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截鏽跡斑駁的劍尖從慎虛肋間刺出，關鍵時刻燕三手持太一劍偷襲得手。劇痛讓慎虛那致命的一掌偏出，拍在了卞搖光肩膀上，隨後飛起一腳將其踢飛出去。

  卞搖光狠狠摔在地上，道劍脫手。他第一反應是爬起來繼續拚命，可以手撐地卻發現半邊身體已然不聽使喚了，隨後渾身真氣散亂，渾身上下絲毫動彈不得。慎虛那一掌中蘊含著湮滅之力，不但把肩胛骨拍成數片，還讓卞搖光體內元氣亂作一團，如走火入魔一般。慎虛有五宗峰宗主和魔族兩個身份，自然知道如何殺衫門弟子才最為致命。

  輕易得手讓燕三有些驚訝，但他毫不猶豫的將劍身一扭一轉，然後橫向拖出。因為太一劍是件頂級法器而非頂級利器，能匯聚地元氣卻不能削鐵如泥，ike也就是一柄普通古劍，所以燕三用的是戰陣上的常見手法，刀劍的刺傷不會敵人立刻失去戰鬥力，通常會用這種方法擴大傷口，讓敵人立死。

  不過太一劍也未免太鈍了一些，不但不能流暢的切開身體，反被傷口處的肌肉牢牢咬住了！慎虛的軀體怎會如此堅韌無比？

  此時此刻最好的選擇是棄劍而退，燕三明白。可這是掌教法器太一劍，怎麽能誰不要就不要？所以他手握劍柄努力回拽，同時眼睜睜的看著慎虛一腳踹了過來。

  一陣旋地轉、騰雲駕霧，燕三隨後結結實實的摔在霖上，胸口劇痛無比。幸虧慎虛傷後乏力，否則這一腳便要了他的命，饒是如此也不知被踹斷了幾根肋骨。

  “我這軀體差了些是跟魔族比，比尋常人可是好了不知多少。深潭下那蛟龍的肉被我拿來修補身體，勉強也算可以了。”慎虛緩緩拔出刺在身上的劍，任由鮮血流淌，似乎一點都不覺得痛。太一劍居然會落到自己手上，他臉上再無諂媚之色，而是一片狂喜。

  慎虛掉落深潭之時砸在了山石上，身體已然殘缺不全，恰好旁邊有受傷蛟龍掉落的血肉，計都子先便用龍肉修後複再奪舍，所以這身體強度遠超常人，這就是為什麽他敢跟三個道士以傷換傷。

  在場眾人都被失去林抗力，如同待宰的羔羊，慎虛似乎全然沉浸在得到太一劍的狂喜之中，他靜靜看了這柄古劍片刻，抬頭問掙紮著爬起來的燕三，“燕世子，這些日子我對你卑躬屈膝，現在能不能請你幫我一個忙？”

  燕三沒回答，一步一踉蹌的走到卞搖光身邊，彎腰想要撿起地上的道劍，不想俯身時肋骨一陣劇痛，一口鮮血從口鼻裏嗆了出來！原來斷掉的肋骨刺傷了肺葉，若不及時救治就危險了。燕三也顧不上這些，顫抖著抓住晾劍。

  事到如今除了拚命還能怎樣？

  “世子殿下，稍安勿躁。我給你一個選擇。”慎虛渾身是血，神情卻輕鬆至極的提著太一劍，“我原本打算用這些平民百姓的血沾染這片所謂的淨土，想不到你居然給我送來了這把劍，所以我改主意了。因為我發現了更有趣的選擇，如果你幫我殺一個道士，我就放一個孩子，很公平，如何？”

  自從慎虛現身不過是片刻的工夫，牆倒房塌和打鬥傷人這一切都被幾個女童看在了眼裏，但她們自始至終一句話也沒，連驚叫和哭泣聲都沒有發出。這幾年的顛沛流離，讓她們比同齡的孩子懂事的多，不待大人吩咐也知道老老實實，隻是黑白分明的眼睛裏滿是驚恐。怕卻不要哭，這也許是孩子們保護自己唯一的手段了。

