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蔚藍色的海(1)
作者:靜靜的延河      更新:2022-05-09 14:52      字數:3876
  阿聯酋 迪拜

  二十二億美元,5000多名技藝精湛的建築工程師和吃苦耐勞的國際勞工,33萬立方米高強度混凝土,6.2萬噸高標號鋼材,所有的這一切物質投資,加上整整六年時光,所有的一切,成就了現代世界的天方夜譚,打造出了夢幻之城迪拜的標誌,一處可以在平均氣溫攝氏四十五度的沙漠海灣地區享受瑞士滑雪之旅,同時能買到人世間全部能以金錢衡量的物質,這裏,就是獨一無二的哈裏發塔,或者幹脆叫做迪拜塔。

  璀璨的燈火從四周各種各樣的建築物中射出,流光溢彩,五光十色。

  煙火,美麗的煙花由迪拜塔的第六十層到到第六十六層中美麗,恣意地綻放起來,那多彩的,仿佛來自天堂的火花在旋轉,在飛舞,遠遠看上去,似乎整座哈裏發塔也在煙火裏輕盈地跳起了華爾茲。

  今天是個普通的日子,或者說對於塔裏正在享受生活的富豪油霸,以及從鄰近海灣國家聚集而來的王子,公主,親王們而言,眼前的富貴就像是地球上的空氣那般平常,每一天,每一年都不會有絲毫的區別。

  不過,今天對於遠在萬裏之外的韓國“蓋樂世”公司來說,卻不擇不扣是個期盼已久,值得寫進公司發展曆史的大日子。

  處在八十六層的豪華展示大廳內,蓋樂世公司高層和十多位嘉賓寒暄碰杯,水晶布置的舞台上,來自韓國的幾隻歌舞組合盡情表演。在迪拜,享樂是沒有任何限製的,絕不會有人對台上正在表演的女孩們,對她們那開放的服裝打扮和豪放異常的舞蹈表示出任何異議。

  終於,蓋樂世公司董事長被十多個盛裝打扮的妙齡女子抬上舞台中央,打開一個閃著五彩光芒的盒子。

  盒子裏躺著三台手機,這是今晚的主角,公司為高級人士特別打造的限量版安全手機,整個外殼是高級碳素纖維材料製造的,再包裹上真金白銀,裝飾上斯裏蘭卡寶石,南非綠鑽,以及來自南洋的金色珍珠。

  拜現代物流的高效所賜,十多個小時前才經過越南廣安省防城市蓋樂世工廠工人們組裝,經由安氏香檢查,替換電池的其中一台限量版手機,現在就躺在盒子的中心位置。

  掌聲響了起來,一位又矮又胖,肚皮渾圓的男子,渾身包裹白色絲質沙漠長袍,腳上穿著“普拉達”特製金色拖鞋,擁著一位身材高挑出眾,麵容精致華美,身穿紫色露背晚禮服的美麗女子走近舞台中央。

  蓋樂世公司董事長滿臉笑容,親自取出手機,中間的一台遞給矮胖男人,另外的一台交到美女手中。

  男子接過手機看了看,女人則滿心歡喜地說了幾句,然後俯下身子,任由男人多毛的大手在晚禮服胸口,在細膩如牛奶的皮膚間自由奔走。

  過了幾分鍾,男人有點不耐煩地向大廳外走去,女人則恰到好處的跟在身後,當這不協調的一對伴侶在幾名貼身保鏢的護衛下就要走出門口的時候,遠在角落中的一位侍者打扮的男子朝著矮胖子的臉上瞄了瞄,尤其注意到他手裏光彩奪目的限量版手機。

  劉西疆的目光迅速收回,很快恢複成侍者應該表現出的模樣。他剛剛確認,貨物已經完成轉運,從越南工廠轉移到了目標人物,蘇萊曼的親侄子,沙阿馬蘇德唯一的血親兒子,化名伊本馬赫迪的目標手中。

  馬赫迪身邊充滿柔美魅力的高個子妙齡女郎是摩薩德的行動特工,她和遠在越南的安氏香一樣,都屬於平時沉睡,隻在需要時才臨時喚醒的“隱形人”。

  到目前為止,雅科夫大師已經做完了自己承諾的部分,接下來的事情,他們不再插手,也不會有人提供協助。完成剩下任務的,隻有劉西疆和懵懵懂懂,似乎永遠也睡不醒的小其。

  但是,這差不多已經夠了,越是重要任務,經手行動的人往往越少,隻有電影上才興師動眾,吆五喝六。

  “你弄得怎麽樣了?”

