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勢如破竹戡王亂(5)
作者:雨落未敢愁      更新:2022-07-06 10:05      字數:2642
  “大王...若是不見,小的這便去通傳。”

  齊王司馬冏冷哼兩聲之後,便是長久的沉默,如此沉默,讓這個管事心中甚有壓力,這額頭上的細汗更是止都止不住。

  “不必了。”

  齊王冷哼一聲。

  他頭發半白,但身型卻並不枯槁,麵色紅潤,與傳聞中的整日沉迷酒色的傳聞似乎不符合。

  實際上...

  齊王司馬冏當然沒有沉迷酒色。

  他一直在等。

  在等一個時機。

  他卻是很難翻盤了。

  但,隻要是有一線生機,他便是不會放棄的。

  譬如現在這般。

  他的這個兒子,已經是得罪了太多的人了。

  宗王們被他殺怕了。

  在他們看來,司馬超已經是瘋了,為了活下來,什麽都能夠做,自然...

  殺他這個父王,也就不是難以理解的事情了。

  隻有當廣元侯認為他死了,豫州的事情平定了,廣元侯才會放鬆警惕。

  在絕對的劣勢下麵,這就是他唯一翻盤的機會!

  隻要廣元侯死了!

  廣元侯一死,士氣必然大振!

  與其說他怕的是雒陽的皇帝,不如說,他怕的是廣元侯。

  除去廣元侯...

  這天下誰人是他的對手?!

  現在隻剩下這個辦法了。

  他這幾日放任他這個兒子前去行動,便是讓他搞出動靜。

  現在看來,他這個兒子,膽子確實是夠大。

  原以為他殺一兩個宗王便是了,現在居然直接殺了十個。

  當真是....逆子...

  齊王司馬冏眼神閃爍,看著司馬超從殿外走來。

  司馬超此番前來,便是為了求活來的,原以為自己的這個父王應該是躺在床上的,但是現在一看,居然不是,而是手上拿著寶劍,身上穿著王袍,眼神陰沉的看著他。

  “父...父王...”

  司馬冏看著眼前的兒子,他直接開門見山。

  “你在外麵做的事情,本王心知肚明,你做得不錯,男人便是需要心狠手辣,今日你過來,恐怕是因為廣元侯根本沒有與你聯係罷?”

  司馬超後背一涼。

  他原以為自己的父親已經是**等死了,但是現在看來,事情好像是並非如此。

  呼~

  但...

  父親要做什麽?

  這是司馬超心中的疑惑。

  “廣元侯奸詐,現在孩兒想來,恐怕是已經上了廣元侯的當了。”

  “你確實是上當了。”

  司馬冏提劍朝著司馬超身側走過去。

  “你手上全無籌碼,卻想著廣元侯會與你平等交易?就像是一隻螻蟻,與巨象交易一般,如何能成?”

  “那父王...現在我等該如何?”

  “如何?”

  司馬冏笑著將手中的劍拋給司馬超。

  “用這把劍,將我殺了,廣元侯恐怕便會與你聯係了。”

  接過冰冷而又沉重的劍,司馬超愣住了。

  “父王,這...”

  殺自己的父王?

  司馬超隻是一想,便否定了。

  首先這與孝道不符。

  他若是做出殺父的事情,別說廣元侯了,齊王舊部以及那些宗王便會將他碎屍萬段。

  而且...

  他對自己的父親非常了解。

  他蟄伏許久,看他在外麵猖獗,肯定不會是讓他去殺的。

  是故...

  司馬超直接跪伏下去。

  “父王此話,孩兒如何做得出來?便是孩兒千刀萬剮,永世不得超生,也不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啊!”

  “還算這家夥有些良心。”齊王心道。

  他是想看看自己這個兒子為了活命,是不是已經癔症了。

  現在看來...

  倒還算是有些理智。

  接下來,他才完完整整將他的計劃全部說出來。

  聽完之後,司馬超震驚了。

  但是在震驚完了之後,卻也從中窺見一線生機。

  “隻是...如何讓廣元侯相信父王已經死了?”

  齊王笑了笑,說道:“我已經準備好人頭了。”

  這個人頭,自然不是他頭上的那顆,而是另外一顆已經做了易容的人頭。

  仔細一看,與齊王簡直是一模一樣。

  “隻要你將我的人頭交上去,廣元侯....定然上當,當然...在此之前,你我還需要做做戲,讓盡可能多的人,看到你將本王殺了。”

  司馬超眼神一閃,點了點頭。

  若是廣元侯一死...

  他不僅不用死,而且權力榮華富貴,那更是享用不盡!

  “孩兒遵命!”

  一場大戲,在齊王府直接展開來了。

  .........

  僅在一日之後,遠在滎陽的王生便已經是知道齊王與司馬超起衝突,最後被司馬超梟首的事情了。

  他自然是不信的。

  “司馬超沒有這個膽子,這弑父的事情做得出來,這天下已經是沒有他的容身之地了,隻要不是個瘋子,做不出這樣的事情來。”

  張賓也是在一旁點頭。

  “我看司馬超,也不是這樣的傻子。”

  監軍王敦笑了笑,他卻是有不同的看法。

  “司馬超接連殺了十個宗王,與瘋子又有什麽差別呢?”

  王敦這一說,王生與張賓對視一眼,皆是看到對方的眼神。

  似乎...

  也不是那麽難以理解了。

  但王生還是謹慎。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不見到齊王屍體,他絕對不善罷甘休!

  ....

  一日後...

  當齊王的頭顱出現在王生的案牘前麵的時候,王生與張賓皆是沉默了。

  這案牘上的人頭,確實就是齊王司馬冏的。

  王生見過司馬冏,他不可能看錯。

  “沒想到...這個司馬超是真瘋了,不過瘋了也好,讓張弘派兵前去受降。”

  接受降兵,再一段時間安撫鎮壓。

  此番平定齊王的差事,他便是做完了。

  原本以為需要花費一兩年。

  現在一看,卻隻花了兩個月不到。

  齊王啊!

  你實在是太不經打了罷?

  .....

  張弘派兵前去納降,卻因為廣元侯王生沒來,拒不投降。

  言之未見廣元侯親麵,親口承諾,不敢開門。

  消息傳到滎陽,王生心中自然也是詫異。

  “這個司馬超,真以為自己還有活路?也罷,去陽翟見一見罷了。”

  當然...

  啟程的時候,王生還是非常謹慎的。

  隨手便將石勒的數萬大軍帶在身邊。

  三日之後,大軍才開撥,見到滿是戰爭痕跡的陽翟城牆,王生心中感歎萬千。

  這戰爭,辛苦的都是老百姓啊!

  豫州與滎陽經過此役,恐怕要十幾二十年才能漸漸恢複生機。

  將廣元侯來了,司馬超果然開城納降。

  看著陽翟城中走來黑壓壓的宗王官吏將領,王生便知曉,此番...豫州之事已定。

  不過...

  司馬超的神情,似乎有些太好了?

  王生心中頓起狐疑之色。