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蕾說，她在子虛村就發現修為傑不對勁了。

  “那麽早？”我問道，“你發現他哪兒不對勁了？”

  “殺死唐老大這件事，你們不覺得蹊蹺嗎？”

  我想了想，當時唐老大被確定為黑老七的幫凶，我和唐宋正在審問，修為傑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當場擊殺了唐老大。

  “你們不是說，唐老大剛好要說誰是黑老七的時候，修為傑就殺了唐老大嗎？”

  “對，就是這個關鍵的時候。”

  “他為什麽恰恰在這個時候殺了唐老大？就是因為他擔心暴露了黑老七的身份。”

  楊蕾一語驚人。

  “你是說，修為傑也是黑老七的執行者？”我問。

  “不然，這件事怎麽解釋？”楊蕾說道，“修為傑雖然從來都心狠，但是他從來沒有殺過人，他都是通過陰暗的手段來害人，從不自己動手。”

  “除非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他不會出手殺人的。”楊蕾說，“他自己覺得受過高等教育，殺人不用那麽簡單粗暴，他有更高端的辦法。你仔細想想，一路走來，他是不是這樣？”

  是的，修為傑心計深，在猜飲料瓶的那場遊戲中，他的性格表現得淋漓盡致。

  “他是黑老七的執行者，與剪紙巫術有什麽關係？”

  楊蕾冷笑了一下：“這關係可大了！你女朋友鍾小璃的調查組，不是在調查黑老七的身份？這是對黑老七的威脅，所以他就要一個個的除掉他們。”

  “你怎麽知道這麽多？”我詫異的看著楊蕾，她知道的不比我知道的少。

  “你先聽我說完。”

  她接著說，從子虛村回來之後，修為傑接觸了一些奇怪的人。

  “那些人不像是普通的人，晝伏夜出，白天把自己關在屋裏，晚上出來活動。他們出行的時候也是非常奇怪，有的穿著長長的雨衣，有的打著紅色的油紙傘……”

  沒錯！那晚我看見樓下的兩人，就是打著紅色的油紙傘，看起來十分怪異。

  “我不知道他們要做什麽，暗中觀察，我發現這些人應該是紮紙匠。他們會紮紙人，我估計他們是做殯葬行業的。我一開始還懷疑，修為傑生意失敗之後，轉行做殯葬行業了。”

  “可後麵我發現他們紮的紙人、剪的紙片和紙花，都沒有賣，可奇怪的是，他們做了那麽多，都到哪兒去了？”

  “帶著這個疑惑，我暗中觀察，我發現他們夜裏把紙貨物交接給了另外的人，搞得神神秘秘的。”

  “那他們交接，來去匆匆，也不多逗留，給了東西就走。”

  “修為傑對剪紙紮紙不熟，但是他非常忙碌，整天接觸不少稀奇古怪的人，那些人白天蒙著頭蒙著麵，我感覺個個都不正常，病歪歪的，可到了晚上，都生龍活虎，跑起來比汽車都快……”

  楊蕾說到此，慢慢的叉起一塊牛肉放在嘴裏咀嚼。

  我問她怎麽知道這麽多修為傑的事情？

  聽她說的這些，她沒撒謊。我沒想到，修為傑從子虛村出來，就已經接觸了剪紙巫術的人。

  她吃了幾口，淺淺的抿了一口紅酒，吃得非常優雅。

  我又想起鍾小璃來，她向來都是大口吃飯，大口喝酒，火辣辣的白酒下肚，她一邊用手扇著風，一邊說好酒好酒，讓她這樣慢條斯理的吃一頓飯，她會急得跳腳。

  “易陽，說出來你可別笑話我。”楊蕾苦笑著說，“從子虛村回來之後，我又和修為傑在一起過。”

  “哦？我怎麽沒有看出來？”

  “你怎麽會注意到呢？你很長一段時間不是和鍾小璃遊玩去了嗎？你哪兒有機會看到我？”

