到痛苦不堪,恨不得讓酒店的工作人員拿棍子把自己敲暈,他翻來覆去無法入睡,腦子裏亂七八糟的想著許多東西。

  很快,他的思緒就莫名其妙飄到了那朵野菊上。

  柏光建起身走進浴室,從髒衣簍裏撿起今天穿過的衣服,從衣兜裏拿出快被壓扁的野菊,一縷芳香隨著空氣鑽入他鼻中。

  鬼使神差拿著野菊躺回床上後,柏光建忍不住自嘲地笑起來。

  別人隨便拿個東西糊弄他,結果他還當真了,如果一朵花就能治療失眠,那國內部分醫生是不是就可以下崗了?

  還虧他拿五百塊錢買下這朵花,真是被失眠和脫發折磨得腦袋都不清楚了。

  下回再遇見那個人的話還是躲遠點吧,惹不起躲得起。

  柏光建隨手將野菊扔到地上,平躺下來準備繼續瞪著天花板發呆,就在這時,他忽然嗅到一股濃鬱的花香。

  好像是那朵野菊的香味。

  柏光建對這些味道向來不感冒,便想起身去撿起野菊扔進不遠處的垃圾桶裏,哪知道他剛撐起上半身還沒坐起來,就感覺沉重的疲倦感像山一樣傾倒下來。

  柏光建心有疑慮,昏昏沉沉躺回去,沒過幾秒鍾就呼吸均勻的睡著了。

  這一覺睡得是從未有過的舒坦,第二天中午,柏光建迷迷糊糊在被窩裏醒來時,他整個人都是懵的。

  直到他腦袋逐漸清醒,後知後覺反應過來,狂喜的表情瞬間占據了整張臉。

  老天爺!

  他竟然睡著了!

  而且從晚上九點多睡到次日中午十二點半,中途沒有任何蘇醒的跡象!

  如果昨天上午沒有遇到祖祺,柏光建鐵定會以為這是安眠藥和他一個月來努力的成果,可是想到那朵野菊,柏光建好歹找回些許理智。

  他急忙下床去找被扔在地上的野菊,找到的卻是一團嫩黃色的粉末。

  ***

  有了野菊助眠,祖祺又睡了一晚安穩的好覺。

  中午用餐時,祖祺特意喊來小雅,對她吩咐道:“如果柏先生來找我的話,你就說我身體不舒服,不方便見人。”

  小雅聽了有點緊張,趕忙打量祖祺一圈,小心翼翼地問:“太太,您哪裏不舒服了?我找醫生來給您看看。”

  祖祺無奈地瞥了小雅一眼,好氣又好笑道:“你看我像是哪裏不舒服嗎?身體不舒服的人還能一口氣喝三碗米粥?”

  祖祺皮膚偏白,眉峰微蹙,板著臉時看起來英氣十足,隻是那雙桃花眼仿佛含著秋波,哪怕瞪來時也叫人怕不起來。

  “我知道了。”小雅暗自吐了吐舌頭,“那您要在房間裏待一天嗎?那也太悶了,不如我們去其他地方逛逛,醫生說多走動一下對孩子也好。”

  祖祺無意識地摸了摸腹部,另隻手拿著銀叉有一下沒一下的攪著餐盤裏的意大利麵,他眯起眼睛,笑得像隻狡黠的狐狸。

  “今天這麽好的天氣,我當然不會在這裏浪費時間。”

  隨後他讓小雅去衣櫃裏隨便拿一套樣式和顏色都非常誇張的沙灘服,這些衣服是他提前網購的,往最大碼數買,剛好能遮住孕肚,隻是看起來不怎麽美觀。

  小雅顯然欣賞不了這麽豔麗俗氣的服裝,好幾次盯著祖祺欲言又止、止又欲言。

  不過祖祺本來就不是拿這些衣服來裝飾自己,自然是覺得越醜陋越好,最好能突破薛玨的容忍底線。

  再三叮囑小雅應付好可能會來的柏光建後,祖祺戴上頂帽子慢悠悠往薛玨的房間走。

  不到二十分鍾,他便尋著記憶中的路來到薛玨的房門前。

  這次外麵沒有再候著一群人,他上前叩了兩下房門,不一會兒薛玨的助理便來開門。

  “祖先生。”助理神情冷淡的向祖祺點了點頭問好,“薛總正在裏麵辦公。”

