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界的妖們，隻顧著內戰，就算是我和霓凰如此顯眼，他們也顧不上，隻管著打來打去。

  我偶爾被它們的妖術吸引，就站在那裏看一看，霓凰停下匆匆腳步，也站在我的旁邊，饒有興致的點評。

  “這個妖法不對，應該用幻術。”

  “對方明顯弱了，為什麽不打回原形，讓我看看到底是個什麽？”

  “易陽，你看！那個小妖長得好漂亮，可就是喜歡打架，不是好妖。”

  ……

  霓凰一改之前我們在冥界第一次見麵時的冷酷，我沒想到，她也有小姑娘一樣的俏皮，仰頭笑起來，被妖界五彩的光芒照射著，燦爛，毫無遮掩。

  妖界的內戰，消耗不小，走不遠地上要麽就有妖們的屍體，要麽就是小妖們在地上哀嚎。死去的妖們，有的已經腐爛，有的被打回原形，其慘狀讓人唏噓。

  “生靈塗炭。”我忍不住的說。

  “生靈塗炭？什麽意思？”霓凰不懂了。

  “就是混亂讓這裏的子民們過上了水深火熱的日子。”

  “我懂了。”

  在靠近帝山的範圍內，混戰越來越少，好歹那是妖界之王的地盤，這裏清淨不少，能感覺到濃濃的帝王之風。

  霓凰指著最高的一座金碧輝煌的山峰說，那就是妖界之王住著的地方，就是帝山的主山。

  細看，那山巍峨雄壯，妖氣騰騰，讓人沒有靠近的欲望。

  “那就是狼季的地盤。”她指著不遠處的一座孤峰說道，“整座山，都是狼季的，他帶著他的狼族，生活在那裏。他的狼族是妖界尊貴的血統，成員不多，但是每一個都驍勇善戰，是帝王的禦用侍衛。被冊封了很高的頭銜，所以，他的家族也算是帝王血統了。”

  “妖界也搞冊封這一套嗎？”我問道，“妖魔地界，不都崇尚自由散漫？”

  “錯！越是自由散漫，就越是要用嚴厲的等級製度來約束。我們魔界也是一樣的，其實你想想，不管到了哪兒，約束都無處不在。”

  “是啊，不然怎麽會有天條呢？神仙應該是最自由的了吧？依然有約束他們的東西。”

  說話間，我們已經到了狼峰山下。

  一群小妖正在練法術，一些還是狼的樣子，一些已經有了人形，一見到霓凰，它們就衝了上來。

  “霓凰，霓凰！你好久不來了！”

  “你不來，我們狼季想死你了！”

  “對啊！他每天都會在山頂上吹笛子，每天都會遠望，希望你能來看他。”

  “你再不來，狼季就要離開我們去找你了！”

  霓凰大笑著，在每個小妖的腦袋上拍打了一下，小妖們使勁蹭她，看得出來，霓凰跟它們非常熟悉，小妖們喜歡她，就像鮮花台的小精靈們喜歡我一樣。

  我也聽明白了，這個狼季喜歡霓凰。

  我突然就鬆了一口氣，這樣的話，有人喜歡霓凰，霓凰就不會把那麽多的注意力放在我的身上。

  小妖們拽著霓凰往山上去，走到一半，就聽見了一陣清脆的笛聲。

  音樂，是最不費神的傳遞感情的方式，沒有界限，無論在哪兒，音樂都能跨越年齡跨越語言障礙來完成傳遞。

  笛聲一起，霓凰就笑道：“狼季在山上。他在吹笛子呢。”

  那笛聲悠揚，卻又掩飾不住歡喜。我說：“霓凰，狼季是知道你來了，你聽，笛聲裏除了思念，還有歡暢。他一定是等你很久了。”

  “當然啦！我們一進來，狼季就應該知道了。這是他的地盤呢。”霓凰說，“他最喜歡吹笛子，每次我來，或者我離開，他都會吹笛子。”

