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幽靈的陰謀
作者:靜靜的延河      更新:2022-05-09 14:49      字數:3243
  深秋季節的京都,堪稱整個日本最紅火的地區所在,漫山遍野的楓葉,放肆地在每個角落中浸染風化。南山寺,東福寺等著名的賞楓勝地遊人如織,人們競相把自己沉醉在那一抹紅火當中。

  京都的嵐山素有“京都第一名勝”的美譽,春看櫻花,秋賞楓。踏足於此,但見潔淨的河水被兩岸火紅的樹葉映透得格外妖嬈;習習涼風拂過臉龐,帶來的了滿滿地清香和甜蜜。

  郊外的光映寺曆史悠久,第一片磚石的鋪設據說可以追溯到唐代東渡來此的鑒真大師,走過寺內古樸雅致的洗玉澗通天橋,穿行於因為鋪滿落葉,而像是蓋了層紅色地毯的草地,眼前於曲徑通幽之處豁然開朗,一條紅葉掩映的小徑在眼前曲折地於小院裏延伸向前。

  清風吹來,一朵朵紅雲不時跳動飛舞,白色的門簾左右晃動,深褐色的瓦片下是被五彩包圍的唐風小院。

  此刻已近午時,小院左側的“和室”中,一位須眉如雪,麵容祥和的老者身著寬鬆的和服,眼前的幾案上,茶具嫋嫋升起薄薄的熱氣。

  不大的房間裝飾得極其奢華,它的牆壁,地板,天花板閃閃發亮,手工打造的金箔,甚至被嵌入門和窗的骨架中,人們從走進房間的那一瞬開始,整個身心就會立刻被金光包裹住。

  並不寬大的屋子已經被來賓坐的滿滿當當,老者輕輕啜了口杯中的櫻花茶,微閉的雙眼緩緩跳動幾下,良久,他放下像白玉般潔淨高雅的瓷杯,碧綠如玉的茶水淺淺地晃動著,花瓣漂浮在杯子裏,推開了幾許波瀾。

  “諸君都是忠勇愛國良才,當此國運頹廢之時,老夫當仁不讓,甘願舍此殘軀,誓為皇國興廢肝腦塗地,雖九死而不悔。”

  老者的聲音蒼涼,似乎曆經了無數的風雨和苦痛,在這深秋的小院裏越發讓人覺得寒意刺骨。

  眾人聽罷老者話語,情緒激動,他們不約而同地跪坐在茶案邊,幾乎在同一時刻向老者行禮,激動的嗓音從高低不同的喉嚨中吐出

  “為皇國再次崛起,吾等甘願九死報國”

  老者眼睛睜開,透過窗戶縫隙映照進來的秋陽投射在他幹枯的臉頰上,在他一閉一合的兩隻小眼睛上形成了大片斑駁的光斑。

  老者是獨眼,沒裝義眼也沒佩戴眼罩的臉龐很是嚇人,深褐色的疤痕從右邊額頭直到左邊的嘴角,不時被他說話的動作微微牽動,有些像是從地獄中爬出來的惡鬼。

  “現在請田中君給大家做計劃的最終解讀。”老者揮揮手,從背後上來一個中年人。隻見他皮膚白皙,微胖的臉上沒有一根胡須,黑色的圓框眼睛下,是一雙瞪得溜圓的小眼。

  中年人講了大半個小時,周圍一片寂靜,所有的人目瞪口呆,麵麵相覷。

  過了許久,“萬歲,萬歲”的呼喊聲不知從誰的胸腔裏冒出來,接著是一片狂熱的呼應和整齊地掌聲。

  “老師,這個偉大的計劃一旦實現,皇國將恢複昭和時代的榮耀,我們先輩的在天之靈可以安息了。”

  “對,請老師無論如何要出任將來的內閣總理大臣,就像是當年偉大的“東條”閣下那樣。“

  “哈哈,讓愚蠢的白人和“支那人”開戰吧,我們坐收漁人之利。“

  “好機會,清除那些無用和軟弱的政府高層,清除那些鼻涕蟲。“

  大家議論紛紛,似乎天照大神已然降臨一般。

  老者饒有興味地看這在座諸人的興奮表情,他微微一笑,雙手輕輕拍了幾下。

  “諸位,請用餐吧,這是菊乃屋主人親自奉上的料理,權當做老夫給諸位踐行。“

  身著素色和服的侍女送上了食前“櫻花酒“,酒液潔淨異常,上麵漂浮著幾篇幹花瓣。

  接著是由魚凍加北海道海膽和幹海菜做成的前菜,然後又依次奉上豌豆湯,用魚豆腐和新鮮素菜做成的“煮物“,各種海貝,綢魚,,金槍魚,魷魚,赤貝拚合的刺身。

  最後,菊乃夫人盛裝打扮,親自帶著幾個侍女送上了壓軸的大菜,

  “燒物“

  年紀已經八旬的菊乃夫人給大家行禮,親自給每個人布菜。這道菜堪稱藝術品,一張半透明的日本紙上放著幾朵鮮花,下麵一塊熱石上鋪了菠蘿片,旁邊是兩三塊三文魚,水汽上行後正好在花瓣上形成露珠,整道菜像是一幅賞心悅目的立體風景畫。

