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3漢武雄風(3)
作者:靜靜的延河      更新:2022-05-09 14:52      字數:3809
  俄國 斯維納河測控站

  “快,快,快,必須想點辦法,提高軌道,對至少在下一個半圈的時候重新點燃姿態發動機,把目前的軌道升高200千米或者更多點。”

  “豆腐西施”斯維特蘭娜表情嚴峻,她伏在工作台前,手邊放著另一台單獨的筆記本電腦,大約是因為緊張的緣故,她也顧不得筆記本電腦鍵盤上還沾著鮮紅的血跡,散發出一股難聞的血腥氣。

  “墜落了?那會怎麽樣?”

  陸強不明就裏,他還沉浸在與文天祥號建立通信連接,找回當年在雨燕部隊執行秘密潛入深入時的感覺之中,腦子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再說,根據陸強的常識知識,軌道艙這種東西即使從外層空間墜落下來,主體結構也會因大氣層的摩擦而燃燒,最後變成灰燼,僅有的一點殘存物基本也會無害的落入大海。

  “上帝啊,你忘記了,能源號可是個不尋常的大家夥啊”

  豆腐西施邊認真完成軌道數據計算,邊迅速回答還沒反應過來的陸強。

  “哦,是啊,高溫模塊化反應堆,超堅固防護層,1600攝氏度融化點。”

  隨著女工程師的提醒,陸強在莫斯科星城工作時候聽到的所有關於能源號的詞匯,全都一股腦兒從大腦中複活過來。

  能源號有著超級強大的高溫微型核反應堆,包裹外殼的防護層是多層特種合金及複合材料打造,設計他的俄國工程師似乎根本沒有考慮到能源號會意外墜落,隻是不斷給他的裝甲外殼增加硬度。

  “不,上帝啊,不,千萬不能墜落,你看”

  斯維特拉娜驚叫一聲,同時細長潔白的手指滑過屏幕,指點在筆記本電腦的一幅地球三維投影圖上。

  陸強看到了幾道紅線,還有幾條虛線在不斷延伸,他看不懂複雜的航天測控數據,但能辨認出地球投影的位置。

  “是,是天南省?”

  紅線盡頭,是以紅土地著稱,又以四季常青的春城聞名於世的西南邊陲重鎮。

  “稍等,我想一想”

  陸強低下頭,他在回憶淩美朵分別時和自己說過的話。

  “天南省的這座內陸核電廠,他使用的是高溫快速核反應堆,不需要常規的冷卻水,也不會產生通常的核廢料,是真正安全,環保的核能源。”

  “核電廠反應堆不需要冷卻水,依靠液態鈉自循環帶走熱量,反應堆核心可以承受一千五百度以上的極高溫,除非天上落下差不多溫度的東西,否則是絕對安全的。”

  陸強的臉色大變,在雨燕部隊的時候,他們不但進行戰術科目訓練,也學習了大量有關核生化的知識。

  如果,如果能源號的反應堆和天南核電廠的反應堆相互碰撞,融合,連鎖反應,那災難,那

  畫麵實在過於殘酷,殘酷到這位前特戰兵戰士,現通信工程師不敢去設想。

  “天哪,那是,那是把、把,切爾諾貝利的災難放大幾百倍啊”