  祖祺應了一聲,然後擺手示意助理先出去。

  助理稍作猶豫,見祖祺態度堅決,還是默默退了出去。

  祖祺輕車熟路來到書房,輕輕推開門就看到薛玨專心致誌埋首在電腦前,削長的十指在鍵盤上飛舞。

  都說認真工作時的男人最有魅力,祖祺不可否認這個時候的薛玨比小說裏描寫得更吸引人。

  “小趙。”薛玨忽然頭也不抬地開口,“把茶幾上的合同拿給我。”

  祖祺拿起那份合同越過偌大的辦公桌走到薛玨身旁,一聲不吭的把合同遞過去。

  薛玨依然沒有意識到助理已經換人,目光緊盯電腦屏幕上的數據,伸手來接合同,卻被祖祺手腕一轉避了過去。

  “小趙!”薛玨頗為惱怒的看過來,下一秒就對上祖祺笑盈盈的目光。

  “嗨!”祖祺拿著合同朝薛玨揮了揮,臉上掛著賤兮兮的笑容,“我擔心你一個人呆著太寂寞空虛冷,就來陪陪你。”

  薛玨眉頭直接打成個結,視線從祖祺笑眯眯的臉上滑到穿著五顏六色衣服的身上,然後目光驟然一凜。

  這一刻,祖祺甚至以為薛玨要活生生的吞了他。

  “我不是讓張管家跟你說過,以後不準穿這麽花裏胡哨的衣服,你就這麽喜歡和我對著幹嗎!”薛玨冷聲道,眼底的嫌惡逐漸堆積。

  祖祺看在眼裏,喜在心裏,彎腰把合同放到薛玨麵前,不甚在意道:“你怎麽看是你的事,我怎麽穿是我的事,我們互不相幹。”

  “好一個互不相幹。”薛玨氣得聲音都在顫抖,他起身拽住祖祺的手腕,咬牙切齒的逼近,眼底冒著層層寒光,“你別忘了你兩隻腳還站在我薛家的地盤上,你肚裏孩子的身上流著一半薛家的血,你說我們如何做到互不相幹?”

  祖祺被薛玨逼人的氣勢壓得臉色蒼白,他不自覺往後靠了靠,勉強擠出點笑來:“既然你不想互不相幹,那就學著適應我的生活方式唄。”

  薛玨氣極反笑:“適應你?”

  祖祺鄭重其事點頭,然後掰著手指細數:“我不喜歡身邊的人抽煙喝酒逛夜店,我不喜歡你總是用趾高氣揚的態度對我,我不喜歡你把我當犯人一樣囚禁……”

  每說一句話,薛玨的臉色就冷上一分。

  說到最後,祖祺嬉笑著用另隻手戳了戳薛玨的胸膛,然後一字一頓道:“但是我更不喜歡別人對我指手畫腳。”

  話落,薛玨的臉和烏漆麻黑的煤炭有得一拚。

  祖祺臉上笑意不減反增,慢條斯理抽出被薛玨拽住的手腕,挑釁地揚起一邊眉梢:“你覺得你能做到嗎?”

  薛玨狠狠喘了兩口氣,他不可置信地瞪著祖祺,仿佛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話。

  才幾天時間不見,之前畏畏縮縮笑得諂媚的祖祺居然變得這麽伶牙俐齒,這張嘴巴不拿去說相聲真是可惜了。

  好,非常好……

  “祖祺,才兩個月不見,你倒是本事漸長啊。”薛玨幾乎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

  祖祺仍然是嬉皮笑臉的,語不驚人死不休:“過獎過獎,我看你不是挺喜歡和我捆綁嗎?那就隻能按照我的要求來了哦,我比較喜歡聽話的人。”

  說著祖祺還想去拍薛玨的肩膀,結果手剛伸過去就被對方一把拽住。

  “我倒要讓你知道,究竟是我來適應你還是你來適應我。”

  祖祺心中警鈴大作,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薛玨攔腰抱起,他大驚失色,整個身體懸在半空,隻有薛玨的手作為支撐,他雙手抱著肚子不敢動彈,直到被帶入隔壁一個光線昏暗的房間。

  薛玨將他放到床上。

  祖祺被薛玨的反常舉動嚇得連麵子都顧不上了,手腳並用從床上爬起來就想跑。

  可惜他還沒來得及下床,就感覺眼前一黑,抬眼便瞧見薛玨高大的身軀直接擋住了他的去路,散發出來的淩厲氣息像針一樣紮來。

  祖祺秒慫:“哥,你別這樣……”

  哪知道話還沒說完,就聽見刺啦一聲,薛玨輕而易舉把他的上衣撕成兩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