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長孫皇後
作者:普小通      更新:2020-03-30 04:56      字數:2811
  突厥一直是兄弟之邦,不過又窮又橫,自大隋時就靠時不時打劫才能把日子堅持下去。那時候大隋身強力壯,家裏有個叫楊素的很能打,把突厥揍的抱頭鼠竄。

  大隋家道中落,家裏有個叫李淵的小夥計就跟頡利可汗借兵一路殺到長安,這才終結大隋,建立了大唐。此後大唐突厥兄弟相稱,李淵每年給突厥進貢,用來還當初欠下的人情。突厥吃大唐的喝大唐的習慣了,也絲毫不拿自己當外人,缺了什麽就來借什麽,反正是有借無還。

  後來大唐家裏內訌,老二李世民殺了老大和老四,軟禁了他爹李淵,自己當了皇帝。頡利可汗趁機率十萬大軍殺到了長安城下,想狠狠撈一筆。畢竟這些年關係不錯,頡利就派小兄弟執失思力去要錢,想不到李老二脾氣不好,竟然把人抓了起來了!

  頡利直接惱了,招呼十來萬大軍砍人。想不到李世民膽子很大,率房玄齡、高士廉、蕭禹等六個文官就在渭水橋上等他。頡利上去質問,然後就被李老二忽悠了,最後當場斬白馬立誓,兩國永為兄弟之邦。李世民說你這麽大老遠來也不容易,拿點東西再走吧,於是送了很多金銀珠寶,還說以後每年都要送禮。這就是渭水之盟。表麵上是李世民成功的忽悠頡利退了兵,其實是頡利真金白銀賺了大便宜。

  不過頡利不太了解李世民這個人。李世民十六歲從軍,戰無不勝,他還不是那種隻坐在營帳裏指揮的統帥,而是親自上陣提刀砍人!虎牢關之戰玄甲軍三千破十萬,帶頭衝鋒的就是他。二十七歲時李世民發動玄武門之變,殺兄弑弟,逼父退位。這樣的人怎麽會吃虧?突厥當然是大唐的兄弟,不過李世民對待兄弟的方式比較特別,總結起來隻有四個字,弄死為止。

  勵精圖治、整飭吏治、薄賦尚儉、複興文教……咬牙發狠一定滅亡突厥的李世民把所有時間都拿來處理軍國大事,但今天他卻早早放下了奏折。

  一個穿粗布衣服,身上沒佩戴任何首飾的中年婦人走了進來。天下間能不經通傳走進禦書房的隻有這一個女人,長孫皇後。她的美麗已是人間極致,智慧和胸懷更是古今絕倫。

  “觀音婢,你今日怎麽來的這麽早?”李世民還是習慣叫長孫皇後的小名。

  長孫把手中蓮子羹放到書案上,笑道,“陛下不也是早早就放下了所有事?”

  “她老人家若有不測,長安何人坐鎮?雖說朕已是九五之尊,可一想起要去見她老人家,還是有幾分害怕啊。”李世民半開玩笑半認真。

  “這次真是險之又險,本來是必死之局,多虧了那個年輕人。”長孫走來幫李世民整理桌上的奏疏。

  遞給長孫一份卷宗,李世民順手拿起蓮子羹喝了一口,“怕是天意吧。哈哈,這小子當真是膽大包天,也不知他進宮來做什麽。”

  “陛下會猜不到?這種事您當年可沒少做,說膽大包天客氣了些,應該是色膽包天吧?”長孫微微一笑。

  “還不是你把那小丫頭寵的沒了規矩?如今人家尋上門來,她倒躲起來不見了。你們這些女人啊!”李世民語帶調侃。皇帝本是這世上最孤單的人,隻有這時候他才能放鬆一二,長孫皇後對他來說不僅是妻子,更是朋友和知己。

  長孫低頭看著手中卷宗,“一身本事卻在西市賣苦力為生,不愛錢不愛虛榮,這原本是好的。不過男人若無進取心,通常就少了擔當,怕是配不上小雀兒。”

  “看人是這世上最難的事,古之聖賢尚且時常看錯,何況你我?不過你說的也對,想要我的小雀兒,你小子還得拿出本事來。”李世民喝完了蓮子羹,輕鬆的神色一斂,“這事且放下。一夜之間宮裏進來一個刺客一個登愣頭青,老人家險些遇刺、長安險些動搖根本,朕這次要多取幾顆人頭了!”

