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要怎麽做？我。我，我們還能活下來嗎？”小費爾南德斯哭喪著臉。說話聲音顫抖。

  “別這樣，約克，答應我，振作起來”周蕊眼帶柔情的望著自己名義上的“丈夫”，不管是否願意，她和這個相貌平平的男子正式舉行了盛大的婚禮，盡管那也隻罪惡計劃中的某個環節罷了。

  事到如今，她也不想讓這個可伶的木偶太過悲哀。

  “隻有活下去，才有希望，不管別人如何安排你的生命，自己，你自己也一定要爭取爭取，好嗎？”

  說著，周蕊走過去抱住小費爾南德斯的頭，任由可憐的男人把臉埋在自己溫熱柔軟的胸部嚶嚶抽泣。

  過了十多秒鍾，周蕊瞥了瞥鑲嵌進護牆板中的液晶屏幕，上麵不斷伸展的紅線表明座機已經進入法國空中管製區邊界線。

  “來人，來個人，見鬼，我的浴袍，我的浴袍怎麽不是埃及棉的，你們這些懶惰的東西。”

  突然，周蕊放聲大叫起來，邊叫邊用手指按在小費爾南德斯不斷顫抖的臉頰和嘴唇邊，示意他不要聲張。

  很快，休息室的厚重的橡木門無聲無息地打開，一個穿著藍色製服套裙，脖子上纏繞著白色絲巾的服務員從外麵走進來。

  “稍等，夫人”服務員從衣帽架間取出幹淨的埃及棉浴袍，循著水流的嘩啦聲，走近浴室。

  “快進來，見鬼，我一分鍾也不能忍受了”周蕊故意粗俗地大聲叫喊，仿佛真的火冒三丈。

  小費爾南德斯瑟瑟發抖，肌肉僵硬成一團。

  “我進來了，夫人”服務員禮貌地說著，開門器發出咯咯的聲響，穿著棕色連褲襪的腿顯露在薄薄的霧氣中。

  說時遲，那時快，隻見角落中的周蕊猛地自水汽裏閃身出來，右手成拳，迅捷無論地襲向服務員腹部。

  女服務員先是吃了一驚，但很快反應過來。她身體向右側傾，左腿緊跟著踢起，看似美麗的長腿恍如有力的匕首，直直地奔向周蕊頭胸部要害。

  不用說，幾個跟隨在飛機上的服務人員都是久經訓練的“死士”，他們唯一的目的就是保證這枚有特權的飛行炸彈能夠順利地飛到目標上空。

  周蕊的反應和動作比服務員更快幾分，這下輪到這個女人吃驚了，她無法設想，一個平時傲氣十足，習慣對傭人指手畫腳的少奶奶，竟有如此敏捷的身手。

  “啊”服務員發出低吼，她們很小的時候就被無情訓練，活著的唯一目的就是完成“組織”交給的任務。

  就在女殺手稍微走神的空擋，周蕊右手突然改變方向，猛地變拳為指，又狠又準地奔向對手雙目。

  不料，這隻是周蕊虛招，趁著對方頭部後仰躲避她“指刀”的空隙，她左右腿交替空替，一雙又長又直的雪白玉腿如剪刀般夾住女殺手長長的脖頸，然後塗著玫瑰色指甲油的腳趾勾住對方脖子上的絲巾，身體淩空後翻，落地的瞬間，雙手緊緊抓住絲巾，像繩索一般交錯，向後絞殺。同時，周蕊有力的膝蓋已經頂住對方肋骨，讓她隻能依靠護牆板穩住身體。

  隨著周蕊手中用力，身穿藍色製服的女殺手臉色先是變得潮紅，接著逐漸轉成青紫，過了一會兒，隨著微微的“喀拉”聲傳來，她碧綠色的瞳孔快速放大，仿佛蒙上重重輕紗。

  “她，她怎麽了？”小費爾南德斯頭次看見這種情景，他身體如篩糠般亂抖。

  “頸骨斷了”周蕊不再理會對方逐漸僵直的身軀，她飛快地將全部衣物脫去，包括貼身內衣，然後將對方穿的衣物由裏到外，整個換到自己身上。

  “你，你從哪裏學到的這玩意？”小費爾南德斯無法把眼前殺人隻在旦夕之間的女子與幾小時前還和自己撒嬌的“小可愛”聯係起來。

  “普拉提課啊，還能從哪裏？”周蕊給對方一個微笑。

  “你會用槍的，對吧，拿好這個，聽我口令再射擊”說著周蕊把從女殺手腰部快速槍袋中取出的黑色手槍拋給自己丈夫。

  手槍不大，形狀顯得非常袖珍。看得出，這是可以在機艙內射擊，而不用擔心擊穿牆壁的“航班”專用武器。

  周蕊最後俯身自女子耳朵中取出無線電定位與通話器，稍稍調節，就聽見了聲響。

  “來一下，我需要幫助”周蕊示意小費爾南德斯站到牆邊角落裏，自己轉身麵向浴室，隻留下窈窕的背影。

  話音剛落，一個五大三粗的男子身穿黑色西裝，快速從外麵進來。

  “怎麽了？艾美利亞”男子走向麵向浴室站立的周蕊。

  “來幫我一下”周蕊學著女子說話嗓音，低低地說。

  男子很快走進周蕊，冷不防對方悠然轉身，手指如刀，有快有很地戳中對方頸部動脈。男子倒退幾步，厚實的身軀步步倒退。周蕊如小鹿般跳躍，穿著棕色連褲襪的雙腿好似兩道閃電，一左一右夾住男子脖子，身體倒掛，腰部有力的扭動兩下，隨著“喀拉，喀拉”兩聲傳來，男子哼都沒來得及哼一下，倒地而死。

