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阿裏先生和他們的隨從看上去興致都頗高，這種歡快的氣氛似乎也傳遞給了遠來的客人。劉西疆麵帶笑意，不時與尊貴的主人互相交換興奮的眼神，似乎自己已經融入到古老城堡的每一個空氣分子之中。

  他們走過長廊，順著古老的石質樓梯轉了個彎，又繞過一間不滿石頭柱子的大廳。劉西疆曾經接受過中世紀建築學的基本知識教育，他認出這是典型的伯伯爾人的建築風格，這也就是說，城堡的修築曆史將近千年。

  望著眼前繁複多變的走道與房間布局，他再次驚歎這樣的建築物實際是無法被任何小股武裝力量攻破的，即使建築內有可靠的內應也不行。

  漸漸地，他的鼻子嗅到烤肉的香氣，還有濃烈的膻味，這應該是有廚師在現場烹製羊油甜點。

  他們麵前突然顯出一片燈火輝煌，這是間裝修豪華而現代的大型會客廳。幾張長長的金絲蓉古典沙發橫陳在房間的四個角落，沙發上排滿了同色係靠枕，靠枕上或躺，或睡著十多名身材各異，但都長滿了茂密胡須的男子。

  會客廳中央是一台索尼大屏幕曲麵電視機，裏麵正在播放美國有線新聞網的某個脫口秀節目。

  “這樣看來，納稅人本季度的稅金又被扔進大西洋嘍？“屏幕上的脫口秀主持人自言自語地大聲發問，他發音顯得很滑稽，臉上的神色充滿了鄙夷。

  接著是一大段新聞節目的剪輯，每段節目都是關於美軍在全球反恐戰場上節節敗退的。

  屋子裏的人看見新聞都笑了，像是一群做了壞事的熊孩子。

  “這是目前的人類公敵，他擁有某種超自然地力量，不是凡間武器可以殺死的。中情局的海外力量花費巨額線人資金，獲得了有關他的最清晰照片。“

  主持人表情苦悶，似乎正在麵對被老師剛剛告狀的頑皮兒子。

  巨大的曲麵屏幕上顯示出一張模糊的照片。毫無疑問，照片正是主人的側麵背影。

  “真神偉大“

  房間裏的人爆發出歡呼聲，每個人都熱情地凝望著帶著金絲邊眼鏡，很像某所大學教授的主人。

  “看來，反恐戰爭的結束至少還需要十年，需要國會更多的撥款。“

  脫口秀主持人換了個口吻，背景畫麵變成爭吵的國會參議員們，以及要求盡快結束戰爭的普通民眾。

  “兄弟們，兄弟們，世界已經在你們的腳下顫抖。這位遠來的意大利兄弟為大家奉上豐厚的禮物。“

  主人開口了，他用的是優雅地英語，這顯然是為了劉西疆也能聽懂他的話語。

  他揮了揮戴著寶石戒指的手，潔白細長地手指充滿了鋼琴家的韻味。

  阿裏先生把兩個褐色皮箱放在中將空空地地毯上，他彎腰將箱子打開。

  厚厚的歐元現鈔在水晶吊燈下散發出誘人地油墨氣息。

  “萬歲“

  屋子裏的人又爆出一陣歡呼，他們已經在心中盤算自己能夠帶走幾遝誘人地鈔票。

  劉西疆慢慢移向主人，帶著諂媚地笑容小聲耳語起來。

  主人笑了，他點點都再次召喚阿裏，用部族語言說了幾句。

  粗壯結實地阿裏大步走向褐色皮箱，他把鈔票從箱子中傾倒而出，自己提著空箱子走到主人身旁。

  “你們先盡情地歡樂，我過一會再來宣布如何分配。“主人對著屋子中的一幹人命令到。

  劉西疆等三人走出會客廳，繞了幾下來到城堡後院。

  一輛米黃色“現代“出租車等在後院草坪上。劉西疆注意車子有個自動牌照翻轉器，這意味這眼前的出租車可以任意改變車牌號碼。

  主人突然停住腳步，他的眼神銳利，像刺一樣渾身打量著劉西疆的每一寸皮膚，似乎想看透他的心思。

  “你這個可恥的奸細“

  主人的聲音尖而利，混似用金屬物體在刮擦冬天的玻璃。

  阿裏先生沒動作，他身旁的幾個彪形大漢衝上前，緊緊控製住劉西疆。他們的力量是如此巨大，劉西疆估計可以殺死老虎。

  “奸細，你的陰謀已經暴露了，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主人的英語還是那麽優雅，但充滿了寒冷。

  最先發覺“獵人“編隊行蹤的不是任何一個國家設置在海島中的雷達觀通站，因為這些觀通站不是因為疏於維護造成設備損壞，就是因為沒有燃料儲備而根本就不處於運轉狀態。

  在外海遊弋的荷蘭海軍“海牙”號大型護衛艦的防空雷達第一次開機試運轉，不到半分鍾，一個極其微弱的回波信號就出現在顯示器上。

  這艘護衛艦之所以出現在這裏，是因為一個非常巧合的原因。荷蘭政府近年來經濟破產，政府無力維持龐大的海軍軍費。該國隻得將這些建成不到12年的先進護衛艦廉價出售。而某個因石油富裕起來的非洲國家就是這艘軍艦的新買主，這次航行的目的就是像該國海軍演示戰艦的非凡性能。