  “不過每一次的音調都不一樣，狼季多才多藝，非常厲害。”

  “霓凰，你雖然玲瓏通透，但是也有你看不透的事情啊。”我笑道，“你難道聽不出來，這笛聲是在給你表白嗎？”

  “我知道狼季喜歡我。我也喜歡他。”

  “那不就對了！你們相互喜歡，就在一起，多好啊！一個是魔界的光明使者，一個是妖界的禦前侍衛，成就一段六界佳話。”

  “我對狼季的喜歡，和對你的喜歡，是不一樣的。我對他的感情，就像我對我哥哥弟弟的感情，我可以為了狼季死，但絕不是愛情。”霓凰一本正經地說道，“這一個情字，任誰也無法逃脫，無法解釋，更無法勉強。”

  是啊，我也明白，無法勉強，於是我沒有再說下去，再說下去，霓凰就會明白我的用心。

  忽然間，我們的上方閃過一條青色的身影，在空中幾個縱身，幾個起起落落，那人，已然到了我們的跟前。

  他剛才奔跑的樣子，可不就是像狼一樣的矯健和迅猛？

  “霓凰！”他的聲音裏是掩飾不住的驚喜，“你終於來看我啦！”

  “狼季，我是來喝你的桃花酒的。”霓凰大大咧咧的在狼季的肩膀上拍了一下，“你的桃花酒，讓我在魔界寢食難安啊，隔著兩界我都聞到了酒香。”

  “全給你留著。”狼季說著，側頭看我。

  狼季長得很俊秀，眼睛細長如鬢，卻非常有神，臉的輪廓很好，好像是刀刻出來似的。

  我以前聽書生說，修煉到了一定高度的妖，都長得好看，他們的長相，完全是把美女美男們的特點集中到了一起，讓人忍不住的去喜歡，去羨慕嫉妒。

  “這是來自人界的朋友。”霓凰大大方方地介紹道，“他叫易陽。”

  “幸運。”狼季伸出拳頭對著我撞了撞，“歡迎你來狼山。多謝你一路對霓凰的照顧。”

  狼季不動聲色的就要宣誓主權了，男人之間的感知，也是很敏銳的。

  “哈哈……是我在照顧他，他沒照顧我。他是初次到妖界來。”霓凰“殘忍”的揭穿了狼季，“像我這樣的，還需要人保護嗎？”

  狼季也不惱，看著霓凰，笑得非常溫柔，一雙眼睛都彎成了月亮：“我知道你行走六界來去自如，多一個人多一個伴兒，萬一有什麽事呢。”

  “萬一有什麽事，那也是別人有事，我沒事。”霓凰嘴強。

  “好，你不要給別人找事就好。”狼季脾氣好得很，我難以想象，一隻野狼在霓凰的麵前，斯文成這樣，愛情的力量果然是神奇的。

  “走吧走吧，去喝桃花酒。”狼季說，“易陽，請。”

  我們一起到狼季的山洞裏喝桃花酒，霓凰嫌棄山洞，偏偏要到外麵，要到炫彩的陽光裏。

  “狼季，你們那事怎麽樣了？”沒說到幾句話，霓凰就進入了主題，這正是我想聽的話，“你們找到那個玉佩妖孽沒有？”

  “那還聖嬰。”狼季糾正說，“可不能說玉佩妖孽。”

  “我管它是什麽！你就說找到了沒有！”霓凰嘟嘴說，“你們帝王勢力太弱了吧，居然連一個玉佩都找不到！”

  “誰說的找不到？”狼季不依了，“霓凰，你可別詆毀我們帝王勢力，詆毀我可以。”

  “你就是帝王勢力，我詆毀你，不就是詆毀帝王勢力？”

  兩人展開新一輪的互懟，霓凰步步緊逼，狼季或者接招，或者好脾氣的笑著，看著霓凰。

  這，大抵就是你再鬧，我在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