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23
作者:地效飛行      更新:2022-05-09 15:13      字數:2124
  “哦?”張國燾站起身(估計我不說,大家還以為大家一直都站著呢^-^),來回走了兩步,凝視魏承恭,“就這麽簡單?”

  “就這麽簡單。”魏承恭心裏打鼓(倒不是因為張國燾,純粹是因為第一次說瞎話,心裏沒底),不過臉上倒是沒有帶出來,一挺胸,義正辭嚴地答道。

  不用說這個解釋其實也有很大的破綻。最大的破綻就是:你們還在瑞金的時候就已經計劃好了整個的行軍路線,而且還能提前做好準備,甚至連在雪山準備喘氣筒都想到了,蒙誰呢?

  倒是可以用廣撒網,總能撈到一兩條魚的方式——不過這麽幹投入產出不成比例不說,需要的財力也不是紅軍能夠負擔的。

  就算財力上沒有問題,要建立遍及半個中國這麽大範圍的補給網,執行計劃所需要的人力肯定不在少數。那麽這小傅同誌就不能是唯一執行人,而隻能是計劃的總負責人。

  這同樣說不過去。這麽龐大的補給計劃,會大大增加不確定性,比如某個基層人員對革命失去信心,攜款攜物潛逃,或者幹脆把物資連同計劃一起送給白黨之類——要保證這麽龐大的計劃不出一點差錯,這小同誌的能力簡直讓人歎為觀止。

  隻是,他還這麽年輕……

  總之,這個說法問題多多——不過張國燾點點頭,不打算追究了。

  關鍵是,他想不出來比這更合理的解釋了。

  於是談話順延到下一個問題:“那麽,在根據地的時候,又是怎麽運輸的呢?”

  魏承恭剛想說話,總理開口了:“這一塊我比較了解,所以還是我來說吧:根據地的時候,我們跟南天王陳濟棠有些生意往來,我們用礦砂跟他換軍火,順帶還有小傅同誌的物資進出渠道——有些艱難,這中間得讓那家夥刮去好大一層油水。”

  張國燾點點頭,認可了這個解釋——還是那個話,舍此而外,他想不出來更合理的解釋了。而且這個解釋本身並沒有多少不合理的地方。

  隻不過,無論是魏承恭的回答,還是總理的回答,都讓他很不滿意——對於四方麵軍在川中建立根據地的計劃毫無借鑒作用。

  魏承恭的回答就不說了,製定出整個方麵軍的行軍計劃,然後提前大略安排好補給,再視情形發展微調(這是張國燾根據魏承恭的話腦補出來的,唯一可行的補給方案^-^)……僅僅是第一步就他媽的簡直無法做到。

  別說是預計萬裏之外的行軍路線了,張國燾還記得,僅僅是兩年前從鄂豫皖蘇區轉移到川陝蘇區,千裏轉戰而已,就經曆了無數次修改計劃。

  至於總理說的跟南天王做生意……這個隻能在有根據地的情況下才能談起,且不說現在紅軍沒有根據地,就算自己率領四方麵軍如願在川中建立起根據地,想也知道接下來就會陷入四麵圍攻,不會有哪個川中軍閥會跟自己妥協。

  除非自己據有全川,倒是能設想一下跟龍雲或者跟王家烈互不侵犯,集中主力沿江東下——不過那就意味著要把眼下川中的諸路軍閥都消滅幹淨,還要把四方麵軍擴充到相當於這些軍閥勢力之和的程度,怎麽看這也不是短期能夠達成的目標。

  而且,這還牽扯到馬列國際的意見。想來那邊是不會同意紅軍和軍閥勢力妥協的。

  ————

  “怎麽,張副主席對我們的物資補給方式很感興趣?”不能一直任由對方提問,所以總理反客為主。

  “不能不感興趣啊……”張國燾長長地歎息了一聲,“就連古代的軍隊也知道兵馬未動糧草先行,更何況是現在?恩來你又不是不知道,一直以來,製約我們紅軍發展的主要因素,都是物資、特別是作戰物資不足……緊缺。”

  說到這裏,張國燾似乎是有些感慨,又看了看魏承恭:這小子確實不招自己喜歡,但是衝著他能給一方麵軍弄來這些奇奇怪怪的好東西,張國燾決定,如果他願意讚同自己的意見,自己就不跟他一般計較了。

  說到讚同自己的意見,那也就是不讚同中央現行的路線。毫無疑問,在路線鬥爭中,相比中央自己處在劣勢——連昌浩都站在了中央一邊。

  想要扭轉劣勢,從而吸引像這位傅同誌這樣的低級人才,就隻有……

  嗯,今天已經很晚了,這個話題需要長談,所以還是改天吧。

  ————

  於是魏、張兩人第一次的會麵在又說了幾句不痛不癢毫無營養的閑話之後,就結束了。肯定說不上愉快,不過倒也不算很糟糕。起碼一起離去的總理,陳大將是這麽認為的。

  至於魏承恭……嗯,一開始確實蠻生氣,不過到後來也把心情調整了過來。

  就像是在工廠裏上班,去老板麵前報告工作一樣。即使再怎麽不願意,再怎麽對那個人有怨氣,也不得不忍受一下。

  忍受過後,調整過來就好。

  調整的最好方法之一,就是跟同樣有怨氣的工友一起編排老板的閑話,讓嘴痛快一下。

  “真是鬱悶,成天不幹正事,就惦記著這些勾心鬥角——話說,他該不會真覺得憑著紅軍現在的實力,無論是北上還是南下,都隻是贏多贏少的問題了吧?”走在路上,魏承恭衝陳大將咋呼。(總理還有工作,在離開張國燾的住所後就直接去忙自己的了,讓陳大將陪他閑話)

  “注意注意,眼下鎮子裏可到處都是我們紅軍的戰士,讓人聽到影響不好。”陳大將急忙規勸道。

  “怕什麽,我們不提名字就好。說以後的事,也沒人知道說的是誰。”魏承恭覺得自己必須要發泄一下,“前段時間,幫你們整理材料的時候,我仔細看過他的傳記。有一件事我印象很深刻。”

  “什麽事?”

  魏承恭組織了一下語言,這才笑起來:“兩黨合作以後,總理跟他一起見常凱申,結果這家夥第一句話就是‘兄弟在外糊塗多年’,”

  陳大將:“……”

  說到這裏,魏承恭嘿嘿冷笑,“結果,這話一語成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