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刺殺(2)
作者:靜靜的延河      更新:2022-05-09 14:49      字數:3314
  “嗚,嗚嗚”嘈雜的大功率摩托帶著獨有的引擎嘯叫從酒店轉角處傳來,三五個身著黑色短夾克,胳膊和脖子上滿是刺青的光頭大漢不知從什麽地方突然冒出來。隻見騎士們將摩托停在距離酒店幾米遠的地方,突然互相推搡,爭執起來,很快這場小小的街頭鬥毆就發展到匕首和金屬短棍相交。

  一輛警車在急刹車刺耳的尖利聲中從夜晚的黑幕中鑽出來,車上的警察飛奔下來,大聲呼喝起來。

  摩托騎士突然掏出手槍,對著天“啪啪”就是兩槍,邊開槍邊向酒店一樓側門的位置衝去,門廳口的巨大遮陽棚上,鮮紅的血液正不斷從一個隻包裹了浴巾的美麗女子身體裏噴湧而出。

  警察尾隨而至,他們警告騎士投降,穿著製服的手上卻拿著捷克製造的“蠍”衝鋒手槍。

  摩托騎士首先開槍,子彈沒有飛向警察,金屬彈丸們帶著死亡的嘯聲衝向幾個企圖將張靜怡從遮陽棚上弄下來的巴列維保鏢。

  保鏢們短暫震驚了幾秒鍾,他們都是身經百戰的職業戰士,很快就回過神,在暫時放棄抓人努力的同時,幾個人快速尋找有力的隱蔽,並互相支援向騎士和後麵追來的警察開火。

  一時間,代表和優雅,奢華的高級皇家酒店門廳附近,槍口火焰不住閃亮,映照得四周櫥窗玻璃上像是被閃光燈照射一樣,晃得人刺眼。

  營救張靜怡的支援後備們火力強勁,他們把衝鋒手槍和加長彈匣的格洛克 19 放在全自動模式,企圖用火熱的子彈暴雨將敵人壓製住,進而爭取營救機會。

  巴列維的保鏢個個都是城市特種護衛的專家,他們年紀基本都在四十歲上下,不是從俄羅斯“阿爾法”就是從南非保安局或者是美國“海豹”等特種單位退役下來的軍士,基礎功夫紮實,又接受了私人保安公司的加強培訓。這些人臨危不亂,很快判斷出這些人真正的目的就是製造混亂,搶奪受傷的刺客。

  四個人互相支援,把張靜怡所在位置牢牢看守住。

  他們的火力不猛烈,但顯得節奏分明,兩者的對比恍若蒸汽朋克音樂與莫紮特般鮮明。

  突然,腳下的大地發出微微顫動,“嘩啦啦”玻璃碎裂的聲音像是突然而至的冰雹,清楚響亮。

  一團暗紅色混帶著鮮亮橘色的火焰自6樓的一處房間中竄出來,保鏢們看著火焰方位,眼神中全是不解和詫異。

  “啪,啪,啪”一陣響亮的射擊聲從對角線方向傳出來,兩個保鏢脖子中彈,氣管裏彌漫出血霧。

  身著華麗黑色禮服的劉西疆手持兩把格洛克17 手槍,邊快速滑動步伐,邊射出準確的彈丸。

  第三個保鏢也中彈倒地了,第四個終於堅守不住,拔腿疾奔。

  劉西疆並不追趕,他將張靜怡自遮陽棚上橫抱下來,從自己腰部解下紅色絲綢質地的束腰,緊緊裹紮住不斷出血的傷口。

  “快閃“

  劉西疆大聲招呼支援的弟兄。他們拋棄停在另一頭街口的警車,和摩托騎士一起,充滿爬上一輛塗著“愛兒樂冰淇淋”彩繪圖案的雷諾廂式貨車。

  “頭,成了,幹成了,這家夥肯定得變成烤肉”

  警察裝扮的小偉摘下帽子,興奮地對劉西疆說。

  “喂,是我,對,嗯,你注意觀察現場,想辦法確認”金手杖“真的完蛋了。我可不想突然詐屍。”

  劉西疆胳膊夾著電話機,小聲對另一頭的人囑咐道。

  他扔掉電話,滿臉擔心地望著張靜怡。

  “頭,這小妞不行了吧,把她處理掉吧,我們沒法子帶著她轉移,再說”

  小偉話還沒說完,劉西疆像狼一樣冰冷的目光緊緊看著他,小偉趕緊閉嘴,不再多言。

  “我們現在沒有官方身份,都是些孤魂野鬼,但這妹妹,我一定得救。”

  劉西疆說完把張靜怡身上的浴巾放開,從貨車裏取出準備好的急救包,給她清潔傷口,散上殺菌止血粉,準備緊急包紮。

  車子遇上了減速帶,在顛簸中張靜怡的血又重新冒出來,將剛剛撒上去的止血粉衝得七零八落。

  劉西疆緊皺眉頭,她知道張靜怡需要手術,需要外科醫生。

  “拐彎,去老地方”

  劉西疆終於下定決心,他拍了拍駕駛室的後窗戶,大聲命令。

  汽車在靠近老艾爾羅廣場的地方停下來,張靜怡被劉西疆抱著衝進廣場旁的一棟破舊公寓中。

  “快手術,救救她”劉西疆對給他們開門的中年人說。

  中年人頭發散亂,穿著已經有味道的睡袍,灰藍色的眼睛有些吃驚地望著來人。

  “我早就不是外科醫生了,自從五年前救了你的一個兄弟,感謝摩納哥王國社會福利處,他們隻是取消我的行醫資格,並沒有凍結我可憐的退休金。”