  幾杯櫻花酒滾落喉嚨中,刺身伴隨酒液落入腸胃,在做的人哄笑著,麵紅耳赤中不知誰帶了個頭,大家唱起了昭和時代的軍歌

  “雅馬拓,雅馬拓,帝國的軍刀劃破和海洋,榮耀啊,我們是天照大神的子孫,光榮啊,九州的男兒,你們用自己的勇敢,擦拭了家傳的武士刀。“

  老者閉著雙眼,他吃得很少。

  過了很長時間,喝醉的諸人被自己的護衛和保鏢攙扶著離開小院,老者隻對著角落裏的一角輕輕揮手示意,讓那個幾案上的客人稍待片刻。

  “西住君,請留一會兒,老夫還有幾句話要單獨對您說。“

  被留下的是個風度翩翩,打扮潔淨儒雅的中年人,他戴著副金絲邊有框眼鏡,皮膚白皙,唇邊和下巴的胡須修剪等幹淨有型。

  這人正是幾年前代號“夜梟“的西住尾行,當年他雖然被崔勇的反間諜小組抓了個現行,卻因為出眾的反審訊技巧和狡猾的工作風格,沒有讓”公司“的人獲得太多有價值的證據和收獲,他被驅逐出境,返回了自己的國度。

  回國後的西住離開情報界,改行投身於政治,不知獲得了什麽有力的外部援助,他扶搖直上,很快成為一顆閃耀的政界明星。

  現在,他的後台老板,昭和時代陸軍大臣唯一在戰爭中幸存的第三個兒子,被美國人彈片弄瞎了一隻眼的阿南多雄正祥和注視著他。

  “你對這個計劃有何看法?請直言,你可以算作我的學生,也是忘年交的朋友,但說無妨。“

  西住望著老者睜開的獨眼,他沒有回避淩厲的目光,相反微笑著麵對。

  “老師,用模仿的“支那人”潛艇去挑去戰爭,這似乎是個好主意,但是,這並不是絕妙的主意。“

  西住語調輕柔,但不容置疑。

  “為什麽?“獨眼緊盯著西住,很像是一道利劍。

  “老師,現在不是幾十年前的昭和時代了,美國人和支那人之間有完善的危機溝通渠道,任何有理智的領導人都不會輕易按下戰爭按鈕,以我對支那人的了解,他們和幾十年前已經完全不是一回事了,絕不是頭腦簡單,容易上當的家夥。“

  西住緩緩道來。

  “很好,很好“

  老者俯身而笑,接著輕輕鼓掌。

  “不愧是我看中的後起之秀,你比剛才那些家夥強多啦,哎,我老了,今後帝國的大業還要依靠你來完成。

  老者對著西住俯身行禮,這讓對方嚇了一大跳,趕緊半跪著還禮。

  “那些,那些計劃,都是煙幕彈而已,真正的計劃嘛,恩,到了必要的時候,我會告訴你,在此之前,請先暫時忘卻這次談話,西住君。”

  老者在此拍掌,包著金箔的門被從外麵推開。

  “請把,我要練習劍道了。”

  老人緩緩地說

  西住滿腹心思地坐到黑色的專車上,他閉目思考老者,或者是這個國家最極端階層的話語。

  “笨蛋”楊鬆輕罵了一聲,他循著剛才呼救的聲音奔上二樓的大辦公間,之間負責望風的男子正支起身子,努力的把頭湊到窗戶旁,看得出他是想看的更清楚一些。

  “快回來”楊鬆發出低吼,手臂前探,一把將男子拉倒一張翻到的大實木辦公台後,這是臨時布置的掩體。

  “不要命了”楊鬆把男子按住,自己從彈藥袋中掏出一柄工藝品鏡子,慢慢伸出實木辦公桌,微微傾斜,正對著建築物拐角。

  他掏出一個小哨子,連續吹了三聲。

  “別開槍,聽我口令“老樹樁對著幾個埋伏好的人說。

  進來的是五個人,三大兩小,其中一人渾身包裹著紗布,血液已經把紗布浸成了褐色。

  “什麽人“老樹樁用漢語和英語發問,他的食指稍微離開扳機,這是為了在緊急時刻擊發武器,隻要扳機按下,他那隻巴基斯坦生產的AKM步槍可以立刻噴出火舌,羅馬利亞布加勒斯特兵工廠製造的150發快裝彈鼓可以提供5秒的射擊時間。

  “別開槍,我們是中國人。“

  老樹樁看出回答的是走在第三個位置上的人,走在最前麵的一個矮個子壯漢貓著腰,他的手裏是一隻裝了100發彈鼓的“八一“式自動步槍。

  “把武器放在一旁,警告你們,要是有點風吹草動,你們會立刻被打死。“

  老樹樁的話語在空曠的大廳裏四處回聲,讓人搞不清他所在的確切位置。

  “我們是中國軍人,執行撤僑護送任務的,因為找人和大部隊失散,一個兄弟受傷,隻是想進來休息一會兒。“

  那人繼續回答

  老樹樁看清兩個個子小巧的原來是孩子,他們帶著大大的防彈頭盔,身體上裹著不合適的重裝防彈衣。

  老樹樁吹了一聲哨子,自己從掩體後冒出身子。

  “對不住了,兄弟,快進來。“

  知道這時,他才看清纏著紗布的人傷的很重,腹部,胸部,頭部的傷口都在不斷滲出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