  劉西疆和小其的安全屋可不像哈裏發塔那樣舒適,實際上,這座聚集的差不多全是印度,巴基斯坦,菲律賓和其他南亞勞工的公寓中,又炎熱,又幹燥,還時常因為線路老化,空調起起停停,屋子內的溫度差不多保持在攝氏三十度上下。

  小其光著膀子,正低頭埋在黑色筆記本電腦和高精度示波器間忙碌,他的身體上全都是汗水,仿佛小溪般匯集在肮髒的塑料地板上。

  “可以了,再模擬測試一遍線路,修正幾處錯誤,差不多就大功告成嘍。”

  宅男工程師很興奮,他就是這樣的人,平時見到個女孩,說上半句話都能臉紅半天,被人當麵譏笑為“傻子,弱智”,在自己熟悉的領域裏,卻敢於挑戰愛因斯坦。

  示波器旁邊是一架半個手掌大小的奇怪玩意,它的裏麵是些微小的芯片,各種顏色的電線整齊的被線束捆紮起來,在外一層,則是一層細鐵絲粗細的網狀結構。

  “不會被發現吧?”

  劉西疆很好奇地注視著桌子上的東西,這玩意不像某些驚險電影中的道具那樣,外表偽裝成小鳥或者其他小動物,他不禁有幾分擔心。

  “什麽?發現?”

  小其猛地抬起頭,仿佛正在遭受什麽巨大的侮辱。他低下頭,在機器上埋頭忙碌,穿衣服一樣給自己的得意之作套上一層外衣。

  “你看,看,看呀”

  宅男工程師手裏托舉著自己的作品,隻見他不斷變化角度,一會兒帖近牆壁,一會兒放到燈光下,一會兒又移到窗戶底下。

  劉西疆注意到,不論他把這不大不小的玩意兒放在哪裏,大約也就是半秒鍾的功夫,它就變得隱隱約約,好似穿上了一層半透明隱形衣,要是不事先得知,一直盯著仔細觀察,肯定瞧不出半點蛛絲馬跡。

  “這是?”

  他不禁好奇地問

  “哦,光線折射,具體來說,就是根據不同可見光的波段,采取不同的頻率反射,它的理論公式是”

  小其很得意,正要開講,卻被劉西疆揮手止住。

  “以後吧,有時間你再上課”

  說完,他看了看手表,從貼身衣服內取出一個藍色外殼的,看上去很普通的U盤。

  小其接過U盤,他先在一架數字天平上稱了稱,然後將得到的精確數字錄入電腦界麵,最後又調試了飛行器本身。

  劉西疆也不去看小其擺弄,他踱到窗口,嗅著空氣裏濃烈的咖喱味道,望著四周被各種破舊公寓樓圍起來的巷子,思考今晚任務的最後細節。

  看起來,讓飛行器進入目標人物馬赫迪的安全屋,並用手中的U盤替換掉對方的真貨,似乎並不是個複雜的事情。在好萊塢電影中,這樣的事情,隻需一個人在遠方擺弄偽裝成手機的遙控器,很隨意地就可以做好。

  但在現實世界裏並非如此,因為馬赫迪沙漠邊緣的安全屋實際是個獨立的院落,四周除了黃沙就是黃沙,連仙人掌和駱駝刺的蹤跡都見不到。

  院落周圍看起來普通,但紅外激光構成了完整的保護網,稍微大一點的東西都很容易觸發警報。

  安全屋已經做了周密的無線電屏蔽,遙控飛行器所需的電波全部都無法穿透,劉西疆和小其手中隻有幾張摩薩德給的模糊目標照片,他們最多知道屋子的窗口和空調出風管道的位置,能夠指揮飛行器從那裏潛入,至於進入安全屋後尋找目標U盤,再神不知鬼不覺地完成替換,然後把真貨帶出來,還不讓敵人察覺,這一切,全部依賴小其所設計的飛行器,或者說依靠飛行器自身的人工智能。