  中年人看見張靜怡慘白的麵孔,他瞬間明白來人的意思。

  “滾蛋吧,要是我把你給那些見不得光的人做手術,整容的事情曝光,恐怕你連退休金都保不住。”

  劉西疆一邊說一邊把張靜怡抱進醫生的客廳。

  “你這家夥,這次得付給我兩萬歐元,先給錢再救命。”醫生見慣了這樣的陣仗,他並不害怕。

  一個很小的黑色絲絨袋子扔在了醫生麵前,這是劉西疆始終放在身邊,用於應付特殊情況的硬通貨。

  安特衛普最好的猶太工匠打磨的上等安哥拉鑽石。

  醫生靈巧地解開口袋上的綁繩,璀璨的光芒映照在他的眸子中。

  醫生是識貨的,他的臉上浮起笑容和醫生特有的嚴肅。

  他按動一個隱藏的電鈴,很快,一個身材已經發福的女人走進來。

  “去準備一下,全套的東西”

  醫生看看劉西疆,又湊近檢查了張靜怡,他的臉上浮上一層陰影。

  “來吧,交給我,手術室在套間裏麵,這需要消毒,你們不要進去。”

  醫生的力氣很大,手指出奇地修長,沒有半點瘢痕。

  “交給我吧,我會盡力”

  醫生感覺到劉西疆的手在顫抖,他加重了力氣,正色對他說

  “是你的女人吧,不要擔心,整個摩納哥你找不到更好的槍傷普外科醫生了。”

  中年人接過張靜怡,把她輕輕放在早已準備好的醫用輪床上。他沒有自吹自擂,多次跟隨法國外籍軍團深入非洲戰場的實戰經驗,賦予了他豐富的戰場外科手術經驗。

  手術室是經過改裝的公寓起居室,麵積不大不小,正好相當於一間正規的外科手術室。

  “別擔心,親愛的,我能治好你”

  醫生對尚未失去知覺的張靜怡說,眼神示意擔任助手的妻子給張靜怡麻醉。

  戴上呼吸麵罩後似乎隻喘了口氣,張靜怡就失去了最後的意識。

  “血壓在下降”

  妻子對丈夫說,她盯著有點老舊的飛利浦監護儀說

  “交叉配型,快速點滴血漿,馬上滴注平衡液”

  妻子手腳麻利,很快給張靜怡輸了血和溶液。

  “加止血敏”

  醫生命令,妻子迅速用注射器吸藥,加在點滴管中。

  “血壓還在下降”

  “稍等,稍等,要耐心,親愛的”

  鋒利的手術刀劃破經過消毒的張靜怡腹部,刀鋒切開肌肉,劃開脂肪層,穿越腹部蛛網。

  紅色的血液彌漫了腹部手術視野,醫生毫不慌張。

  “抽吸”

  血被抽出來,很快裝滿了溶液瓶。

  醫生找到了一個出血點,他麻利地用鑷子取出彈頭,扔在托盤裏。

  彈頭基本完整,但少了兩塊被甲,已經裸露出鉛芯。

  燒灼處理了第一出血點,張靜怡的血壓回升了一會兒,但很快再次下降。

  “還有出血點”

  醫生一手握住止血鉗,一手持著手術刀,慢慢探查。

  “吱呀”門被醫生推開,他用憂鬱地藍色眸子望著劉西疆。

  “怎麽樣了?”劉西疆在抽煙,他手裏的香煙不住顫抖。

  “彈頭取出來了,但是碎裂了,嗯,她還有內出血,碎裂的子彈穿過了子宮,就在這女孩的附件旁邊,她的子宮受損了,正在出血。我個人建議,立刻切除,保住她的性命,否則,出血不控製,她撐不過太久。”

  醫生看上去有些猶豫。

  “什麽?你是說?切除”劉西疆臉色變得凝重

  “對,這是最好的選擇,在大醫院也一樣,保住性命最重要。”

  醫生回答

  “沒有辦法,修複,保住,天哪,她是個剛結婚的女孩,沒有孩子,你不能剝奪,剝奪她做母親的權利。”

  “對不起,親愛的內托,我是外科醫生,不是魔術師。想要保住她的性命,隻有這麽做,我沒法兼顧。”

  醫生回答

  劉西疆很難過,他無法下這個決定,堅強的男子漢在會客室來回踱步。

  “也許,可以請呂西安教授看看,他是這方麵的專家,他也許可以修複”

  妻子從手術室探出頭,同為女人,她想為手術台上這個秀麗中帶有幾分陽剛的東方女孩爭取一下,爭取她未來做母親的權利。

  “住嘴,你這笨蛋”醫生大聲吼叫

  劉西疆轉過來,他緊緊抓住醫生的肩膀,發出帶有哀求的聲音

  “是錢嗎?要多少?”

  “不,不,不是錢,這,這,讓他知道我還在行醫的話,我真的就完蛋了,他是醫務道德委員會的主席之一。”

  醫生很不滿自己妻子的多嘴。

  “帶我去,帶我去,否則你今天就得沒命”劉西疆狂吼著,他抽出匕首,頂著醫生的咽喉。

  “我,我,好吧”醫生頹然

  “照顧好她,給她輸血”醫生來不及脫下藍色手術服,他穿了件外套,帶著劉西疆匆匆趕往教授的住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