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的概念是什麽？

  哲學問題的思辯，喬恩實在是不太擅長，當初考研的時候，光是一個馬哲就已經把他折磨的死去活來了。

  所以他這一世努力地學習哲學，但是思辯的能力卻沒有提升多少，一旦出現的問題超出了他的已知，他就沒辦法繼續思考下去了。

  不過，不知道原理，不代表無法利用魔法。

  絢爛的魔法光芒出現在他的視野裏麵，也同樣出現在現實中，卡萊迪難掩激動之色，看著喬恩的眼神也充滿了期待。

  喬恩遞過去一個眼神，示意卡萊迪稍安勿躁。

  他正要說話，卻在抬眼的那麽一瞬，陷進了魔法光芒帶來的恍惚之中。

  隨即，在他的視野裏麵，周圍的牆壁阻隔，便在忽然之間消失了。

  遙遠的皎月從天際升了起來，月光衝破天地間的阻隔，於此刻照亮了他的眼眸。

  然後，他的視野升高，再垂下眼眸的時候，就看到了世界。

  以他的所在為起點，月白色的絲線構成的、蛛網一樣的網絡朝著四麵八方散布開來，連接著一個個像是螢火蟲一樣散發著光芒的點。

  那，就是喬恩視野所及之處，巫師們和其他所有的、擁有魔法的生命的位置。

  高塔，墓碑，煉金形狀，水晶，魔法石，書籍，火焰……喬恩的視野之中看到種種奇特的形狀，以各種各樣的方式彰顯著自己的存在，時不時便有一道或者強烈，或者微弱的波動在某一個地方出現，然後散播開來。

  那是魔法在被施展。

  散布在魔力網絡中的、散落在天地間的魔法因子通過這些蛛網一般的絲線進入巫師體內，又在那些魔法界的機構之間來回穿梭，因此巫師界的強魔法環境出現，巫師界的種種交通設施得以實現，魔法畫像的魔法得已構建，還有其他的……

  喬恩還看見，在自己所在的位置，有一道細長的絲線正在不斷被白色的魔法因所糾纏，然後向著遠方延展，這應該就是赫爾加的“魔法陣”在發揮作用，從這個魔法環境連接到下一個魔法環境，那個彼端，應該就是霍格沃茨了吧。

  喬恩收回視線，繼續觀察在自己身邊的魔法因子。

  “它們”，是遍布在這個世界中，每一個角落裏，無處不在，可是卻無法被巫師們看到的神秘力量。

  它們這個世界的一部分，比人類，比生命更早的，存在這個世界中。

  不論是土壤、水流還是火焰、大氣之中，乃至於人的身體，其實都存在著它們的組成。

  就像是奧利凡德說的那樣，“魔杖選擇巫師。”

  這句話並不是一句廢話。

  “魔杖選擇巫師”、“魔咒選擇巫師”、“神奇動物選擇巫師”……歸根到底，都是魔力在選擇巫師。

  從一開始，從這個巫師誕生在這個世界上麵，他就在被魔力所選擇，就比如說……

  喬恩的頭忽然像是被銀針刺了一下，痛苦將他從眼鏡的神奇視界之中粗暴地拉了出來，喬恩的頭像是被什麽東西撕裂一樣的疼，他的四肢一片冰涼，卡萊迪正握著他的手向他體內輸送著魔力，又從不知道什麽地方弄來了一點熱水給喬恩喂了下去。

  而後，他又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你的魔力透支的很嚴重，你剛剛幹什麽了？”

  閉著眼睛緩解頭痛的時候，喬恩就聽著赫爾加的聲音從牆上傳下來，勉強撐著自己抬手摘下了眼鏡。

  雖然從剛才他魔力枯竭的時候，眼鏡就自行斷開了對魔力的汲取，但是喬恩還是對剛才那種狀態有點後怕。

  魔法的神奇和瑰麗，他不是第一次知道，但剛剛那一下子，卻是真真正正地第一次見識到這種瑰麗。

  就像是一個研究者第一次在顯微鏡裏麵看到細胞的世界，當他被那個奇妙的，用語言來形容都會稍顯蒼白的新世界震撼的時候，他便一下子忘記了自己。

  這種狀態對於一個研究者來說自然是好事，就像華夏古語中所說的那種頓悟一樣，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但是從一個生命的角度出發，這種狀態很容易導致猝死。

  喬恩剛才還隻是因為魔力枯竭而被迫退出了那種狀態，幸運得是魔法眼鏡自行斷開了對於魔力的汲取，但是有很多時候，魔力的汲取隻能由使用者切斷，而不能由接納者斷開。

  所以巫師也是有可能猝死的，剛剛大難不死的喬恩如是想到。

  卡萊迪的魔力隻給他輸送了一點，因為這個時候輸送太多反而會造成二次傷害——在牆上的赫爾加的指導之下，喬恩自行靠在椅子上麵恢複了半天。

  等腦子裏麵那種針刺的感覺變成了鈍痛，喬恩才勉強睜開了自己的眼睛。

  當然，還是有點遺憾。

  他打量著，撫摸著放在書桌上麵的眼鏡，腦海裏麵回憶著自己剛剛看到的景象，牆上的赫爾加也猜到了喬恩剛剛經曆了不得了的事情，在畫像之中的表情從擔憂變成平靜，安靜地等著喬恩說話。

  喬恩依然在回想。

  這是為什麽呢？

  他沒有道理看得到那麽觸及到魔法世界本質的畫麵，這副眼鏡也沒有那麽強大的作用——雖然它很好，但是它隻不過是一個輔助類的魔法物品。

  而且他心中清楚地知道，如果再來一次，他不會看到剛剛那個場景了。

  那是魔法世界比較本質的樣子——哪怕他看的比較模糊，可即使僅僅是一個樣子，也不是現在的他能看到的。

  不然，這場觀察就不會因為魔力枯竭透支而被迫停止了。

  剛剛那個景象，像是什麽呢？

  就像是一開始他知道自己的血脈的時候，赫爾加告訴他，他其實是赫奇帕奇的血脈後人，哪怕事實擺在眼前，也還是充斥著不真實的感覺。

  剛才也是。

  就像是他借用了別人的眼睛來觀測這個世界，所看到的，其實是在別人的幫助下，給自己開了一個“外掛”，借此窺探世界的麵貌。

  這個“別人”是誰，顯然不言而喻。

  想到這，喬恩便有些哭笑不得地對著赫爾加說道：“我剛剛，又接受了一次來自拉文克勞女士的饋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