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楚義再次感激秦以恒。

  秦媽媽聽秦以恒說會安排了之後，就不再繼續過問楚義家裏的事，話題被自然地扯開，秦媽媽還很無奈地笑了笑，看著秦以恒：“還你來安排呢，你這麽忙，得等到什麽時候啊。”

  楚義跟著笑，不再說話。

  現在的楚義是不太想聊家庭的，畢竟見家長事發突然，他毫無準備，又是初次見麵。

  三個人開始吃粥，楚義心裏鬆了一口氣。

  今天早上看似平平淡淡，但過得還挺刺激的。

  秦媽媽自己還有事，早飯過後，她不讓楚義動手，把碗洗了之後就離開了家。

  秦以恒讓司機送秦媽媽回去，離開前，秦以恒和楚義到門口送秦媽媽上了車，因為時常走動的關係，秦媽媽倒是不那麽囉嗦，簡單交待了句有什麽事打電話就和兩位孩子揮手。

  但上了車後，秦媽媽又拉下車窗，她看著秦以恒：“你要盡快抽空讓兩家人見見麵，這事不能拖太久。”

  秦以恒點頭：“知道了。”

  其他人的知道了可能是敷衍，但楚義知道，秦以恒說的知道了一定是知道了。

  秦媽媽見他應了也放下心來，笑著再和楚義說再見就拉上了車窗。

  時間還早，楚義跟著秦以恒回屋裏去。

  關於楚義的單親家庭。

  他初三時，爸媽離婚，法院把他判給媽媽，他和媽媽就從爸爸的老家搬回了媽媽的老家A市，然後母子倆相依為命一直到現在。

  現在社會，單親家庭其實沒什麽的，但他家稍稍有些小複雜，他爸不是什麽好人，還坐過牢。

  所以楚義一直不願意提起他爸爸。

  時間才到9點，因為早上這一遭，楚義一點也不困，倒是精神的很。

  從今天和秦媽媽的相處來看，秦以恒的家庭應該挺溫馨的，而秦以恒這麽多天來對婚姻的構建，大概很大一部分參考了自己的家庭吧。

  即使楚義沒能看到秦以恒的愛意，也能感受到他的溫暖。

  楚義收拾了一下就和秦以恒說再見，秦以恒嗯了聲。

  秦以恒看似在家不上班，但其實泡了咖啡坐在客廳沙發上，電腦裏開的全是公司的報表。

  楚義悄悄離開把門關上，去車庫裏把自己的車開了出來。

  早晨的臻景和夜晚的臻景是兩種不一樣的景色，還不太辣的陽光灑在所有的綠植上，讓人看著就精神滿滿。

  楚義不著急，車開得也慢，臻景小區出來是一道短短的山路，山路上幾個行人在散步，明明在A市，還離市中心這麽近，卻有這麽遠離喧囂的地方。

  楚義覺得優美的同時也不禁感歎，不愧是有錢人居住的地方。

  但他的心情沒能美好多久，他的手機響了。

  是小展打來的電話，大早上的，如果不是要是，小展是不會打來電話了。

  楚義皺著眉頭接了起來。

  小展那邊聲音很小，很輕地喂了一聲，好像怕誰聽到。

  楚義：“怎麽了？”

  小展說：“老大，你爸爸來工作室了。”

  楚義頓了頓，把車速降了些：“什麽時候來的？”

  小展：“來了幾分鍾了，說要見你，不過我告訴他你今天不會過來，你出差去了。”

  楚義嗯了聲，這是他交待過的：“然後呢？”

  小展：“他不走，說到在工作室裏等到你來。”

  楚義把車停在了路邊。

  小展話裏很擔心：“老大你今天還是不要過來了。”

  楚義想了想：“好，你一會兒去我辦公室，把今天日期的那個文件夾發過來給我。”

  小展：“好好好。”

  楚義：“手機放身邊，工作室門打開，他要是做什麽奇怪的事，你們立馬報警。”

  小展：“嗯，他不會對我們怎麽樣的，不過老大，你在家要小心啊。”