  最後,陸強說了一句。

  接著,他抓住斯維特蘭娜的肩膀,用力搖晃,似乎這樣就可以讓女工程師想出解決問題的辦法來。

  還有一個至關重要的私人問題,按照計劃,淩美朵現在正在核電廠中采訪,她住的地方,正是首波承受能源號撞擊的範圍。

  其實,以反應堆互相融合後爆發出的能量,即使住在原理核電廠的市區飯店或者賓館,也是無濟於事的,最多讓死亡的到來延時幾秒鍾而已。

  “文天祥號,文天祥號,這裏是斯維納河測控站,我是陸強,現在要通報重要預警。“

  終於,陸強反應過來,他急急地呼叫文天祥號,希望能提供早期預警,從而拯救無數人的生命。

  過了幾秒鍾,揚聲器中傳出“噝噝,噝噝“的背景噪聲,接著是文天祥號通訊軍士嘶啞的回應。

  陸強心中焦急,他很想罵人,甚至打人,尤其是他覺得海軍的文天祥號似乎並不重視自己的預警。

  其實,他想錯了,就如同鏈條上的無數個環節,陸強隻知道能源號在墜落,他並不了解文天祥號剛剛經曆過的遭遇,也更不會知曉,觀測到能源號異常情況的並非他一人,還有更多的眼睛在緊盯著不斷下降軌道的俄國太空核反應堆。

  中國戰略支援部隊

  空中特種任務機 代號“西南烽火”

  “燕山,這裏是燕山,呼叫西南烽火,重複,呼叫西南烽火”

  “燕山,燕山,這裏是西南烽火,請講”

  “西南烽火,燕山命令,上傳一分鍾觀測數據,上傳一分鍾觀測數據。”

  “是,準備建立安全通行連接,量子通信秘鑰,接收倒計時,三,二,一,光學鏈路校正完成。”

  這是一架飛行在孟加拉灣外海,翱翔於印度洋上空的鳳凰C929大型多通道飛機,它的外觀是樸實無華的淺灰色低可視度塗裝,內部則拆除了客機內部裝飾,徹底轉換成了一座可以遠程環球航行的飛行觀測站,不去看自動改變亮度照射的窗口,置身其中的人大概絕不會想到自己正飛行於萬米高空。

  “西南烽火”起飛已經有十幾個小時了,他們可以說是一路追蹤能源號而來,至於為何要如此關注一架實驗性的太空軌道艙,飛機內的人無人知曉內情,隻知道要完成好手邊的任務。

  李思七身穿藍色工作服,右臂上近乎盾牌形的徽標圍成了一圈頗為藝術性的環形圖案

  “中國 戰略支援部隊”

  現在,他向著舒適的轉椅上靠了靠,以消除連續工作的疲勞感,並順帶向著自己嘴巴裏丟了個圓球形的遠航巧克力。

  這東西味道醇厚,甜度適中,秒殺市場上的各種法國,比利時巧克力。

  一道淺綠色的光線從機翼後部射出,一路衝天,消失在漆黑的天幕中。

  李思七知道,這是和太空量子衛星建立通信鏈接的首個步驟,校正單光子接收器的精度。

  隨後的事,都是自動完成的,李思七知道通信內容是絕對安全,任何試圖窺視通信過程,都會立刻引來量子狀態的崩塌,從而自動關閉通信信道。

  現在,太空中的能源號正飛越印度洋上空,軌道艙的圖像被“西南烽火”裝備在機身下部和機鼻前部的大型紅外多光譜鏡頭和感應器捕捉,不斷生成精度極高,可以肉眼識別的紅外圖像。

  李思七抬頭,他在看艙壁上嵌入的液晶屏幕。

  遍布特種飛機的攝像頭顯示出幾架外形修長優美的戰鬥機影像,這些飛機讓李參謀想到正在海南參加太空計劃訓練的未婚妻歐陽飛雪。

  “嗨,你這家夥,人家飛行員九成是男的,瞎想什麽啊”

  思維一陣轉換,李參謀急忙把自己的思緒從飛雪健美而曼妙的曲線上拉回來。

  突然,他看到屏幕上,處於內側的一架戰機靈巧地向右側滑,瞬間就離開了自己的視線範圍。

  這架一晃而過的大型戰機給李思七留下深刻印象的,是座艙下的精美繪圖。

  那畫的,是一頭栩栩如生的草原野狼,而在野狼兩肋下赫然多了一副翅膀,鋒利的爪子高高舉起,似乎隨時準備猛撲下來。

  “有意思,這家夥,肯定是個暴力的肌肉男”