  我說你要想好了，修為傑的脾性又不是不知道，如果想要安穩的過日子，修為傑不是她的良人。

  “我早就想好了，我們不過是寂寞和相互取暖而已。”她說道，“他破產了，身邊的鶯鶯燕燕全都跑了，誰也不要他。恰好他生病了，給我打電話，我可憐他，就去照顧他了。”

  我能說什麽呢？一切都是你情我願的。

  “現在……你們還在一起嗎？你把他的事說給我聽，是因為什麽？”

  楊蕾又是苦笑，臉上是無可奈何的表情：“易陽，我雖然不是個好女人，但是我有最基本的良心和道德。修為傑在作惡，在毀滅人性，我難道還要與他同流合汙？”

  “他知道你知道這些事情嗎？”我擔心的問，“修為傑要是知道你泄密，肯定不會放過你的。”

  “他也許不知道吧。我是他醉酒睡得像個死豬一樣的時候，我破解了他的手機密碼，看見了許多我之前不知道的事情。”

  我提醒楊蕾注意安全，要是覺得不安全的話，可以換個地方。

  “你要是想離開，我可以幫你。你想要多少錢，想走多遠，我都幫你。”

  “你忘了？”楊蕾說道，“我們還在青年公館，黑老七的任務沒有結束，我們誰也不能走出去。”

  說到憤慨處，我差點把這事給忘了。

  “修為傑的那四個親戚，其實都不是他的親戚，是他在外麵請的巫術大師。”

  “他們到底想做什麽？”我問道。

  楊蕾說，具體他們要做什麽，她也聽得不是很清楚，修為傑跟巫術大師們交流的時候，楊蕾是要被轟出去的。

  但是她聽過一些斷斷續續的交談，什麽毀滅，什麽六界之主，什麽從冥界開始，以人界作為跳板……

  “總之是很複雜很嚴重的事情。”楊蕾擔憂的說，“易陽，我是有是非之心的人，我知道法術界和鍾小璃的調查組都出了問題，他們要是都死了，就沒人管得住黑老七了！”

  “我當然不懂什麽六界什麽宇宙之類的大道理，我就知道，不能讓修為傑害死更多的人。”

  “不能讓他害死了鍾小璃，她死了，你會傷心一輩子的。”

  “所以，我偷偷跑出來把這件事告訴你，讓你知道修為傑就是黑老七的執行者。”

  “那你知道黑老七是誰嗎？”

  楊蕾搖頭說不知道。修為傑和黑老七之間的聯絡，楊蕾不清楚是如何進行的，修為傑的手機裏找不到這類信息。

  “修為傑現在住在哪兒？”

  楊蕾說他們住在富氧山莊，我恍然大悟，為什麽他們找不到修為傑。

  那個地方太偏僻了，是這個城市最高的山，山上經常沒有手機信號。

  我迅速發信息給鍾小璃，說了修為傑的地址。

  “對了，我想起一個細節。他的那幾個巫師客人，吃飯特別講究，不能吃帶血腥的東西，還不能洗澡，不能見到強光。這算不算是他們的弱點？”

  “算，太謝謝你了，楊蕾。”我說道，“你給我提供了寶貴的信息，謝謝！”

  “我還沒說完呢，你就謝謝，他們在談話中，反複說到了一個人的名字，應該是他們當中一個重要的人吧，叫張巧剪，可能是個綽號。”

  張巧剪？

  我把名字發給鍾小璃，問她有沒有印象。

  不到一分鍾，鍾小璃回複我一個震驚的消息！

  這就是多年前和他們交過手的一個剪紙巫術藝人！

  事情算是對上了，張巧剪勾結了修為傑，臭味相投，對鍾小璃他們展開報複。

  楊蕾的目光落在窗外，她被城市的霓虹吸引，不知道在想什麽。

  我回複鍾小璃的消息，忽然，一條消息冒了出來。

  我趕緊點開，這是群消息，消失許久的黑老七，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