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總，你好。這次，承讓了。”書生迎上去，對修為傑伸出手來。

  修為傑手都沒抬，眼睛都不看一下書生。

  “易陽，王一博？”唐老大叫道，“你們也在這裏？”

  王一博反問，我們為什麽不能在這裏？

  “你們是怎麽進來的？不知道這地方需要入場券？這是你們能進來的地方？”唐老大說。

  王一博想反駁，書生遞給他一個眼色，製止了他，畢竟，大庭廣眾之下，作為勝利方，和被打敗的對手幹起架來，那就是特大新聞。

  外麵還有許多記者等著呢，可不能丟分。

  修為傑抬起眼來，看見了我和王一博，表情複雜。

  “我來介紹一下，這是我們集團的兩個大股東。”書生說，“雖然以前認識，不過現在大家都是新身份，那就重新介紹一下，這是易陽、王一博。”

  “什麽？大股東？”修為傑難以置信的問道，“這兩個昨天被我掃地出門的窮鬼，成了你的大股東？”

  “不瞞修總說，要不是他們注入資金，我們今天，真的沒有底氣一路追擊。”書生謙遜地說，“修總，當然還得感謝你的承讓，要不是你高抬貴手，未來十年的城市建設項目，我想都不敢想。”

  未來十年的城市建設項目都被書生拿下了？

  我驚呆了！

  那豈不是說明，修氏集團就要滾出這城市了？

  修為傑看我的眼神，變得異常陌生，他也許不相信，一個他眼裏的窮鬼，怎麽可能聯手擊敗他的商業帝國？

  “後會有期。”修為傑悶聲說道，“來日方長！”

  說完，他匆匆地從我們身邊走過，走向早就等待著的商務車。

  “解氣不？”書生問，“他的錢，終於不好使喚了。”

  王一博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呢，他家大業大，不會一下子被整死的。

  “這你就不懂了，王一博。他們為了準備這一次的競標，已經傷了元氣，據說中間的資金鏈還出現了問題。還有，他們競標失敗，失去了生意，銀行催債、股東退出，都是接二連三會發生的事情，修氏集團，最多撐幾個月，當然，可能會更快坍塌。”

  “活該。”王一博說。

  “眼見他高樓起，眼見他高樓塌，人生啊！”王一博感慨無比。

  “我們去慶功？”書生問，“還是我帶你們去我們集團，讓大家認識一下我們的恩人，大股東。”

  我對書生認真的說道：“我幫你，其實是出於解恨的私心。我根本就不想什麽生意，什麽股東。我也不想浮出水麵。我對商戰一竅不通，我對數字也不敏感……”

  “那你想做什麽？”書生驚訝的問。

  “我沒追求，我不參與你的生意。”

  “那好！我把你的分紅都給你，讓你躺賺，可以了嗎？”

  “你隨意。”我說道。

  我在想，今天這個舉動，算不算惡意透支？

  會不會消受我的福報？

  為了打敗修為傑，我這個出發點，到底是善意還是惡意？

  修氏集團的坍塌，果然馬上就開始了。

  當天下午，修為傑的“傑蕾”公司宣布倒閉，一群人在辦公室搬東西，神色黯然。

  楊蕾也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她滄桑了許多，仿佛老了十歲。

  王一博說自作自受，要是從頭就跟我在一起，現在，她不是什麽都有了嗎？他說他想去羞辱她幾句。

  “放過她吧。”我說道，“她已經很慘了。再說，我也不想看她這樣。”

  楊蕾搬著大箱子，吃力的走了幾步，大箱子掉落到地上，東西散落了一地，她愣了一下，隨即，跌坐在地上大哭起來。

  沒有誰注意她，安慰她，這個時候的眾人，全都沮喪著，誰也沒有心思去安慰別人。

  我愣了一下，最終，我也沒有去幫楊蕾。

  他們把東西搬到了門口，有人突然提出了一個問題。

  “我們在黑老七群裏的人，是不是不能搬離這家公館？”

  一句話，問得所有人都回過神來。

  是啊！進了青年公館，凡是和黑老七簽訂了條約的人，是不能隨意搬走的。

  好在幾個新來的人，還沒來得及簽合同，也沒有進入黑老七的群。

  他們還得到了昨晚的30萬或者40萬，他們比起那些簽了“生死任務”的人，幸運多了。

  老員工們抱著頭，在台階上蹲著哭了起來，說實話，事情鬧到這個地步，我心裏不是滋味。

  他們失業了，還不能走出這個公寓。

  楊蕾把她的物品，又搬往四樓去，又回到了原來的地方，又成了一無所有的人。

  這一切，與其說是報應，還不如說是懲罰，是滅頂之災。

  她經過我身邊的時候，眼眶紅紅的，想說什麽，欲言又止。

  “楊蕾。”我叫道，“等一下。”

  她停下來，眼睛卻不看著我，空洞的眼神落向別處。

  “有什麽困難，可以告訴我。”我說道，“我依然會幫你。”

  “我不配，我再也不會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易陽……謝謝你。”她說完就衝進了屋裏，緊緊地關了門。

  這扇門，我不會去拍了。

  我已經拍了鍾小璃的門，那扇門，就算還沒有對我敞開，我都會在那裏等待。

  修為傑是晚上才來搬東西的，他強撐著往日的風骨，頗有虎死不倒威的架勢。

  大廳裏，許多人還在等著，不知道在等什麽，看見修為傑來，他們都站了起來。

  “在等遣散費嗎？”修為傑沒好氣的說，“老子現在就剩下一個人，你們還要嗎！”

  “我們不是等你的。”有人說，“我們……”

  “滾！”修為傑一把扯下領結，扔在地上，“都他M給我滾！”

  就在這時候，群裏傳來了黑老七的消息。

  “所有人！任務沒有結束，擅自離開者死。”他說道，“別怪我沒有提醒你們。”

  “黑老七！你把我們都殺了吧！”幾個老員工哀嚎道，“你殺了我們，來個痛快！”

  “我不殺人。你們想死，可以自行解決。”

  “這活著有什麽意思？”

  我看了看，唐宋不在現場，唐老大也不在。

  “今晚大家很累，我也不忍心給你們布置任務。不過我透露一點：明晚，將會有大任務降臨。我勸你們，想活的，好好休息，迎接明天的挑戰。”

  黑老七說完就匿了，任憑大家在群裏辱罵他，呼叫他，他就是不出來。

  他的消息，意味著修為傑也不能離開這棟樓。

  王一博說他在這裏多礙眼，有多遠滾多遠吧！

  修為傑的公司雖然倒閉，但是他的房租交了一年，更別說黑老七的任務，規定他不能離開。

  他也隻能灰溜溜的留在這裏，從總裁成為了一個普通的租客。

  這個夜晚，沒有黑老七的任務。

  本該是一個安靜的夜晚。

  但是黑老七的預告，以及傑蕾公司的變故，讓這個夜晚，成了一個集體失眠的夜晚……

  我也沒睡著，透過窗戶，我看見許多房間亮著燈，濃濃的憂鬱，讓原本沒有生命的公寓，仿佛都有些扭曲變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