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巫術，當然會經常祭祀、上香，香燭是必不可缺的東西。修為傑這是天天泡在巫術裏了。

  “都到了，哈哈？”修為傑尷尬的笑著說，“楊蕾也到了？你怎麽不等我呢，我載你。”

  楊蕾說坐易陽的車來的。

  “順路啊？還是專程接你？”修為傑陰陽怪氣的說，“他的車比我的車好，你當然喜歡坐他的車了。”

  “我坐小電驢呢。”楊蕾說，“涼快，拉風。”

  “摳門，帶美女兜風，還騎小電驢，把你最好的車拿出來開唄。”修為傑說。

  我冷冷的看著兩人鬥嘴，我一聲沒吭，我可不想把戰火引過來。

  等他們一來一去說夠了，我問道：“可以開始說任務了嗎？”

  我招呼戴嬈和胡一風過來，兩人耳朵被塞著，根本沒聽到，氣得楊蕾跑過去把他們的耳機給摘了。

  “易陽，你有經驗，這一次的任務，就你當組長。我推選你。”修為傑先發製人，“你們覺得怎樣？”

  兩個殺馬特連連點頭說同意同意，跟小雞啄米似的。

  楊蕾也說沒意見。

  當任務組長，我已經習慣了，這一次我自然也不會推脫。

  “你們誰有張巧剪的消息，哪怕一點點都行。”我說道，“我們集思廣益。”

  戴嬈一邊哼歌一邊說：“不是說剪紙的嗎？我們上網發個帖子，讓網友們幫忙。”

  胡一風也說，現在網友們的“人肉”功夫太厲害了，動不動就能把一個人的隱私暴露無遺，還能把人家的祖墳挖幾代出來。

  楊蕾說那你們試試。

  本來是一句氣話，兩個二貨果然就在網上開始發帖子。

  “修為傑，你呢？”我問。

  修為傑一攤手，說自己毫無頭緒，連這個名字，也是第一次聽見。

  “你是我們的組長，我什麽都聽你們的。你說往東，我不往西，你說抓貓，我不追雞。”

  他跟饒舌似的開起了玩笑，逗得兩個殺馬特隊友笑得前俯後仰。

  修為傑在給我打馬虎眼，那兩個純屬來湊數的，不知道什麽時候會掛掉。

  楊蕾雖然熱心，腦袋也好使，可她說到底是個女人，體力方麵膽量上，都跟不上。

  所以我才說，這是最糟糕的隊伍。

  一切還得靠我自己，還得防著修為傑。

  兩個殺馬特打著嗬欠，紛紛說好困，找人這事，不能黑燈瞎火的找，還得天亮了才行。

  他們說完，竟然直接上了樓。

  修為傑也說，反正時間還長，七天呢，等明天看看他們的帖子有沒有線索，然後我們再去戶籍處找。

  他說一天時間足夠，找一個人嘛，不用七天。

  於是他也要走了。

  他自己要走就算了，還陰陽怪氣的問楊蕾是跟他走呢，還是留下來和易陽一起？

  楊蕾沒理他，我叫住修為傑，說明天早上八點必須到青年公館來集合，並且，要做一個找張巧剪的方案。

  “我沒有。”他說。

  “必須要。”

  說完，我也沒理他，徑直上了樓。

  楊蕾沒有跟上來，若是跟上來，修為傑那裏又說不清了。

  我進屋不久，就傳來了一陣敲門聲，我以為是楊蕾，開門一看，原來是戴嬈。

  “小哥哥。”戴嬈的聲音酥酥的，她探著頭說，“我可以進來嗎？你女朋友會不會介意？”

  “進來吧，她不介意。”

  “她沒上來？”

  我說戴嬈誤會了，她以為楊蕾是我女朋友呢。

  我讓她進來，她很隨性，抓起桌子上鍾小璃放的零食就吃。

  她不是想睡覺了嗎？現在精神這麽好。

  “我可以叫你哥哥嗎？”她一邊胡吃海塞，一邊問。

  我說當然可以，樓裏的小年輕們，都叫我陽哥，雖然我大不了幾歲。

  “我偏不叫你陽哥，我叫你小哥哥。”戴嬈俏皮的說，“我要標新立異，要與眾不同。”

