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鼓聲中，幾個從遠處而來的鬼魅，飛竄而至，它們紛紛進入了村民的身體，被附身的村民越戰越勇，顏色越來越深。

  “別敲了，易陽！”唐宋叫道，“我快抵不住了。”

  我停止擊鼓，過去配合唐宋。

  下一秒，牧笛聲響了起來。

  一開始，牧笛聲很清脆，在村裏繚繞著。

  緊接著，聲音就變得急驟起來。

  伴隨著牧笛聲，許多村民驟然倒地。

  老族長迅速衰老，幾秒鍾時間，變成了一個幹癟的老頭，皮膚失去光澤，一張臉蒼老下去，身體佝僂，仿佛一下子老了三十歲！

  他直接從中年變成了垂垂暮年！

  剛才還亢奮的村民，好像一下子，他們的氣息就被捏住了，他們麵色蒼白，不能動彈。

  在大鼓聲裏，他們是越戰越勇，聽見牧笛聲，他們戛然而止。

  “牧笛聲一響起，他們就這樣，這是怎麽回事？”唐宋大聲問道，“那吹牧笛的少年，到底是誰？”

  老族長哈哈大笑起來，笑得前俯後仰，白色的須發橫飛亂竄，就像瘋魔了似的。

  “馮千山的弟子，也不過如此！”他叫囂道，“沒想到，你們一個個都是酒囊飯袋！你們難道看不出，那少年是誰？”

  “他是誰？”我問道，“你不要賣關子！”

  “難道……他就是山精？”唐宋驚愕地問道。

  山精，我以為是老族長杜撰出來的一個東西，是根本不存在的。

  “哈哈哈！你現在才知道，已經晚了！”老族長說著，噴出了一口濃血，聲音弱了下來，“牧笛攝人魂魄，控製心智，你們若是不亂來，不敲擊大鼓，他不會這樣急於求成的！”

  周圍倒下了不少的村民，全都身體幹癟，有的已經氣絕身亡。

  “是山精攝取你們村民的精氣？”唐宋問道，“他為什麽這這樣做？”

  “我早就說過，這一麵鼓可以召喚神靈，神靈，是山精懼怕的東西。神靈進入村民的身體，山精就無法控製村民的心智。”老族長說道，“山精就會趕盡殺絕，抽幹村民的精魂。”

  瘦子道人趴在地上，哭喪著臉說，平時，山精和他們相安無事，攝取能量，都是定期定時，讓村民有複原的時間，他不會像現在這樣趕盡殺絕。

  老族長笑得很瘮人，他也說，山精與村民是相互依存的，山精從村民和牲畜的身上獲取元氣和血液，提升自己的修煉，村民從山精那裏得到庇護。

  如此，他們相互依賴，維持著特殊的相安無事。

  如果不是我們擊大鼓，把神靈召喚來，破壞了山精的修煉計劃，山精不會這樣瘋狂的攫取能量。

  “鼓一聲，震猛獸；鼓二聲，日月換；鼓三聲，神靈至……”老族長說道，“以此類推，多敲一聲鼓，就會更嚴重。你們敲了那麽多聲，召喚來的東西，自然會讓山精懼怕。”

  “所以，他在神靈到來之前，把村民的精魂抽幹，讓神靈無所依附。”

  我問道：“既然山精懼怕神靈，就讓神靈來滅了他，你們也就不用受壓迫。你們反而阻止我們，這是什麽意思？”

  老族長搖頭晃腦，痛苦地笑著，就像瘋魔了一樣。

  “別聽他胡說，他之前說的話，沒有幾句是真的。”唐宋說，“少跟他廢話，繼續擊鼓，把少年郎引來，拿到玉笛！”

  “你們別想拿到玉笛，你們永遠也走不出去！”瘦道人踉蹌著走出來，說道，“你們沒發現，你們的夥伴去哪兒了？”

  他們四個，我以為是躲起來了。

  “我們的人呢？”我問道，“那四個人在哪兒？”

