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將軍，”宋美齡緩緩道，“我們在民生方麵，做得確實比較差。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百年混戰，國家的元氣本來就已經消亡殆盡，再加上日寇侵淩，我們不得不把主要精力放在抵禦外侮上；可是偏又遇到……地方割據（本來想說赤匪禍亂的^-^），軍令政令不能統一，難以並力對外……”

  劉將軍一語不發，饒有興致地打量著這個女人。

  大約也是知道這些說辭在劉將軍這裏會有個什麽結果，宋美齡說到這裏，就不再強調客觀了。轉而看著劉將軍道：“不過現在好了，有劉將軍你們的幫助，我們可以在解決外患之後，把主要精力放到民生事務上來，我們一定可以很快把民生搞好的。”

  劉將軍點點頭：“有什麽具體的計劃和目標嗎？”

  “……”

  “比如說，打擊官僚資本，限製金融業，扶持重工業，發展輕工業，反哺農業，擴大出口，拓展國際市場，等等？”

  （別的還好說，反哺農業，打擊官僚資本什麽的，在這個時代在國府統治下根本是癡人說夢，劉將軍不過是隨口一說罷了）

  “……”

  陳誠心中暗罵，他麽的，哪有功夫去費那些腦子？

  “劉將軍，我們不知道你們會給我們多大力度的支援，所以也無從製定比較具體的計劃，”宋美齡倒是回答得非常聰明得體。

  “我們的援助力度？”劉將軍又笑了，“我們的援助力度，決定於國府的發展計劃——不是有句話叫做天助自助者麽？國府該不會完全指望我們的援助吧？”

  “……”

  “可是國府的工業基礎……”宋美齡想要說工業基礎實在太差，什麽都生產不了，不過剛說到“基礎”，話就被劉將軍打斷了。

  “至少比1949年時候要好得多。”

  “……”

  “常夫人，”看國府一幹人等都沒什麽話說了，劉將軍緩緩道：“我們很願意援助這個時代的中國，畢竟在某種意義上，這裏也是我們的父母之邦。不過，援助這種事情，不是一兩個人一兩句話就能敲定下來的。現代產業具有極高的專業性和技術性，可以說每一個產業都需要數以千計，數以萬計的專業人才。”

  停頓了一下，劉將軍給出結語：“我們在延安有一個專家團隊，在具體負責這方麵的事務。國府如果真的有發展民生方麵的意願，可以去找這些人，他們會根據兩邊的具體情況製定出合適的援助計劃。”

  “也包括兵工廠嗎？”陳誠順口問道。

  話剛出口，陳誠就意識到自己好像說錯了話。

  不過常凱申他們倒是沒有責怪他的意思——此行最根本的目的就是來探未來人的口風。陳誠這話不失為是一種比較露骨的試探。

  劉將軍和董老互相看了看，意味深長地笑了：“陳將軍，你們隻是想要幾個兵工廠，而不是一個完整的國防工業？”

  “……”

  ————

  “那麽劉將軍，我們就先把民生方麵的話題壓一下吧。就像你說的，我們來得倉促，並沒有準備這方麵的事。”宋美齡沉吟了一下，悠然道：“在這方麵，舍弟和姐夫比較擅長”

  “宋子文和孔祥熙？”劉將軍愣了一下，下意識地重複道。心說讓這個大買辦和貪汙犯能談出什麽來？旁邊董老急忙代他道歉：“痿黿長，常夫人，老劉他們那邊一般不稱呼別人字號的，讓你們見笑了。”

  “沒關係。”宋美齡笑了笑——不過心中暗罵，泥腿子就是泥腿子，就算是暴發了，也還是上不了台麵。（據說宋美齡等級觀念非常嚴重，這種性格在當時的國內來說問題還不大，問題是她去到美國的時候居然也保持著這樣的做派。當時她下榻的賓館的服務生都受不了她，因為她認為這些服務生是下等人，沒資格跟她對等說話）

  “劉將軍，剛才的電影中，我們看到貴方有一些大型飛機出現，不知道這種飛機性能如何？”

  “人道遠征？”劉將軍一聽就明白了。

  “劉將軍你知道？”宋美齡下意識地愣了一下——不過轉念就啞然失笑，這些人是未來人，國軍幹過些什麽，他們當然一清二楚。

  “不得不承認，國軍這一次幹得很漂亮——實際上，相比於陸軍，國軍的空軍幹得一直都很不錯。無論是過去、現在、還是以後。”

  這話打擊麵有點大，不過陳誠，何應欽，白崇禧等人也確實無話可說，畢竟這些也是實情。

  （地效的觀點：相比於陸軍，國府的空軍表現確實要好得多，外戰英勇無畏，內戰所向無敵）

  “那麽，貴軍願意提供幫助嗎？”

  劉將軍點點頭：“抗日救國，義不容辭——不瞞常夫人，你們的這次轟炸行動也在我們的計劃之中，我們願意提供所有力所能及的幫助。”

  “能說得詳細一點嗎？”宋美齡道。

  “我們估計，以日本軍國主義分子的頑固，很可能會置我們的警告於不顧，繼續自己的侵略行為。畢竟他們的形勢已經不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而是箭已離弦，不得不為了。”

  常凱申緩緩點頭，作為日本人得意弟子的他，再是清楚不過那些人的死硬，“然後呢？”

  “然後？然後這些人肯定會實施新聞管製，封鎖信息，讓民眾繼續支持他們的侵略行為……”

  常凱申巍然不動，不過戴笠忍不住動了動身子，這些手段不是國府正在做，而且是一直在做的麽？

  “……這樣一來，就算我們發動了‘清洗日本’的計劃，日本民眾也隻會以為這隻是正常的自然災害，而不會認為這是我們的反擊。雖然日本人民比較迷信（關東大地震的時候，日本民眾普遍認為這是天罰，是日本當局的政策錯誤；日本政府後來會放出“朝鮮人是災難之源”之類的消息，也是因為想要轉移民眾的目標），但估計不會因此起來反對他們的軍政府。”

  “劉將軍你們的意思是，先進行一次人道遠征，紙片轟炸，把‘清洗日本’的準確時間告訴日本民眾，到時候，就算日本政府想要把侵略繼續下去，他們的民眾也不會再支持他們？”何應欽沉吟道：“這倒是個辦法。”

  “不止如此，”劉將軍笑道，“這樣可以讓我們占據道義上的製高點，這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