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他的神明，他的命

  屋內的空間容不下所有人，幸好村長也在，他站出來幫著君珩安排傷員、老人和孩童留在屋內，其餘人輪番進屋休整避寒。

  惡鬼們在結界外徘徊，一下又一下撞擊著結界，許久未能突破，散開到處遊蕩去了。

  君珩看準時機，挑選了幾個精壯的小夥子，帶著他們去鎮上各家搜集物資，順手又拿了鐮刀鋤頭等農具給村民作為防身武器。

  這些人之中就有那個劉釗，自從上次劉釗對君珩表露心跡後，兩人許久未見了。

  他看上去壯了又黑了一點，倒是沒有之前那麽靦腆害羞，路上他走到君珩身邊，說道：“仙人，我也想像你一樣戰鬥，保護村子，媽媽和弟弟！”

  這句話驅散了些君珩的愁緒，她疲憊地笑了笑：“好呀，不過在這之前你也要先學會保護好自己，不要讓你的媽媽和弟弟擔心。”

  其他小夥子在劉釗的帶動下也爭相表示要加入戰鬥。

  劉釗小聲對君珩說：“仙人，雖然你後來對我說了那些話，但是，我還是喜歡你！”

  君珩停下了腳步，似是不解：“為什麽？”

  劉釗爽朗一笑：“因為仙人你又勇敢又漂亮，是我見過最特別的女孩子！”

  君珩又問：“那，怎麽算是喜歡一個人？”

  劉釗說著最直白的話：“大概就是，想要一直看著她，會為她的高興而歡喜，悲傷而難過。”

  “，”

  “喜歡一個人，眼裏會有光。”

  “這樣啊。”

  君珩抬頭，傍晚的天色微微發紅，似乎又將會有一場大雪。

  ，

  君珩帶回的食物不多，唯剩下村民家中存儲過冬的窩頭，因為凍得發硬而保存了下來，其他都被惡鬼糟蹋完了。

  她把窩頭分給屋中的傷員，傷員看了看餓得無力歪倒在牆角的孩子，說：“給他吧。”

  所剩無幾的存糧，又能堅持得了幾天呢！

  看著小男孩捧著窩頭狼吞虎咽，村長渾濁的眼中流出兩行熱淚：“天要亡我長樂鎮啊！”

  君珩想起自己的乾坤如意袋，兩年前她來到村子做了不少好事，也給窮苦的村民們拿來了不少物資，幫助村子在災年重新盤活了下來。

  後來村子自給自足，建成了長樂鎮，就不再需要乾坤如意袋了，所以袋中應該還能拿出不少東西，緩解一時之需。

  這樣的話，隻要她能繼續做更多的好事，就會有源源不斷的食物。隻要她不斷地去殺惡鬼，惡鬼總有消滅的一天！

  她可以拯救長樂鎮！

  君珩從腰間取下乾坤如意袋，將袋口敞開，讓村民們把手伸進去。

  村民們半信半疑，而當大家從裏麵拿出了熱騰騰的白麵饅頭，激動地雀躍而起，緊緊相擁，不住地感謝仙人的恩德。

  君珩披上了雪白的裘衣，走出屋外，雪已經開始下了，但是君珩突然覺得這個冬天似乎是可以熬過去的。

  ，

  “姐姐！”

  “殿下！”

  有兩道聲音一直在呼喚她，君珩猛地一睜眼，雪還在安靜地下著，屋前倏地多出了兩個人，是君子晞和席玉！

  “你們，怎麽在這？”

  “殿下你是不知道，我和他一直在你身邊呢，但你好像被操控了一樣，看不見我們也聽不見我們說話！”

  君珩環顧四周，透明的結界、徘徊的惡鬼、熟睡的村民，原來這些不是夢，一切都真實地展現在她眼前，

  席玉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君子晞，說道：“你們聊，我四處走走。”

  席玉這反應倒是稀奇，難道她不在的時候發生了什麽？

  兩人相顧無言，君珩率先打破這沉寂的氛圍：“也不知道下次被操控是在什麽時候，這赤華鬼仙的幻境也真是反複無常呢！”

  君子晞抬手扣住屋前的木欄杆，欄杆發出一聲悶響，像是要被捏碎一般。

  君珩連忙橫在他麵前阻止：“村民們已經很艱苦了，你生氣也不能這樣毀壞它呀！”她又小聲補充，“雖然這隻是個幻境。”

  這一來一回的動作，君珩發現時自己已經被他困在了雙臂之間。

  她仰頭看去，君子晞正看著自己，眼中含著似有似無的深情，仿佛下一秒他就要吻上來。

  君珩不知道是不是被風雪迷了眼，

  半晌，君子晞鬆開了手，聲音有些低沉：“姐姐，我不是在生氣，我隻是，無可奈何。”

  君珩若無其事地轉過身，拂下欄杆上的薄雪，她將手肘撐在上麵，托著腮：“我想過了，赤華鬼仙無非是想讓我重曆一遍當年之事，從而侵蝕我的心智，”她掌心接過天空飄落下來的雪花，“未來事情的走向我心中有數，也做好了直麵的準備，必不會如他所願！”

  今夜格外地漫長，讓君珩多日奔波有一瞬的喘息，她玩了一會兒雪，忽然問君子晞：“你有沒有什麽後悔的事情？”

  君子晞背靠著欄杆，微微側目看著少女頭頂的發旋兒，啟唇道：“在我能力不足之時，遇到了一個想要保護的人。大概是會後悔，為什麽當時的自己不夠強大吧。”

  他收回了視線，笑容有些苦澀：“沒有能力卻依然妄想著拚盡全力去保護一個人，很可笑。”

  君珩搖搖頭：“你這麽說不對，有些事情至少你嚐試了，對當時的自己問心無愧不是嗎？”說完這番話，君珩有些晦暗的心緒忽然明朗起來。

  她繼續就著君子晞的話去開解他：“唔，你會這麽想，那個人一定對你很重要吧。”

  在君珩看不到地方，君子晞的眉眼裏帶著少見的溫存。

  “嗯，很重要。”

  那是他的神明，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