  “卷宗上說這年輕人是夜行者,刺客更是連老人家都險些被害的絕頂高手,這兩人都不是普通人,憑宮中這些護衛怕是力有不逮,還請陛下體恤。”長孫盈盈下拜。

  “朕心中有數,不必多說。隻是老人家把那小子留在自己那裏,擺明了是要袒護,他若是命大不死,朕不得不給老人家麵子。”李世民顯然很樂意把這種事扔個長孫來解決,誰讓她是後宮之主呢?

  “陛下不是最煩那些道士嗎,不妨讓這年輕人多去親近一下,若是他這條鯰魚來日能變成蛟龍,也算償了他舍身救老人家的功勞。”長孫麵有狡黠,母儀天下的她居然有了一絲小兒女之態。

  李世民一愣,隨即放聲大笑,“觀音婢,我險些被你騙了。你不過是想讓那小子立功,將來在我麵前能有些底氣。你寵那小丫頭要寵到什麽時候?”

  “道門牛鼻子一個個的比鬼都精,我看了都頭疼,更不用說這個愣頭青了。何況退一萬步說,他得先能活下來!”長孫皇後見李世民沒有反對,便展顏一笑,國色天香。

  ……

  ……

  幾天來方岩一直在生死之間,迷迷糊糊感覺有個人一直在照顧自己。後來就被送上馬車,到了另外一處所在,似乎有幾個熟悉的人一直在救治自己。

  這是專門刺殺大修行者的致命一擊,誅神魂破萬法,卻不重肉體傷害。方岩被一劍貫通右胸,外傷雖重,最致命的是神識被攪的支離破碎。元初之氣保護著他神魂中最深的一個點,隻是這個點像暴雨中的微弱火苗,隨時可能熄滅。

  自我的意識一片模糊。幸虧一個聲音不停呼喚自己的名字。這個聲音好熟悉,是誰?隨著這個問題,如同一團漿糊的意識慢慢恢複。這個聲音是若,她一直沉睡在胸前的真如之石裏。作為魅的若無需語言,能直接與靈魂交流,幸虧她不斷的呼喚才沒有讓方岩滑入黑暗無盡的深淵,永遠沉睡下去。

  痛,錐心刺骨的痛!是元初之氣在痛苦又強橫的衝撞經絡,就像以往無數次那樣。痛苦讓人清醒,方岩莫名其妙的想起這麽一句話,他第一次開始感激這種痛,從疼痛開始,元初冥想緩緩運行起來。身體的這次修複將是一個漫長而艱苦的過程。

  方岩感覺到身體周圍環境似乎有些異樣,他暫時放下對身體內部的探索,努力睜開了眼睛。眼前是柔順的黑發和蒼白的麵孔,手腕脖頸等處不經意露出驚心動魄的傷疤……

  怎麽會是是秋分!她怎麽在這裏?

  這個習慣躲在角落裏的姑娘正在對方岩微笑,她放下手裏的針線,道“傷口剛縫好,不能亂動。”

  方岩仰臥在一張小床上,胸前傷口處傳來一陣陣疼痛,他吃力的轉頭,正看見一旁的夏至望著他憨笑。

  方岩嘴唇無力的開合兩下,想問這二人為什麽在這裏,卻沒發出任何聲音。

  “別說話,我們在長安很久了,以後再告訴你。”秋分身上有股奇怪的味道傳來,不是姑娘的體香,而是一股皂夾的氣味。

  “真是個怪物,這樣都死不了。”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來,正是方岩救的那個老婦人。

  “我睡了多久?”方岩問。他想起了那如同天河倒掛、光芒萬丈的一劍,他不知道自己怎麽可能在這樣的一劍下活下來。

  “三天三夜,你總算醒了。”老婦人突然看到了真如之石,眼神中閃過一絲詫異。

  此刻方岩正赤著胸膛,真如之石靜靜的掛在胸前。

  “想不到重見故人之物,老家夥一向可好?”老婦人是第二個問這石頭的人,她說的老家夥應該就是蕭皇後口中的老師,真不知道當年有過怎樣的淵源。

  看到方岩無力張合的嘴唇,老婦人揮了揮手,“算了,等你好了再說。”說完這話竟扭頭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