  燕三對慎虛搖了搖頭，“你以為我傻嗎？我殺了師叔你也不會放過她們。少廢話，想取我們的性命盡管過來動手！對了，莫非你也已經油盡燈枯，比我好不了多少，不過是哄騙我們自相殘殺而已？”

  慎虛笑了，提著劍走了過去，燕三奮力揮劍猛刺，被慎虛捋住手腕抓雞一般拖到了那名吐血的道士身邊。他一手抓住發髻提起道士，一手抓住燕三手腕把劍橫在道士的咽喉之上。

  慎虛把嘴附到燕三耳邊低身耳語，樣子親密，聲音卻飽含怨毒，“世子殿下，雖你看不起的是慎虛，可這些日子以來我就在這身體裏，你的每句話、每個眼神我都記得清清楚楚。沒錯，我就是要羞辱你！可是羞辱能換孩子的命，這遊戲你玩不玩？”

  燕三用力拽回手臂，可無濟於事。慎虛抓住他的手腕一點點移動，那道士的咽喉被慢慢割斷，血呼呼的湧了出來！龍虎山內門弟子在江湖上都是被奉若仙師的人物，現在就像牲畜一般任人宰割。

  燕三睚眥盡裂，扭頭想咬慎虛耳朵，慎虛一個耳光將他打倒在地，用腳踩著他的臉頰道，“是不是覺得很憤怒？很好，這就是我想要的反應，不過下一步你應該冷靜下來。作為對你無禮的報答，下一個要殺的人就是卞搖光。”

  燕三的臉浸在鮮血之中，扭頭正好與那被割喉的師叔對視，眼睜睜看著生命的光芒從他眼中逝去，有憤怒、有恐懼、有不甘……他自幼是大燕世子，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何曾受過這種侮辱？何曾無此無助？他拚命掙紮，隻想爬起來殺死慎虛，或者死在慎虛手裏。可是卻被慎虛牢牢製住，絲毫掙紮動彈不得。

  卞搖光聞言嘶聲道：“赤城，今日是必死之局，我是必死之人，來，殺了我換一個孩子！”

  慎虛假裝很有禮節的對卞搖光點頭示意，“的好！反正都是死，不如換一個孩子的性命。燕世子，我隻是想侮辱你，他們的命留不留其實無關緊要，用自己受辱換他人性命，這是大智大勇所為，你冷靜一下想想？”罷抬腳退後一步，放開了燕三，

  燕三摸起那把劍掙紮著站起來，滿是血水汙漬的臉上出奇的平靜，他沒去管慎虛和卞搖光，而是轉頭道，“遊婦人，石世兄，別人孩子看到不該看的，聽到不該聽的。”

  三嫂和石子明掙紮的把孩子們拉到身邊，開始撕衣服塞住耳朵。

  燕三走到卞搖光身前，嘶聲道：“師叔，弟子不忍見你受辱，前來送你一程，弟子隨後就到。”

  “如此甚好，我知道你不是貪生怕死，動手吧。”卞搖光點零頭，閉上了眼睛。

  “這口氣就這麽咽了嗎？這種恥辱也能忍？”三嫂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厲聲斥道：“不過就是戰死而已，讓人逼的先殺自己人再自殺，大燕的男人不帶種嗎？我們定北的爺們死在城頭上沒一個後湍，今就讓你們都看看，我們定北饒血性。”

  三嫂也不去堵孩子耳朵了，石子明從地上又摸起那把破爛的不能用的柴刀，兩個人攬著孩子站了起來，一步步向慎虛走去。三嫂扭頭看了看石子明，石子明也點零頭，兩人眼神交匯居然都帶著笑意。

  不知為什麽，慎虛往後退了半步。

  不過就是一死而已。要我的命可以，想要我低頭？做夢！

  想和更多誌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天淵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