  楚義：“我會的。”

  掛斷電話後，楚義把臉埋進了手臂裏。

  他其實是害怕他父親的，當初父親坐牢就是他報的警，現在來了A市，還找到了他，一副地痞流氓的模樣，楚義怕他報複。

  今天工作室是去不了了，好在父親當初跟蹤他的時候隻跟蹤到了他的公寓，並不知道他媽媽現在住在哪裏。

  把車調了個頭，楚義又開回了臻景。

  這次，楚義的心情就沒有出發時的那麽好了，心裏悶悶的。

  進了小區，他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先去了超市。

  秦以恒現在一個人在家，楚義想，今天的早餐沒能給他做，那就做個午飯吧，不然這麽幹巴巴地回去，秦以恒要是問起來，楚義也不知道該答什麽。

  心裏設想了四菜一湯，楚義很快就把菜買好開車回去，解開密碼進門。

  秦以恒還是他剛才出門時的樣子，坐在沙發上看著電腦，不過桌上的咖啡少了一半。

  見楚義回來，秦以恒很疑惑地抬頭看了他一眼。

  四目相對的這麽一瞬間，楚義仿佛被秦以恒小小攻擊了一下，一股暖流從楚義的心口蕩開。

  剛才的陰霾全部消失不見，楚義後知後覺他現在有個自己的新家庭了。

  秦以恒給了楚義一個家的感覺。

  楚義走過去笑了笑，自然地把菜拎起來：“想著你一個人在家，給你做個午飯吧，嚐嚐我的手藝？”

  秦以恒沒多問什麽，繼續低頭看電腦：“好。”

  這邊楚義拎著菜去廚房，那邊秦以恒拿起手機打了個電話出去。

  “下午再過來吧，三點，嗯，午飯有人做了，謝謝。”

  掛斷電話後，秦以恒的眼神很自然地瞟了一眼廚房的方向，然後緩緩收回來。

  時間還早，楚義要做的都是簡單的菜，所以沒打算這麽快就下廚。

  秦以恒在工作，楚義不打擾他，郵箱裏小展的郵件已經發了過來，楚義去臥室把自己的電腦也拿了下來，秦以恒坐在沙發的左邊，他則坐在沙發的右邊，誰也不打擾到誰。

  文件夾裏是需要修改的幾張圖，楚義登上電腦微信，把耳機戴上，也開始工作。

  一張圖改了接近半小時，楚義全神貫注，等到發給客戶之後，他抬起頭來順道伸懶腰，但他的餘光好像看到……

  楚義轉頭，果然發現秦以恒在看他。

  楚義頓了頓，把耳機拿下。

  秦以恒被抓包了一點也不慌亂，反倒是楚義，因為不知道被這樣看了多久，身體熱了起來，耳根也紅了。

  秦以恒稍稍傾身：“有空嗎？”

  楚義點頭點頭：“有空有空。”

  天，秦以恒怎麽突然這麽溫柔。

  秦以恒：“我教你怎麽澆花喂魚吧。”

  楚義點頭：“好。”

  秦以恒把電腦放在了茶幾上，楚義也放了上去，站起身，跟著秦以恒到了外頭。

  陽光已經斜過來了，陽台外麵所有的植被都披上了日光。

  楚義早上來還觀察得不是那麽仔細，現在帶著任務，他便好好看了起來。

  這裏有許多他常見的植物，也有一些他沒見過的，還種有一些花，看起來是請人專門來設計過，這麽多不一樣的東西擺放在一起，倒是很好看。

  “除了陽台，客廳還有幾盆盆栽，”秦以恒看著楚義：“我現在開始說，你是用手機記，還是用腦子記？”

  楚義想了想，這麽多的東西：“手機。”

  他說完拿出手機點開了備忘錄。

  “這些，”秦以恒指了個範圍：“兩到三天澆一次。”

  楚義把照片拍下來存進備忘錄，寫上一天一次。

  楚義：“澆多少水？”

  秦以恒回答他：“適量。”

  楚義：“……好的。”