  沒法遙控,沒法指揮,因為電波透不過屋子的電磁屏蔽保護層。

  “就看你的了,哦,不,就看他的“

  時間差不多到了,劉西疆邊完成最後的準備,邊拍著小其的肩膀,指著已經穿上環境光線折射保護膜的飛行器,很鄭重地說。

  “放心吧,從大學時候的智能機器人競賽開始,我就喜歡琢磨這東西,我的寶貝,智商足有100以上。”

  小氣豎起大拇指,露出得意的微笑。

  南中國海 中國海軍“文天祥”號

  作戰指揮中心下層的甲板內,一間帶有完善投影成像設備的會議室內,一場有文天祥號“海馬”特戰小隊,情報參謀,軍艦導航,航道部門長,飛行指揮官,以及機械電子士官長參與的行動計劃討論會正在召開, 作為行動最高指揮,政委張高嶺正全神貫注地聽取計劃方案。

  會議室內燈光柔和黯淡,投影屏幕上不時變化顯示著海岸圖,時間表,火力通道線已經詳細的文字說明。

  張高嶺摘下架在鼻梁上的黑色眼鏡,戴上這玩意,就可以看到屏幕上的立體圖像,從而對行動地域的地形和海況有更加清楚的了解和掌控。

  他知道,這次的秘密海岸潛入行動,完成的關鍵點就在於時間和幾個觸發點的準確激發。

  “文天祥”號的書麵任務上並不包括靠近雅加達海岸,他們必須遠離海岸線,這倒不是說他們畏懼印尼海岸防禦力量,而是從國際時政的角度上去考慮。

  那麽,當文天祥號母艦遠離海岸的時候,在極短的時間內無聲無息地高速潛入目標所在的,靠近海岸線的小島,並同樣在精確任務時間內接應貨物,完成撤退,就是行動成功的最大關鍵點所在。

  ““海影”狀態不錯,半小時前已經完成最後測試,隨時可以投入使用。“

  隨著負責機械與電子的高級軍士長觸動遙控器,一架形狀奇特的航行器出現在任務圖表中,隨著他的手勢,航行器旋轉了幾麵,讓大家清楚地看見。

  “這玩意的速度真是快,可以飆到差不度50節,也就是差不多100公裏,還對電磁波和紅外偵查隱形,有了它,對方的海岸防禦係統根本來不及做出反應。”

  一位海軍情報參謀頗有感慨地解說道。

  “同誌們,繼續完善任務細節,我們還有充足的準備時間。”

  張高嶺揮揮手,重新投入到細節上去。

  海軍見習護理兵,杭城姑娘若小寒再也坐不住了,自從兩天前的日常體檢中發現有幾個人的指標出現異常,她就有種隱約的不安盤旋在心裏。

  雖然自己的上級,軍醫寧大姐拒絕了上報副艦長,隔離相關異常人員的建議,但是,一種無形的責任感促使年輕的姑娘想辦法探尋,弄清事情原委,哪怕是自己錯了,也心安理得。

  今天小寒是二班,當值班結束後,她迅速整理好資料,帶上便攜式血壓計,標本取樣器和錄音筆,開始逐個走訪發現的可疑病人。

  她決定首先去找林康智,根據艦艇管理係統的顯示,水雷技術軍士這會兒並不當班,有時間做個詳細檢查和樣本抽取。

  來自西子湖畔的小寒姑娘不知道,自己這兩天的特別關注,其實已經引起了最初排斥反應結束,此刻,思維意識已經完成替換的林康智的注意。

  “不能被發現,不能被發現,殺了她,殺了她”

  一個堅定的聲音不斷在他的腦海深處反複重複著,重複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