  “你穿上他的衣服，我們混進駕駛艙”周蕊說著拉過已經完全傻了的小費爾南德斯。

  “能，能行嗎？”小費爾南德斯幾乎要崩潰了，眼淚就要落下來。

  “我們已經進入法國，感覺到了嗎？飛機在穩步降低高度，約克，最後的時刻到了，拚一把或許能生還，否則，屍骨無存。”

  周蕊走過來握住他的手，轉臉在他麵頰上輕輕一吻。

  “來吧”說完，她拉住對方的手，向外走去。

  走廊上服務人員蹤影全無，他們先是向後走了幾步，路過機組休息室的時候，兩人看見門虛掩著。

  裏麵躺著幾個服務員，他們並不是為了組織而死的戰士，隻是真正的乘務員和替換機組。

  “都，都死了？”小費爾南德斯驚恐地看著慘景，幾名身材高挑的空姐被人生生地折斷脖子，幾雙曾經美麗的眼睛無神地盯著外麵的世界。

  “生亦無歡，死也無憾”周蕊心中仿佛念叨著這兩句話，她記得，這是劉西疆最喜歡的。

  兩人走進空乘休息室附近的廚房區，裏麵站著個渾身肌肉的男子，正在放肆地大口喝酒。

  “射擊”

  周蕊低吼一聲，小費爾南德斯對著男子射出幾槍。由於距離實在太近，盡管他的子彈完全沒有準頭，但還是筆直地鑽進男子的頭顱和胸部。

  周蕊走近幾步，她看看男子胸牌，抓起一把分割刺身的尖刀，迅速切下男子手掌。

  “幹嘛？”小費爾南德斯麵無人色，抓起餐架中的朗姆酒，咕嚕嚕地猛灌幾口。

  周蕊沒有理會他，隻是掀起地毯，露出方形蓋子。

  “進去，這是維修通道”說完，自己先跳了進去。

  很快，他們已經順著維修通道進入原來的商務艙，這裏已經被改裝成二十個座椅的全動感電影院。

  裏麵沒人，他們從電影放映室出來，順著樓梯悄然摸近駕駛艙。

  一種不好的感覺油然而生，因為太順利了，沒有任何阻攔。

  兩人走近駕駛艙，防彈門從裏麵反鎖著。周蕊將切下的男子手掌貼近指紋鎖，很快，門自動彈開了。

  駕駛艙的景象出乎周蕊意料，空蕩蕩地沒有任何人，所有的顯示屏都亮著，一台ThinkPad X1筆記本放在左側機長位置旁的資料架上，筆記本的指示燈亮著，依然在工作。

  “怎麽樣？”小費爾南德斯充滿希望地看著周蕊，他以為，沒人把守，就可以把飛機平安降落在機場上。

  “等一下”周蕊說著從工具架上取出小巧的消防斧，然後把插進門後麵的把手上。

  “到底怎麽樣，怎麽樣？”小費爾南德斯不斷重複簡單的問題。

  “閉嘴“周蕊指著後麵的一個椅子，示意他坐上去。

  窗戶外，景色已經發生變化，褐色的樹林慢慢映入眼簾，高速公路上的小汽車赫然在目。

  周蕊知道，飛機在程序控製下不斷下降高度，盡管她不是專業飛行員，但是憑借受訓時的飛行課程，她還是可以判斷出，這架巨大的波音787正處在很陡峭的滑翔航道上。

  她坐進左側機長座位裏，試了一下駕駛杆，毫無反應，飛機處在絕對的自動飛行下。

  “我看看“她抬起頭，仔細尋找，終於在中央控製台上找到了自動駕駛儀切換鍵。

  按下按鍵，再試試駕駛杆，飛機還是毫無反應。周蕊又試了試，依舊不行。

  她似乎明白過來什麽，戴上飛行員耳機通話器，開始嚐試對飛行控製中心呼叫，她想最後警告地麵人員。

  耳機中什麽聲音都沒有，787的通信係統是完全電腦控製的數字係統，她甚至連靜電幹擾也無法聽見。

  周蕊切換了頻率，她聽到一個很沉著的男聲正在用法語說著什麽，另一邊的回答是個說法語的女人。

  “媽的“周蕊明白過來，飛機不是在自動駕駛，而是被某種外部軟件控製住了，它在模擬正常的機組交流和動作，讓地麵指揮中心無法防範。

  毫無辦法了，無論什麽軟件，破解和切斷都需要時間。周蕊沒有時間。

  控製麵板一盞橙色報警燈亮起，接著是另外幾盞。那是尾部貨艙的空氣異常指示，傳感器感受到不正常的油氣混合物。

  “他們在準備炸彈，混合油氣“周蕊默默地對自己的丈夫說

  “約克，閉上眼睛，你很快就會脫離危險，想想最高興的事，好嗎，親愛的。“

  周蕊的聲音很溫柔。

  猛地，她按下飛行控製杆旁邊的一個按鍵，然後猛力蹬舵，同事死命向下壓動操作杆。

  這是劉西疆教給她的，無論何種情況，飛機都會做出反應。

  果然，787猛地筆直向下衝去，機艙中所有的東西嘩啦啦地四處亂飛。

  巨大的負過載把所有活動物品都吸上了頂端。

  周蕊知道自己無法逃脫死亡的命運，但是最後，她要組織惡人完成油氣混合過程，減小地麵傷亡。

  “快看啊，這飛機在衝向地麵，上帝啊“凱迪拉克專車裏，幕僚長安德魯和馬蒂森總統同時驚呼起來。

  “孩子，媽媽帶你去天堂了“周蕊輕輕扶著腹部，麵露安詳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