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步走到萬法閣出入口。

  那位老翁依舊盤膝而坐，默默閉目養神。

  秦淵拱手：“方才多謝前輩出言為弟子解圍。”

  “阻止弟子私鬥不過是職務本分，無需稱謝。”

  老翁神色淡然，睜開眼睛望向秦淵：“倒是你，著實讓老夫吃了一驚，沒想到還真能登上萬法閣第三層，回望兩星期前，你貌似連登上第二層的階梯都艱難無比吧？”

  秦淵微笑：“僥幸而已。”

  “若真是僥幸，那你的賭運可還真不錯。”

  老翁打趣道，眼底閃過一絲笑意，顯然看出了秦淵當時的有恃無恐，若非沒有底氣，又怎敢與那位內門弟子下兩百塊靈石做賭注？

  此子資質與心性皆是上品，更是兼具大機緣，若非他要清修突破先天境，倒還真忍不住想收這少年為門下弟子。

  老翁道：“你既立下半年戰約，可有信心獲勝？那個弟子名叫淩少東，年紀方才三十，一身修為便已是蛻變六重，在眾多內門弟子中實力也算一流，不可小覷，若不出意外，再過幾年甚至就會成為真傳弟子。”

  “弟子自有打算。”

  秦淵並未多言，又道：“弟子有一事不明，還望前輩解惑。”

  “哦？何事？”

  秦淵從懷中掏出那本靈武變，遞過去問道：“前輩為何提點我選這本武技？弟子翻閱許久也未得其中要領……”

  還有一句話秦淵不方便說，何止是未得要領？書中所記載的理論與修行方法，往難聽的說，壓根就是狗屁不通！亂寫一氣！

  “這本書是？”

  老翁微微愕然，神色似是也不知情，突然想起了什麽，嘟囔暗罵一句，扭頭對秦淵道：“你花了多少貢獻值？老夫給你補上。”

  秦淵也是被搞蒙了：“前輩，發生什麽了？”

  老翁歎了口氣，掂量了下手中的靈武變：“這本秘籍並非老夫讓你選，而是另一個老不修偷偷摸摸傳音給你，誘騙你選下的……這也怪老夫看守不嚴，自會給你補償。”

  聽聞此言，秦淵哭笑不得。

  虧他還研究了半天這本狗屁不通的靈武變，本以為是另有奧妙，殊不知，原來是自己叫人給坑了！

  不過說來也怪，能被老翁稱為老不修的，修為定然不會在老翁之下，這等人物為何偏要出這麽一招去整他呢？秦淵可不記得自己和某位長老有過瓜葛。

  沉吟片刻，秦淵疑惑道：“前輩，難道是我在萬法閣的言行得罪了某位長老？為何要這麽整我？”

  老翁苦笑：“恰恰相反，不是你的言行得罪了誰，而是有人看上你了。”

  “看上我？”

  秦淵一聽見這仨字，表情古怪，腦海中第一反應卻是禁閉室的幽長老。

  老翁搖搖頭：“你有所不知，老夫我在這萬法閣雖然被諸多弟子尊稱一聲閣老，但實際上，不過就是個看門的糟老頭子罷了，真正的大長老們，通常都在萬法閣第九層輪流看守淩雲心法，不輕易現身。”

  “該不會……”

  聽老翁這麽一說，秦淵心頭微動，有了猜想。

  老翁頷首：“沒錯，騙你選這本秘籍的，正是遠在萬法閣第九層的一位大長老。”

  “可是為什麽？”

  秦淵更加不解了。

  “此事說來話長。”老翁也有些無奈，將手中的書翻了翻：“這本書，其實就是那位大長老寫的。”

  “啥？這本狗……秘籍是一位大長老寫的？”

  秦淵瞪大眼珠，口中險些蹦出狗屁不通四個字來，不過到嘴邊又咽下去了，誰知道那位大長老是不是還在關注著他？萬一被記恨怎麽辦？

  淩雲宗大長老可都是第四境界的絕世強者，褪去凡軀，成就先天境界之人！

  一位踏足了先天境的淵博大長老，為什麽會寫出《靈武變》這麽狗屁不通的武技？不光理論像是三歲孩提的夢囈，最後簡單粗暴的修行方法更是放狗屁！何止誤人子弟，簡直就是在教人去自殺。

  瞧見秦淵一臉欲言又止的神情，老翁笑了笑：“你一定很好奇，為什麽一位大長老會寫出這種垃圾秘籍對不對？這可就說來話長了，你且聽我慢慢道來。”

  在老翁的講解下，秦淵清楚了始末。

  原來寫靈武變的那位大長老名叫周賓武，靈武雙修，兩種修為皆抵達了第四大境界巔峰，即便是對上第五大境界的強者也能走上幾招而不落敗，在眾多大長老中實力堪稱絕強。

  隻是，這位大長老自從將兩種修為提升到第四大境界巔峰後，心思就再也不放在修行上了，不知著了什麽魔，竟開始醉心於研究靈武融合，堅信靈力與元氣能合二為一，抵達一種嶄新的境界。

  他這一研究就是十幾年光陰，期間更是編出了靈武變這樣的秘籍扔進萬法閣中，更令人無語的是，他不止扔在了第三層身法區，而是每層閣樓都被塞了一本靈武變！

  秦淵可算理解，為什麽秘籍介紹上沒有標注了，估計這位大長老還是有點自知之明的，若是將他秘籍的大致理念印在簡介上，哪兒還有弟子會願意選這本靈武變？

  隻能寄希望於有弟子不信邪，換取之後縱然是後悔也沒用了，萬法閣一旦選定秘籍就不得退換，若不想浪費，除了硬著頭皮一試之外，別無他法。

  “這……這未免太有陰險了吧？”

  秦淵無語，這位大長老做的這叫人事麽？簡直就是在拿弟子們當小白鼠做實驗！

  “陰險倒也算不上，畢竟那老不修的‘妙計’這十幾年來都從未得逞過。”

  老翁笑了笑：“靈修峰弟子本來就少，靈武雙修的弟子更是寥寥無幾，他們師傅大多都會警告弟子不要上當，也隻有你這種新入門的才會不識得這本書。”

  秦淵聞言，有種哭笑不得的荒唐感，原以為這本書隻是很少有人選，沒想到，自己竟然是這十幾年內唯一一個取下這本書的人？

  “那還是請前輩快快收回此書吧。”

  此事並不打緊，反正老翁也提出補償了，權當做沒選過這本秘籍。

  “停！別介！你們兩個都等一下！”

  一道聲音自頭頂響起，秦淵和老翁皆是一愣，隻見天花板突然鑽出個身穿藍袍的白發老頭，枯手一招，老翁拿著的靈武變就落到了他手裏。

  白發老頭一臉不滿瞪了眼老翁：“康小子，你什麽意思？老頭子我好不容易騙……找到個弟子學學靈武變，你怎麽能往外推？是不是最近日子過得太舒坦，想找點刺激？”

  “這……”

  老翁唯有苦笑：“周前輩，你那靈武變真的不適合常人修煉，您都還沒修成，怎麽能讓別人去嚐試？莫要誤了門內弟子啊。”

  白發老頭似是被戳中痛處，像個老頑童一樣跳腳道：“誰、誰說我沒成功？隻是離成功還有點距離而已，很快就好了！若非老頭子我靈力與元氣太強，很難融合，換做稍弱些的弟子用這套功法，絕對能將兩者合二為一。”

  “是麽。”老翁隻能無奈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