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待會進入正式主體，西住尾行麵帶微笑，走上講台，今天他有一個主題發言。

  崔勇在倒數第二排站著，注視著台上用流利漢語發言的夜梟，他的文采非常好，不時旁征博引古文詩詞，顯得儒雅而博學。

  午小飛向前走了不到20米，向左一拐，進到一條狹窄的巷道裏，巷道兩旁有幾家小商鋪，現在都關門落鎖，周圍很寂靜，隻有微微的風聲在耳畔吹過。

  他又走了幾步，找到一個方形的鐵蓋子，伸手插入檢修孔，用力提起，慢慢挪開。

  蓋子下黑漆漆的，遠處大廈的霓虹燈光隱約鑽進去一點，露出某種反光的物體。

  這是埋設附近通信電纜的管道，裏麵空間不小，足以容納下去檢修的工人。

  小午敏捷地爬進管道，小心把蓋子從裏麵蓋上。

  他不需要照明燈的幫助，附近管道的布線走勢圖早已牢記在心中，憑借記憶，左邊一拐，右邊一轉，短短幾分鍾後，他的雙手絲毫不差地觸碰到另一個方形的井蓋。

  這裏是管道的分岔口，正好在153號大院的後牆花壇邊，距離圍牆5米。

  整理一下衣服，他擺出慢跑的姿勢，從容地來到右邊大梧桐樹下的3層北歐式樣的老式樓房下。

  門口亮著燈，一個看門人正在看電視，他稍稍瞥了下來人，就繼續觀看節目，這個年老的門房以為這是個外出慢跑鍛煉的雇員，反正大門外有崗哨檢查，自己何必又自找麻煩呢。

  小午順著樓底爬到第3層，這裏是高級雇員，也就是具有外交官身份的上等人宿舍，此刻，他們都在東郊參加宴會，這裏靜悄悄地，隻有幾盞懸掛在拱式走廊頂上的老式吊燈，發出昏黃的光線。

  他半蹲著身子，腳踩在地毯上，沒有發出半點聲響。

  走廊盡頭是一扇白色的門，外表完全是瑞典風格的，顯得簡單，高雅。

  這裏就是夜梟的宿舍。

  夜鷹夾在雜誌裏的文件混合著圖表，線路圖和文字，以及計算數據，這些東西交貨後，夜梟會用數碼相機一頁頁拍照，然後立刻銷毀文件和雜誌。

  數碼相機中會被接到一個稱為“劈啪”機的設備上，這個東西外型和收音機類似，帶有一個多邊形天線，展開後的體積和吃飯的小碗差不多，在規定的時間內，夜梟會把天線對準衛星所在的方位，按動開始按鈕，“劈啪”機會自動把數字文件重新壓縮，編碼，加密，然後把相機內的痕跡徹底消除，接著這些極度壓縮的信息會以光速上傳的衛星轉發器上，再傳回接收地，被解密，解壓，重新編碼。

  整個過程是以秒為計算單位的，幾乎不會被截獲，即使截獲，沒有密碼，隻能聽到“劈啪”的靜電噪音，所以，這個設備被稱為“劈啪”機。近年來，大規模計算機技術的進步使得密碼可以被破解，但這需要時間，而經由“劈啪”機編碼的文件，生存期隻有十幾分鍾，因此，信息不會被破獲。

  今天，夜梟沒有時間馬上工作，他被招待會拖住了手腳，這個精心安排的外交活動是昨天突然發放的請柬，操作人沒有時間通知代理人取消交貨，而貨物傳遞的窗口也隻有一次，不會再有第二次機會，夜梟必須冒險。

  貨物臨時存放的地點隻有一處，那就是宿舍內的保險櫃，這是捕鼠人已經知道的，但他們不知道保險櫃的型號和位置，這項工作需要午爺的專業技能。

  小午閉著眼睛，摸索著大門，感受著冰冷的觸感，沒錯，大門是金屬製作的，隻是在外層貼上了木紋。

  這扇門異常堅固，整個門框和房屋的水泥，磚木框架混合在一處，沒有專業的破門器或炸藥，是不可能被破壞的。

  門上鎖是英國斯的靈公司製造的保險鎖，還有一道可以觸發電子報警裝置的滾珠機構。

  他仔細摸索了一下保險鎖，臉上逐漸露出笑容，他曾經接觸過這樣的產品，那是歐洲大陸和英倫三島慣用的保險裝置，受到很多富裕階層的青睞。

  這種鎖有差不多一千多種組合方式和排列序列，它的核心是八道具有很高靈敏度的鎖簧，任何一道的位置出現偏差，都不能打開它。

  這難不倒午爺，他幾年前就深諳這種門鎖的工作方式和結合技巧，關鍵是第一，第四和第八道鎖簧，弄清它們的位置就好辦了，其他的不過是這幾道的倒數與輕微的變形。

  打開腰間的工具包，戴上微型聽診器，拿出三把不同的萬能鑰匙，挨個插進去，慢慢旋轉，感受阻擋的力量與機械運行的噪音，但試到最後一把的時候，他已經胸有成竹了。

  拿出小巧，卻經過多次退火處理，異常堅硬的小銼刀，在第三把鑰匙上清清挫幾下，再用砂紙打磨一下，小午滿意地吹了口氣。

  鑰匙插進鎖孔，用力旋轉，“啪”八道鎖簧一齊後退，保險被解除了。

  夜梟的講話在陣陣掌聲中宣告結束，他鞠躬致謝，然後走下台，重新融入社交人群中。

  崔勇有種不好的感覺，夜梟幾乎在每個小圈子周圍都停留一會兒，再平靜地走開。

  “目標要離開”他做出臨場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