  楚義的工作室也有些植物的，但大多都是蓉蓉在打理，他辦公室有一盆，是蓉蓉選的，說不會澆花也不會死的那種植物，非常方便。

  楚義把適量二字寫進備忘錄裏，想著一會兒有空請教一下蓉蓉。

  “這些，”秦以恒繼續：“半個月一次。”

  楚義點頭，這次他不問了，自己拍了照片，自己在備忘錄些上，適量。

  “這些，”秦以恒又換了一塊：“分季節，看土壤，表層土壤幹了就表示需要澆水了，一般半年或更多。”

  楚義很認真地點頭，很認真地記下。

  “最後這些，”秦以恒指了幾樣：“不用澆水。”

  楚義聽後啊了聲，用手機拍下。

  說這走著，楚義已經走到相對外麵一點的地方，秦以恒布置完任務後，他拿著手機對著圖片一樣樣地再過一遍，確定沒有遺漏了才保存下來。

  “我都記下了，以後你沒空的話，這些植物就交給我了。”

  秦以恒嗯了聲，但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麽，問：“知道澆多少水嗎？”

  楚義笑了起來。

  問得好啊秦先生！

  楚義：“不知道。”

  秦以恒語氣有些無奈：“不知道不問我？”

  楚義笑了笑：“會知道的。”

  秦以恒歪了一下腦袋：“你打算去問別人？”

  楚義驚訝，秦以恒你聯想能力太強了吧。

  楚義老實交待：“我的員工，她媽媽是開花店的。”

  秦以恒稍稍皺眉：“哪位？男士還是女士？”

  楚義：“女的，蓉蓉。”

  秦以恒語氣突然有些不好：“為什麽不問我？”

  楚義頓了頓。

  這個問題，也問得好。

  “因為，我。”楚義覺得自己好像答不上來，隻好又重複：“因為她媽媽是開花店的。”

  秦以恒語氣淡淡：“看土壤，土壤不幹，水不要溢出來就可以了。”

  楚義立馬點頭：“好。”

  他怎麽隱隱感覺秦以恒生氣了？

  雖然確實好像秦以恒說，在這段婚姻裏，有任何問題可以向他提。

  但……

  沒必要這麽嚴格吧？

  楚義咳了咳，隻好對秦以恒傻笑。

  秦以恒正對著陽台的門也低頭看著他，他這麽一笑，兩人猝不及防地對上了視線。

  這麽多天，他們不是沒有對視過。

  但楚義覺得很奇怪，他們應該要越來越熟悉才對，怎麽越對視他越害羞了呢。

  他又咳了咳，想要說點什麽，餘光看見陽台上麵的東西了。

  楚義抬頭，指著上頭：“這上麵也有植物啊，這些需要澆水嗎？”

  秦以恒所站的位置不太好，為了能看清楚義指的那塊地方，朝楚義走了一步，順著他的手指看上去。

  很快秦以恒的視線就收回來了，他看著楚義，嗓子裏的那個“不用”怎麽也說不出口。

  眼前的這個男人現在離他很近，兩人從沒在大白天靠這麽近過。

  楚義稍稍抬著頭，眼神還在那幾盆植物上，他不長卻又濃密的睫毛，襯得眼睛十分好看，像一隻好奇的小鹿。

  秦以恒的喉結不自然地上下滑了一下，而後，楚義低下頭來了。

  “嗯？”大概是秦以恒很久沒有回答，楚義又問：“要澆水嗎？”

  楚義說話的時候，嘴唇動來動去，秦以恒根本不知道他說了什麽，隻看到兩片唇瓣一張一合。

  楚義的唇是深粉色，嘴角自然往上彎，沒表情時也像在微笑，這會兒因為說話，時不時露出兩顆門牙，好看的緊。

  秦以恒眨了一下眼睛。

  楚義似乎也發現了不對勁，他把目光收回來，發現秦以恒盯著他看了。

  兩人再次對視的刹那，楚義不自禁地舔了舔唇。

  瞬間濕潤的唇瓣，讓秦以恒的喉結再次滾動。

  而後他低下了頭，吻住了楚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