  瘦道人踉蹌著走近我，靠近了大鼓。

  他一字一句地說道：“你們要為你們的行為付出代價！”

  “你們把他們怎麽了？”

  我和唐宋追問道。

  “事到如今，我也不隱瞞了！”老族長說道，“你們破壞了我們村子的平衡，打破了我們與山精的契約，我們幹脆就拚個魚死網破！你們的人，已經填了七星陣眼！”

  “什麽？填補七星陣眼？”唐宋難以置信地問，“鼓麵上的這個圖？”

  老族長再一次怪笑了起來：“七星陣，是我們村的守護陣法，當陽氣不足，七星陣便會吸收外部的力量。將日月光華、外人的陽氣化解……哈哈哈！”

  瘦道人說：“你們都會填補陣眼！”

  唐宋氣急，不由分說，一把將老族長提了起來。

  “少廢話，老東西！他們在哪兒？”唐宋問道，“你把他們怎麽了？”

  “你自己看！”老族長指著人皮鼓。

  我們看向人皮鼓，我和唐宋接下來都錯愕了！

  隻見修為傑、楊蕾、蝴蝶、雪梨，他們的影像，都在人皮鼓裏！

  他們的身體，呈現線型，他們在人皮鼓裏掙紮，痛不欲生。

  我們聽不見他們的聲音，但是看他們身體扭曲的樣子，就知道他們正在經曆著巨大的痛苦。

  “老東西，放人！”唐宋踢開爬過來的刀疤臉，把刀抵在老族長的脖子上，“不然的話，我會要了你的命！”

  “我這條命，你隨時拿走。”老族長硬氣地說，“反正，我的族人們都要死了……我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我沒想到他會如此，唐宋的手一顫，他也沒想到，老族長會抱著死的決心。

  “你們也走不出去，也會進入人麵鼓。”瘦子道人說，“誰都逃不脫，當你們進入人麵鼓，七星陣消耗了你們的精氣，會發散到我們的村子，等時機成熟，我們的村子，又會複活！”

  “老族長，放心，我們會複活的。”刀疤臉說，“就跟以前一樣，我們還會回來的。”

  瘦子道人也笑了起來，在地上還在動彈的村民，也跟著笑。

  他們笑得很詭異，聲音陰惻惻的，就像魔鬼的聲音。

  我估計，他們已經經曆過數次這樣的變故，死，對他們來說，很尋常。

  他們的死，不是徹底的死。隻要七星陣還在，能吸收外界的力量，這個村早晚都會複活。

  破除七星陣，這也是我們迫在眉睫的事。

  牧笛聲近了。

  那個少年郎，翩翩而來。

  他就像一束光，把周圍照亮了。

  他還是一副仙風道骨的架勢。

  玉笛在他的手上閃著柔和的光，不知道是玉笛的光，照亮了他，還是他身上的光，照亮了玉笛。

  我看著少年郎，又看了看旁邊的老族長。

  老族長一副必死的架勢。

  少年郎一副淡然自若的樣子。

  我在兩人的臉上掃了幾個回合，突然，我的腦子裏炸了！

  “唐宋！”我叫道，“他就是老族長！”

  唐宋不解：“誰？”

  “牧笛少年！他就是老族長！”

  “你糊塗了？”唐宋轉頭問我。

  就在這時候，一絲詭異的笑容浮現在老族長的臉上，旋即，那少年郎已經到了我的跟前。

  “你是怎麽看出來的？”少年郎輕描淡寫的說道。

  他的聲音很好聽，溫潤，如珠落玉盤，磁性，讓人欲罷不能。

  “他怎麽會是老族長？”唐宋還是不解。

  “我不想跟愚蠢的人說話。”少年郎手中的玉笛一揮，從裏麵飛射出來一串骷髏頭，打在唐宋的麵門上，唐宋悶哼一聲倒地。

  “不要驚慌，我不殺你。”少年郎說道，“告訴我，你怎麽知道，我就是他？”

  他用玉笛斜斜地指向地上的老族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