  現在全艦係統都處在自動反應的工作狀態中，因為對自己未來前途的擔憂，值班軍官沒有注意到軟件係統正處於“工作”而不是應該的“模擬”狀態。

  艦長則和幾名政府官員陪同著腦滿腸肥地買主國官員們，坐在裝潢考究地艦長專用艙室喝咖啡，品嚐蛋糕和甜點。

  “海牙”號上由荷蘭信號公司製造的遠程相控陣警戒雷達一旦捕獲目標，就自動將數據傳遞給了自動化運行的作戰指揮係統。同時自動向武器係統發布“全艦防空”的作戰指令，一分鍾內雷達獲得的信號被作戰指揮係統分配給防空指揮係統，後者馬上命令相控陣雷達轉換頻率到X波段，以便取得更加精確地飛行物速度，方向和高度信息。緊接著，指揮係統命令艦上的 “紫苑”垂直發射係統進行裝彈作業，電動送彈器從倉庫裏將防空導彈取出，快速推進發射架的鎖定裝置裏，現在導彈隨時可以發射。盡管暫時沒有需要，2座“守門員”近防炮也進入射控模式，它是這艘大型護衛艦最後的防線。

  “雷達跟蹤，雷達跟蹤”警告聲在機艙裏不斷回旋，前座機長向南對報警聲充耳不聞，隻是專心的維持好飛行方向，這是他作為飛行員的本職工作。

  後座艙中的武器火控員歐陽飛雪在右側的鍵盤上快速敲擊，機腹下的“迷惑者“吊艙已經接收到”海牙“號雷達發生的無線電波，通過和數據庫中的電磁頻譜比對，吊艙的計算機係統綁定電磁波來自那台號稱“歐洲神盾”的地平線相控陣雷達係統，並把信息顯示在中間的戰術顯示屏幕上。

  “雷達鎖定，雷達鎖定“

  新的報警聲從耳際中傳出來，飛雪麵前的控製麵板中央紅燈閃爍，這說明威脅的等級在提高。

  “真見鬼，直接進入“熱線”模式，這些荷蘭人是從哪兒來的，他們到底要幹什麽？“

  大大的問號在飛雪腦袋中盤旋起來。她迅速向位於“滬海“號上的特混編隊指揮部報告。

  “獵人“被敵對防空係統鎖定，對方處於”熱線“模式。重複，”對方處於“熱線”模式。“

  歐陽飛雪的聲音顯得極其鎮靜，與她日常說話的語速和音調幾乎毫無區別。

  歐陽司令員皺了皺眉頭，真是節外生枝啊。他不禁有些為女兒的安危擔憂，但這種情感轉瞬即逝。

  “低限度防空動作，不要太火爆“司令員當即答複”獵人“編隊。

  歐陽飛雪的動作幾乎是下意識完成的，戴著飛行手套的手指在觸摸顯示屏和多功能按鈕上飛速滑動。

  第一個信號傳遞到機翼下的“鷹擊X“多用途導彈的計算機接口板中，導彈係統開始加電，軟件自動激活。

  接著是一大串數據包，雷達的方位坐標傳遞到導彈的慣性製導模塊。

  “鷹擊X“的發動機開始預熱，準備點火。

  飛雪不會馬上去按火控板中央那個閃爍著紅光的發射按鍵，艦艇不是他們的目標，最低限度的反擊意味著他們可以擊落來襲導彈，但不可以攻擊艦艇本身。

  “海牙“號突然警報聲大作，正在吃蛋糕的黑人高官嚇了一大跳，銀白色的餐具從他的手中滑落，新鮮奶油弄到了筆挺的白色褲腳上。

  自動化作戰係統在軟件的指揮下，連續發射了兩枚“紫苑“導彈。由於”獵人“編隊的飛行高度很低，微弱的雷達信號被係統自動判別為一個目標。兩枚導彈對付一個目標，是標準的殺傷應對公式。

  “怎麽回事“海牙號艦長最先反應過來，他丟下客人衝到電話機旁，氣急敗壞地詢問艦橋。

  值班副艦長在艦橋值班，他也莫名其妙，隻能向作戰值班軍官詢問。直到這時，他們才驚恐地發現自己闖了禍，但導彈已經起飛，任何人也無力幹預。

  “飛龍1號，2號發射“

  歐陽飛雪在通話器中發出警告，三架飛機立刻分散開來，他們此刻的高度離海麵不足5米，一道道海浪像長牆般聳立在眼前，此起彼伏。

  就在向南做出向下推壓駕駛杆動作的同一時刻，兩道橘黃色光柱閃耀著衝破海浪，看上去似乎從海水中升起來一樣。

  “天空啊，海洋啊，你是這個世界上最接近地獄的地方“歐陽飛雪低聲用英語背誦這首二戰時英國飛行員寫下的詩篇。

  這是她此刻的真實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