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世界上，總有很多事情是人力無法企及的，比如虛無飄渺的命運。

  喬恩不信因果。

  要是說宗教哲學的話，佛家那些東西其實也是有道理的，他這麽想著的時候，史蒂芬已經進入了睡眠之中。

  在這裏睡覺也沒什麽不可以，畢竟躺椅這東西發明出來就是為了人躺著，喬恩揮手變出了一張毛毯給史蒂芬蓋上，自己的悄悄地飄回了屋子裏麵。

  他其實需要調理一下心情，所以他想了想，趁自己精神還行，就打算練一練魔法，雖然他從來也沒有想過有一天還要在兄弟麵前扮演乖孩子的形象，可是現在這時候也沒別的辦法，趁著他們都睡了，剛好可以用“波塞冬”控水的本事來打發時間。

  其實波塞冬這門訓練法，非常考驗控製力，那些水汽看著凝固起來很容易，但是一旦深究到分子的層麵，就難得多了。

  那東西畢竟是和元素一個類型的存在，想要掌控，根本不是什麽容易的事情。

  魔法的練習是一件非常現實的事情，雖然也講究天賦，但如果一直努力的話，也是會有成果的。

  而且總有些人既有天賦又努力。

  喬恩不敢說自己有多高的天賦，可要說努力，他的確是非常努力的人。

  重複的練習會讓人產生慣性，就舉一個非常簡單的例子，當一個學生在不斷采用題海戰術來練習的時候，他拿到一道題，就會下意識地想出這道題應該用什麽樣的辦法來解決，魔法練習也是一樣的。

  人這種生物，一旦對某種東西生出親近感，就會莫名對這件事情充滿了極大的慣性。

  習慣實在是一種很強大的力量。

  本來喬恩隻是想要單純地訓練自己，但練著練著，就開始動手研究了起來。

  他的靈魂投入的力量越來越大，開始嚐試探究，在這個微觀層次，究竟有沒有能夠將這個魔法加固一番的手段，神的手段往往都超出常人的理解層次，巫師使出一個魔法，人家一眼就能看出來破綻在什麽地方，然後用最小的代價將其擊潰。

  這就是生命的優勢，也是喬恩正在嚐試所想要達到的地步。

  為此，他十分深入。

  而他越是深入，就越是入迷，越是入迷，就越是忘了時間。

  到最後他幹脆靈魂出竅，用更直觀的感知來探究在麵前這片空氣中水的連接，反正有玄鳥在一旁守護，他也不必擔心會有什麽危險發生。

  於是小院子裏麵陷入了安靜的氛圍，大家看起來都像在睡覺。

  但喬恩有些不同，他的靈魂被意識所驅動，從虛無之中顯形，在空氣之中形成刻印，然後開始麵對挑剔的魔法元素，頭疼起來。

  這不是他第一次看到魔法元素的樣子，隻不過這些元素在空氣中遊離的時候都是一個樣。

  高傲，是他們的名字。

  麵對喬恩散發出來的靈魂波動，他們根本理都不理。

  但喬恩也沒有辦法，他想要將近更深層次去看結構，就必須要借助空氣中遊離的魔法元素來提升它的感知強度。

  說白了，魔法元素的存在和人類物質世界並不處於一個空間。

  人的靈魂也是一樣的，靈魂體或者說精神力，和魔法元素處在同一個維度上，卻也有著宏觀與微觀的分別，他想要觀察物質層麵的分子結構，首先就要得到魔法元素的幫助，把他的感知能力拉到一個對應的水平上麵。

  也就是說，他得討好魔法元素們，把這幫大爺伺候得舒舒服服的才行。

  對於這個現狀，喬恩的心裏麵有無數的吐槽，不過更多的還是期待，畢竟在魔法的世界裏麵，付出往往會和收獲成正比，越是困難的東西，越有可能讓他有一個很大的提高。

  他現在做這些，不就是為了讓自己在那個，不知道是誰的，神明手底下掙紮的時候，保命能力能更上一層樓嗎

  但這又是一個非常磨人的過程，喬恩原本隻想先看一眼，結果一下子就用掉了好幾個小時。

  第二天的喬恩，精神狀態並不太好。

  沒辦法，開學第一天的課總要來跟老師打個照麵，否則對老師也是一種不尊重的行為。

  但喬恩這樣的精神狀態，實在也算不上對老師的尊重。

  他坐在教室裏，大半的時間都是精神萎靡，一副迷離的樣子貫穿始終，上課的時候腦子點啊點啊，老師講的什麽，他是一點兒都沒進耳朵。

  史蒂芬看著他這種狀態一直持續到上午的第三節課，也就是第二節大課上課。

  “你昨天晚上沒睡覺嗎難不成背著我們搞了什麽壞事啊”

  “熬夜而已。”

  喬恩回答得簡潔明快。

  昨天他們是在晚上十點鍾左右睡得覺，他們三個睡得很好，自然精力充沛，可是，喬恩表麵上看的確是睡覺了，但靈魂出竅之後耗費了大量的精神力量去鑽研波塞冬的架構穩定和堅固性，到最後，折騰了半天，沒有什麽進展不說，倒把他的精神狀態搞得非常萎靡。

  明明之前不是這樣的。

  喬恩很快就想明白了兩者的差異，他之前靈魂出竅，是為了尋找在遙遠的數千公裏之外的那片土地上遺留的痕跡，白天的時候他隻需要被動的練習魔法，並不用過什麽腦子，精神自然可以得到休息，但現在不行了。

  他也知道自己這樣的狀態不可能持續太久，長時間繼續下去。不僅精神撐不住，就連身體也難以維持，所以隻能夠先把這段時間的事情答對過去，然後他就要繼續他的逃課生涯了。

  真是一個壞學生的典範。

  “要不上課的時候你先睡一會兒，我幫你看著。”

  史蒂芬看了眼課表：“剛好下節課是斯內普教授的課，咱們兩個一組，你可以多睡一會兒。”

  喬恩點點頭，像是一道遊魂一樣，被史蒂芬牽扯著，朝著下節課的教室走去。

  等到了教室，他立刻坐進了座位，把腦袋埋進了臂彎之中，還沒到史蒂芬說什麽，就已經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