  她一口氣把小璃的堅果吃了個幹淨，我以為她蹭吃完就要走了。

  沒想到她拍了拍手，擦了擦嘴巴，說道：“小哥哥，我有件事要告訴你，剛才我沒說，因為我討厭那個修為傑，我不想當著他的麵說話。我這事，是關於剪紙藝人的。”

  我眼睛一亮：“快說快說！”

  “也不是什麽大事，不是關於張巧剪的。”

  我說沒關係，隻要跟剪紙有關，都可以說。

  “有飲料嗎？”她問，到我這兒就像個蹭吃蹭喝的。

  戴嬈站沒站相，坐沒坐相，站在那裏就抖腿，坐在那裏就翹著二郎腿，形象確實……

  我又沒辦法催促她快說，等她又一輪的吃吃喝喝之後，她才一副滿足的樣子，摸著肚子說：“終於吃飽了。真好啊。”

  “你沒吃晚飯？”

  “小哥哥，我都兩天沒吃飯了。”

  她說，他們一行五個，都是修為傑另一個公司的員工，公司倒閉之後，他們無處可去，修為傑也沒錢賠付他們，隻能把他們帶到這裏來住下。

  他們還沒找到工作，所以，飽一頓餓一頓的。

  我聽著心酸，拿出了幾千塊，塞到戴嬈的手裏。

  她明明想要，卻還是推脫，我說就當是這一次的活動經費，出去找人肯定要用到錢的，她才心安理得的收下。

  “現在我專心來說剪紙這事。”

  戴嬈說，她從小就接觸過剪紙藝人，因為，她老家那整個小鎮，都是做剪紙生意的。

  他們那裏的老人，基本上每個人都會剪紙，早些年的時候，他們出去走南闖北，擺地攤，剪窗花或者囍字，也給喪家做紙人，總之，顧客需要什麽，他們就剪什麽。

  後來世道好轉，他們不需要出去顛沛流離，回到了假象，把剪紙術傳給了後人，並在鎮上做起了正兒八經的剪紙生意。

  曾經在很長一段時間，他們那個小鎮的剪紙生意風靡一時，很多人慕名而來，為了一睹這個紙鎮的風采，還有人來買剪紙成品，在遊客們的眼裏，這已經是藝術品了。

  “我爺爺就是一個老剪紙人。他不但會剪紙，還會變魔術。”

  我聽了許久，我早就想問他們的剪紙人會不會其他功夫，她囉裏囉嗦，總算是說到這裏來了。

  “你爺爺會變什麽魔術？”

  我一副很感興趣的樣子，戴嬈見我喜歡聽，說的勁兒就更高了。

  “我們那裏有貼門神的習俗，不是過年才貼，是一年四季都貼。我們的門神，不是你們貼的這種。我們貼的是紙人。那些紙人到了夜裏，就會守護主人的安全。我告訴你一個嚇人的事，你可別害怕哦！”

  她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到了晚上，如果眼睛上抹上牛的眼淚，或者用槐樹的葉子擦了眼睛，走在大街上，你就會看見紙人門神們，站在門口守門呢。”

  “真的？這事你幹過？”

  她咯咯咯的笑了起來：“我們那裏的小孩，都幹過。我們一開始都不信啊，誰信呢？”

  “真的能看見紙人們？他們是什麽樣子的？”

  戴嬈雙手在空中比劃：“他們都不高，就像小精靈一樣，但是，我們無論如何，都看不見他們的臉是什麽樣兒的。”

  我暗自一驚。看不清他們的臉，剪紙巫師們剪出來的小紙人，都沒有五官。

  難道，張巧剪就是出自戴嬈老家的那一個派係？

  “你們不害怕嗎？”我問。

  “老人們說了，這沒什麽好怕的啊。他們都是老人們剪出來的，他們不敢欺負我們小孩子，要是敢欺負我們，我們就有辦法對付他們。”

  “你們用什麽法術？”

  戴嬈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我們能有什麽法術啊？小孩子嘛，隨便撒泡尿或者抹豬血給小紙人，他們就失去了法力。”

  “這麽簡單？”

  “對啊，小孩子的尿，還有豬血，以及一切不幹淨的東西，都能破解紙人呢。所以，我們那裏的大人們，都不準我們往門上弄髒東西。剪紙人們的工作坊，也是一塵不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