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烽火，請保持航線310，使用2號空層，準備切換到水霧3號“

  飛雪稍微把頭向後麵的靠枕上貼了貼，左右搖晃幾下脖頸，這樣自己的視覺可以更快地適應天空，也放鬆了因為緊張變得有些僵硬的肌肉組織。

  在海洋上空飛行，飛行員必須客戶所謂的“感官錯覺“，因為你身邊周圍看上去幾乎完全一樣。沒有分界線，沒有色彩差異，你甚至分不清自己的高度和速度，經常會有一種衝進海洋的莫名衝動。

  當然，飛雪並不懼怕這些，多年的訓練就是為了克服人類感官缺陷。何況，“飛鯊“還具備完善的傳感器係統，飛行電腦能夠及時介入飛行動作，在發生危險前給予避免。

  “切換到水霧2號“耳機中傳來自己的長機，也是第三飛行大隊長的提示。

  “明白，切換到水霧2號“飛雪回答。

  十分之一秒後，耳機變得異常沉寂，從現在開始，所有的數據都經由數據鏈量子加密，實時傳送到“飛鯊“的戰術電腦之中，並和自身傳感器融合，顯示出完美的航線圖和敵我形態分析。

  除此之外，每個編隊的長機還具有“編隊內指揮“功能，必要時候，他的雷達和充當大家的眼睛和耳目。

  飛雪輕輕拉動操作杆，減小油門，右邊顯示屏上的發動機轉速立刻下降，尾噴口也從收斂轉為擴展。瞬間，飛機由奔馳的戰馬變成了一匹步態優雅至極的盛裝舞步馬。

  她轉頭向下，透過白色和淡藍色的空氣，一個完整的圓形結構越來越清晰的顯示出來。

  那是“滬海“的護衛編隊，這隻是中層的防空驅逐艦群，稍後，她可以看見更完整的反潛護衛圈。

  “多漂亮，不是嗎？我看了很多年，還是非常喜歡這美麗的景色“

  不知什麽時候，飛雪的耳機再次響起，是隊長那歡樂的嗓音。現在兩人處於編隊內部通信狀態，聲音聽起來近在咫尺。

  隊長繼續爬高，然後向著西南轉彎。很快，他們的高度上升到萬米，巨大的航母變得越來越小，終於完全消失。在更遠的地方，十幾個國家的海岸線顯示出美麗的輪廓，就像是十幾億年前非洲大陸剛剛成型的時的樣子。

  “是的，很漂亮“

  “你想到了什麽？小姑娘“隊長按年紀來說，是整個航母中最年長的，他一直以小姑娘來稱呼飛雪。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飛雪脫口而出。

  “哈哈，看不出來，你挺多愁善感的嘛，到底是女孩子呀“隊長笑著回應。

  “女孩子也可以是戰士“飛雪回答

  “說得好，女戰士，跟好我，這次說不定要刺刀見血“隊長收起玩笑，繼續向預訂航線攀升。

  遠方的“滬海“號在不斷加速，此刻已經接近三十一節。巨大的艦首下，滾滾浪花不住翻湧，跳起的海豚發出”嘎嘎“叫聲，似乎很驚恐地發覺，這個鋼鐵怪物的速度竟然比自己還要快很多。

  甲板上，彈射員和引導員早已經各就各位，距離最長的Y起降區內，灰白色海洋隱蔽色塗裝的預警機已經動力全開，螺旋槳刮起陣陣颶風。

  終於，體積龐大的預警機在彈射器白色蒸汽中如離弦之箭般順著黃色和白色起飛線，悠然離開甲板。

  “烽火，烽火，這裏是千裏眼，天氣良好，沒有熱帶風暴“升空後的預警機主動與飛行編隊建立溝通。從現在起，除非有極特殊的情況發生，編隊不再直接與航母聯絡，兩者間保持單向無線電靜默。

  “謝謝，千裏眼，烽火收到“隊長回應。所謂的熱帶風暴並不是真的氣象預報，它唯一的含義是目前沒有不明空中接觸。

  又過了一會兒，飛行編隊開始進入石油鑽進平台所在的海域邊緣，烽火編隊開始下降高度。

  “烽火，千裏眼報告，現在更新氣象預報，請注意接收“

  隨著預警機飛行管製員的聲音響起，三人座機上的戰術顯示器開始出現異常空情報警。

  “這是那幫家夥嗎？他們的編隊質量可不怎麽樣啊“另一名飛行員的聲音在耳機中響起來。

  “航線320，預計三分鍾後可以接觸“預警機管製員的聲音再次響起。

  “哦，身份識別如何？“隊長詢問預警機

  “敵我識別沒有回應，他們的速度在980到1100公裏之間，從信號特征上判斷，符合米格29K的參數。“

  預警機管製員邊回答邊轉動跟蹤球，讓屏幕上的識別方框可以更好的套住目標光點。

  同樣的數據也經由數據鏈傳回遠方的“滬海“號航空母艦，航母戰鬥情報與管製中心立刻將新的戰場態勢圖發給編隊中的防空驅逐艦。不到半分鍾，驅逐艦強大的相控陣雷達也加入了搜索行列。