  李參謀點點頭,腦子裏描繪出飛狼座機飛行員的圖像來。

  結實的肌肉,短的不能再短的頭發,渾身上下洋溢出男子漢的陽剛美。

  他不知道這架護航的蘇35戰機要去哪裏,但很快,他就從機艙內的廣播中略知一二。

  “全體乘員注意,全體乘員注意,這裏是機長,重複,這裏是機長,本機安全區域外出現異常空情,護航機已經前往查驗,接下來我們可能隨時進行戰術機動,請你們係好安全帶,不要驚慌。”

  李參謀現在知道了,那架飛狼是前出戰機,去攔截異常空情。

  “祝你好運,兄弟”

  他在心裏真誠地發出祝願。

  印度洋 安大曼群島外 巴基斯坦海軍“賽義德”號潛艇

  “ESM,接觸,記錄信號”

  “潛望鏡攝像機,變焦觀察,放大圖像”

  “賽義德”號內亮著暗紅色燈光,艇長哈桑塞達克中校擁著潛望鏡,眼睛裏倒映出印度洋的波浪起伏。

  東方,金色的太陽正越過海平麵逐漸升起,月亮和星星加速退散,消失在半明半暗的天幕裏。

  這是一艘裝備時間不超過三年的最新型“薩曼克爾”級常規潛艇,依靠成熟可靠的AIP動力單元,潛艇可以用5節左右的航速在大海中潛遊足足21天。

  艇長哈桑塞達克中校很信任這艘潛艇,“薩曼克爾”級就是中國的039B出口改進型,特別為巴基斯坦海軍升級安裝了更為強大的作戰設備,還有,特種通信係統。

  艇長觀察了足足五分鍾,直到目視確認六架印度空軍第24飛行中隊的蘇30MKI抬起機輪,從已經開始發熱的跑道上升上天空。

  “聲呐接觸?”

  塞達克艇長離開潛望鏡,他邊問作戰軍官,邊走回自己那把舒適的黑色艇長專用座椅。

  “聲呐安全”

  聽到報告,艇長滿意地坐進椅子裏,開始品嚐廚師送上來的咖啡和點心。

  他的目光落在台子邊緣的一幅合影照片上,上麵是三個互相擁抱在一起的海軍軍官,中間的正是艇長本人,而左側的則是他在中國潛艇學院高級指揮員班留學時的好朋友,中國海軍核動力攻擊潛艇艇長,張北塬,而右邊那個顯得成熟穩重的軍官,則是張北塬的堂兄弟,文天祥號政委張高嶺。

  “通信浮標正常,接通戰略指揮係統”

  咖啡還沒有喝兩口,戰略指揮情報係統已經和潛艇建立了鏈接。

  這套係統,本質上是Y係統的簡化,出口版,當然,除了巴基斯坦海軍之外,該係統沒有第二家海外客戶。

  這套係統不依賴衛星,可以在極端狀態下與卡拉奇的潛艇司令部保持通信連接。更重要的是,這套係統還和中國最高統帥部戰略指揮中心海外接口保持相互通信。

  也就是說,兩國對於經過本係統傳輸的信息,是保持戰略級共享的。

  不到半分鍾,還沒等這6架蘇30MKI完成編隊,燕山深處的指揮中心就獲得了準確的戰術空情預警。

  “西南烽火,西南烽火,請左轉,請左轉,保持在安全區域以內“

  李思七的思緒還在飛揚,揚聲器裏傳來前出的蘇35編隊長機呼叫。

  “啊?“

  李參謀聽到呼叫不由地大吃一驚,是個女性的聲音,或者說,是個充滿活力的陽光女孩,用帶有陽剛英氣的口吻在說話。

  這場空中曆險返航之後,他會知道,坐在蘇35機艙之內,綽號“飛狼“的飛行員叫張螢月,是歐陽飛雪初級飛行訓練中心的師妹。

  艙壁上的顯示屏屏幕上,李參謀看見飛狼和三架同伴的蘇35戰機裹挾起一團濃密的白色霧氣。

  緊接著,他聽到隱約的“轟“聲,瞬間,超越音速的護航戰機,“飛狼”張螢月和夥伴們消失在鏡頭的捕捉極限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