  飛雪緊跟著隊長，三架飛機雷達全部關閉。如同戰士手持長矛，在夜色裏依靠戰友的指點，準確地接近各自的獵物。

  “接近邊緣線，打開“小神眼”，目視接觸“隊長命令

  飛雪立刻按動按鍵，打開位於機頭正上方的光學搜索與跟蹤站，俗稱“小神眼“。

  稍後，正中央的巨大液晶屏幕上，顯示出模糊的黑白色輪廓。輪廓不斷變化，越來越清晰，這是計算機在自動對焦，放大細節。

  終於，飛雪看清楚那是戰鬥機輪廓，她稍微操作了一下，將白色十字形準星對準飛機背部。

  高高聳起的背部是米格29海軍型獨有的背部油箱，這下子可以確定無疑了。

  隊長命令另一架飛機繼續抵近目標，然後打開敵我識別器。

  沒有回答，這是當然的，什麽也不可能有。

  “確認目標性質，印度海軍米格29，戰術編號322，確定來自K號編隊。“

  隊長的聲音很沉著，冷靜。

  耳機裏沒有聲音，幹淨地如同夜晚中的空屋。現在需要等待，由遠方航母裏的高級指揮員作出決策。

  同時，高清晰度的石油平台視頻和照片同步傳輸回航母。看得出，平台受損並不嚴重，大概是高度的緣故，石油工人看不到飛鯊，仍舊在各自忙碌。

  很快，新的命令傳遞下來了。

  一架飛機開始壓低坡度，下降盤旋在石油平台周圍。隊長則帶領飛雪順著接觸航線繼續向前，保持跟蹤。

  看到飛鯊特有的優美身姿，石油平台上頓時歡呼起來。飛機繼續壓低高度，來回盤旋，並把周圍海域圖像傳回航母。

  “我們處於二級戒備狀態，印度人主動發起對民用目標的攻擊，這是非常危險的敵對舉動。況且，飛機處於編隊外圍警戒區邊緣，給予適度反擊，我認為是必要的。“

  吳長海司令員在戰鬥指揮與情報中心內來回踱步，他對參謀長和政委說。

  兩人點頭，表示同意。

  “命令編隊進入戰鬥狀態，各艦武器係統全麵備電，第三航空隊繼續起飛，隨時準備投入支援。“

  吳長海下定決心，果斷命令。

  起飛的戰機將在飛雪他們之後50公裏左右徘徊，待命，並不直接露麵。一旦需要，不到一分鍾，他們就可以投入戰鬥。這是微妙的平衡，既不盲目擴大衝突，又掌握戰場主動權。

  吳將軍的父親是陸軍，來自成都市，曾經參加了那場高原上的自衛反擊戰。現在，旗幟交到了新一代中國軍人手中。

  “雙線隊形，保持好火線追蹤“隊長下達命令。

  現在，他和飛雪保持距離，互相掩護，這是標準的攻擊陣型。幾秒鍾後，兩人先後推動操作杆，巨大的飛鯊裹挾著萬鈞雷霆，在下降高度的同時，獲得了相對於敵人的能量優勢。

  光學跟蹤站始終保持工作狀態，很快地，屏幕上顯示出他們完整的身形。

  “機翼下有導彈，是俄羅斯的中距主動彈，也有印度自己的阿斯拉格鬥彈。“

  飛雪提醒隊長。

  “你先攻擊，小姑娘“

  隊長笑著說

  “我是烽火02，現在開始攻擊，重複，現在開始攻擊“飛雪的聲音透過數據鏈傳輸到預警機和航母上，同時也傳輸到後邊待命的戰友飛機上。

  滬海號巨大的餐廳裏，參謀李思七端著托盤正在裝菜，餐廳電視機突然關閉正在播放的偶像電視劇，切換到戰鬥實況上。

  盡管看不見畫麵，但是李思七還是笑了。他知道那個脆生生的聲音是飛雪的，他為這個姑娘看到自豪和驕傲。但是，也不禁默默地擔心起來。

  “哎呀，是女的，女戰飛可不多啊，嗬，開眼界了啊。“吃飯的人停止動作，紛紛興奮地議論起來。

  “是女娃娃嘛，不多見啊。“吳司令員也有點吃驚，從指揮台邊直起身體，地周圍的人說。

  “歐陽司令員的獨女兒“參謀長知道情況，他笑著說

  “唉，現在的年輕人啊，比我那個兒子強，臭小子就知道搞什麽網絡平台創業，哼，不務正業。“

  政委由衷地感慨。

  “三架敵機，我建議用中程導彈同時對付兩個，你補充另一個。“飛雪提出建議。

  “可以“

  飛雪立刻選定武器，從外掛管理係統中激活導彈，輸入初始參數，解除保險。

  “我是烽火02，開始攻擊“

  看到武器已經準備妥當，飛雪按程序大聲報告。

  隨後，她細長的手指透過保護手套，按下紅色按鍵。

  兩枚霹靂12幾乎同時從機翼下落下來，然後點燃發動機，齊頭並進地向兩個目標飛去。

  敵人毫無反應，仍舊筆直地飛行。

  所有人獨屏住呼吸，等待導彈飛行過程的結束。

  飛雪立刻向右轉向，避免導彈發動機噴射出的火焰，進入下一個攻擊位置。

  突然，天邊爆出一團巨大的火球，然後是滾滾聲浪襲來。

  “消滅兩個目標，重複，兩個目標消失”

  預警機管製員興奮地聲音回蕩在編隊每個人的耳際邊。

  餐廳裏一派興奮之情，大家同時鼓掌歡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